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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告訴你吧,你犯了一個大錯了!"董卿冷聲道:"我說的不僅是公子。只有付出了真心,才能得到真心的回報,你所謂的真心,出發點都是夾帶著功利。你費盡了心思,真能得到些什么?你最終什么也得不到,衷心的奉勸妳一句話,在悔恨萬分之前,還不如趁早停手吧。"
林陽兒挑一挑眉,頗不以為然道:"喔,那可不一定…….."
"我倒想看看你林陽兒能做到那一個地步?但愿你不會后悔!"
"這么說來,你是同意了?"林陽兒聞言,萬分的欣喜。"諒你董卿也不敢跟皇太叔作對。"
董卿道:"我不會插手阻止你以我的名義,欺騙了他,與他成婚.......,這樁婚事能不能成,不是求我,而是憑你林陽兒自己的本事了。"
"有你董卿這句話便成了!"林陽兒笑道:"得讓他知道你來了,事情才能順利的進行。走吧,我領著你去見他。"
屋里的空氣彌漫著一股藥味兒,溫暖的陽光從綺窗外映了進來,帶來了一室的明亮。
聽見了開門聲,小安子立刻放下手中的藥砵子,奔到了外間,瞧見林陽兒正領著董卿進門,他便忙不迭朝著董卿悶聲道:"董卿,你可來了,公子他的眼睛又不行了!"
董卿抬眸往里間探了一眼,低聲詢問道:"今日公子的精神可好?我聞到了一股藥味兒,他服用了什么藥?"
小安子道:"大夫開了一些活血的藥,公子只喝了一小口便嫌苦,擱下了。昨兒我們出門離開董家舊宅時,我特地帶上了那位白發大夫的草藥,每天得早晚敷在雙眼上二刻鐘,冷熱交替,我正忙著搗藥,給公子換上呢。"
董卿聽了。便疾步往里間走,抬眸望去,劉陵正平躺在床上,雙眼覆著新鮮剛搗好的草藥,屋里藥味兒十分的濃厚。
劉陵在屋里,早已聽見了外頭的聲音,雙眼上覆著藥草。令他動彈不得,他維持著平躺的姿勢。得知是她進門,于是便笑道:"婉兒,你來了!?"
"是,我來了!"董卿回著話,語氣里卻帶著一絲的責怪。
他若肯留在董家舊宅,好好的休養,不至于奔波勞累的話,腦里血塊的凝滯情況,怎會又突然嚴重了起來,導致雙眼又看不見了?
她明白。他遲早得回到皇城,可她不希望是如此的愴促與奔波,太操之過急了。
"你別生氣。"劉陵朝著她聲音的方向,伸出手來,視力受阻的他。徒手在空氣中劃了又劃。
董卿立刻挨近前,握住了他的手,便在此刻,劉陵順勢與她十指緊扣。
"我是擔心你又跟劉歆作對了,深怕你遭遇到了危險,所以才來找太叔公,求他出手幫你,在皇陵搞鬼的事,劉歆肯定會記恨于你……,如今我已無力護你,你萬事得當心啊!"
"在皇陵搞鬼?青鳥自燃墜落地上之事不是我干的。"董卿低頭看著他覆在雙眼上的藥草,低聲道:"你放心吧,我沒事,一切安好,而我也絕不會輕舉妄動,讓劉歆有殺掉我的機會。"
"我現在諸多不便,無法護你,我也知道你絕對不會聽我的話,乖乖的留在大司空府,接受太叔公的保護,你在外頭走動,如果突然遭遇到了危難的話........."說到這里,劉陵頓了一頓,神色復雜的伸手摸一摸覆在自己雙眼上的藥草,這才艱難的開口道:"那么,你就去找他吧,我知道他人,此刻正在皇城里,我相信,無論如何,他都會護你周全的。"
現在,只有寧王能夠保護她。
"公子........"董卿輕喚了一聲,正欲開口說話,卻被林陽兒給打斷了。
"天君,喝藥吧!"這時,林陽兒挨了過來,徑自的端起稍早他擱在桌上的湯藥,柔聲道:"你的雙眼一定要盡快的好起來啊,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太后還在皇宮里,殷殷切切的盼著你啊。"
聽她提起太后,劉陵的鼻頭突然一酸,沉聲道:"把藥拿過來吧,讓小安子來侍候即可。"
林陽兒道:"還是我來侍候吧,小安子正忙著搗藥呢。"
話猶未落,小安子已經疾速的奔了過來,一把搶走林陽兒手中的湯藥,口氣十分的不客氣,"侍候公子的事,自然有我小安子在,用不著你來多事!"
劉陵聽見了,低聲斥道:"小安子,不許無禮!"
這時,董卿道:"我也該走了,我得出城幾日,請公子好生的待在大司空府養傷,回頭,我再來瞧你。"
聞言,劉陵差一點兒顧不得雙眼上的藥草,忙著起身,倏地被小安子阻止道:"公子,你還在敷藥呢。"
他聽了,只好繼續躺在床上,卻是沉聲問道:"你又要出城了?你要去那里?"聲音里帶著幾分的擔憂。
董卿娓娓道來,"太后她給了我一封信,交代我去找衛武候,告知他一切安好,要他切莫掛念,此事我得親自去一趟,我去去便回。"
劉歆登基之后,為了孤立太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將手握重兵的衛武候給外派了。
劉陵嘆了一口氣道:"接連著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舅舅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若不是我的雙眼不方便,讓他見了,恐怕會引起他的擔憂,我倒是想同你一起去見他一面呢。"
母后突然派董卿去見衛武候,絕對不是表面上的探望,他心知肚明,母后是把衛家軍交給了董卿,由她來調派。
當然,他并未說破,也著實沒有必要。
"公子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把身子給養好,別再讓太后擔心了。"董卿抬頭看著綺窗外的陽光一眼,低聲道:"公子,我該走了。"
打從她進門開始,劉陵便一直握著她的手。聽見她要走了,他溫厚的大手先是緊了又緊,然后慢慢的松開來,他的神色登時一凝,叮囑道:"你讓太叔公多派幾名護衛隨侍保護著,一路上得當心啊,萬不可大意。你可聽明白了?"
