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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令如山,那將領雖猶豫,卻也立刻退了下去,傳達軍令。片刻,鳴金聲響起,朝廷的大軍迅收起弓箭,急速的退了軍。
待在大軍后方的英王劉歆見大軍還尚開打卻突然撤退了,他猛地一驚,迅速地從戰車上跳下來,換騎乘單騎,"駕"了一聲,急馳到領軍的衛崇文身邊,保持與他并轡,忙不迭問道:"怎會突然下令撤軍了,是誘敵的戰術嗎?還是將軍另有制敵的計劃?"
衛崇文瞥了他一眼,冷然道:"至始至終,未將便沒有迎戰的意思,率大軍來此,用意只是以武力來威嚇諸王,不讓他們前進,諸王明知我方兵力如此壯大,卻仍不惜一戰,堅決強登上岸,在這種景況之下,我若上前迎敵,雙方勢必會有一場激烈的血戰,未將若不趁早退兵,會損失慘重。"
英王實在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急急問道:"你是在保全我軍的兵力是嗎?可在稍早,你不是判斷,我方有實力,完全可以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嗎?既然我方占優勢,怎會損失慘重"
衛崇文道:"不!未將是在替國家保持兵力,不管是我方,還是諸王那方。為了殿下跟寧王的皇位之爭,引發戰爭,將使國家陷入兵馬倥傯之中,下場便是舉國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國土蒙受巨難……..。率兵支撐王候爭奪皇位,不是未將該做之事。"
"原來,從頭到尾,你竟是在耍孤?!"劉歆這下子,總算聽明白了,他登時青筋突出,暴怒道:"放肆,吾乃皇太子!本太子以儲君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調回頭,迎戰敵軍!"
衛崇文正色道:"總管天下兵馬職責之人是大司馬,而不是太子,大司馬將兵符交給未將時,再三的吩咐,朝廷大軍只能用來威阻諸王,絕不輕言動武……."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那方一巴掌己狠狠地落在他堅毅的俊臉上!
劉歆忍不住滿腹的怒火,重重的賞了衛崇文一巴掌。他揚聲斥喝道:"皇上生死未明,本太子是儲君,難道還沒有資格調動大軍嗎?"
衛崇文挨了一巴掌。頂著紅腫的左頰,不惱不慍道:"太子殿下請見諒,皇上生死未明,不代表已經駕崩了,目前。殿下尚未登基,自我朝開國以來,為了避免儲君耐不住久候而造反,太子是無權掌兵的,朝廷大軍乃隸屬于皇上,大司馬承皇上之命調配。體制之所在,恕未將不能遵從太子之命。等太子順利的登上了皇位,未將必定效忠吾皇。出入戰場,替您抵御外敵。"
劉歆一對利眸狠狠的瞪著眼前一身英挺戎裝的男人,此刻終于明白過來了,他一開始就失算了,太看輕了衛崇文這個男人了。他居然還不如董卿會識人。
董卿定是對衛崇文有十足的把握,