董卿點點頭道:"我明白,公子保重。"
語罷。便轉過身子,挪步往外走,這時,小安子卻徑自的跟了上去,對著董卿道:"小安子也正要去太叔公那里搬座暖爐過來,我跟著你一起去后堂吧!"
于是董卿告退之后,便與小安子一前一后,離開了屋里。才剛出了門,小安子突然神色一正,憂心忡忡的拉著董卿道:"董卿。你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公子的身邊啊,你沒瞧見嗎?林陽兒那個妖女,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正等著一口將公子給生吞下肚了呢,你一定要留下來保護公子啊!"
董卿聽見了。卻是只是搖搖頭笑道:"別再胡說了,林陽兒怎么將公子給生吞下肚?用力的扯開公子嗎?她又不是蜘蛛精,更何況公子只是雙眼暫時失明,怎么就會讓林陽兒給吞了?"
見她居然如此的放心,小安子急得跺了一跺腳道:"那個妖女皇后垂涎公子的美色,想生吞公子已經很久了,好不容易才逮到了機會,讓她得以下手蹂躪,她豈會放過這次的機會?昨晚,她半夜不睡覺,偷偷地跑去找太叔公長談,兩個人在后堂里,窸窸窣窣的交談到天亮,我躲在外頭,一直聽到天亮。太叔公說公子是劉氏皇嗣,是帝王之尊,那個妖女便說她是天命皇后,懇請太叔公替她作主婚事,還很不要臉的說皇后配天子,天經地義……太叔公聽了,立刻聰明了起來,便說公子心里喜歡的人是你,他無法違背他的心意,要求他另娶她人;可是那個妖女卻說,現在公子的雙眼看不見,她可以冒充你,嫁給公子,太叔公這個時候卻突然胡涂了起來,便說這是個好主意……."
"我在外頭聽得可明白了,太叔公打算趁著公子失明之際,以宗族長輩的名義,替公子娶妻,他打算蒙騙公子,替他娶的媳婦兒是你,實際上卻是林陽兒那個妖女啊。"小安子急急說道:"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董卿抬眸道:"那么,你將此事告知公子了嗎?"
說到這里,小安子卻是眉頭緊蹙道:"我還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講,公子狀況的好壞,跟心情的起伏有很大的關系,我怕我這么一說出來,違背了太叔公的意思,惹得他不高興,要是他不肯幫公子了,可該怎么辦哪?我豈不弄巧成拙了?讓公子擔心又或者心里郁悶,反而還會讓他的情況突然惡化了;可不說,心里頭卻又擔心得很,董卿你一定要守護著公子啊,千萬不能讓他落入了林陽兒的手里……"
董卿聽了,卻是輕笑一聲,拍一拍小安子的肩道:"安公公,你太緊張了,精神別這么緊繃哪,公子又不是三歲小孩?你以為他當真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小安子見她的態度,居然是如此意想不到的泰然,先是怔了一怔,片刻,很是懷疑的看著她,突然嘶叫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果然變心了!"
董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擺擺手道:"又胡說了,我正趕著去辦事呢,我的這件事比較要緊,你別擋路。"
小安子很是痛心疾首,憤憤然道:"女人變了心,便是這般的可怕,你居然打算袖手旁觀,讓公子落入那個妖女皇后的手里,任由她蹂躪!"
董卿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太過緊張了。公子只是雙眼暫時失明,他的心并沒有瞎啊!"
語罷,她轉身便往外走,卻撂下一句話來,"還是相信公子吧!如果他會讓林陽兒玩弄于股掌之中,那么我董卿也無話可說了.……"
是日,寧靜的大司空府里正低調的舉行著一樁極為隱秘的婚事。
沒有喧華的賓客,沒有鑼鼓喜樂聲響,連喜帳也沒掛出來,深怕驚動了外人,一切正在悄悄的進行當中。唯一看得出來,大司空府是在辦著喜事,那么便是新郎跟新娘那一身的大紅色喜服了………
在房里,香蘭滿心歡喜的替自己的主子忙著妝扮,她一邊替林陽兒梳上高髻,同時嬌聲笑道:"董卿已經滾遠了,我悄悄的跟著她,親眼見到她出了城,急急忙忙的策著馬,往西方走了呢,去荊州路途遙遠,等到她回來,主子的大事已成。如今郡君已經高枕無憂了,很快便能如愿的跟遜帝成婚了,待他順利的奪回了皇位,那么主子便是位極尊榮的皇后娘娘了。我就說嘛,郡君的命格其異,絕對是皇后的命格來著。"
想到前途一片光明,香蘭便覺得自己始終沒有跟錯了人。
林陽兒身上穿著紅色喜袍,端坐在鏡臺前,瞥著銅鏡中香蘭的映影,低聲道:"我讓你準備了二套一模一樣的喜服,其中一套,你可穿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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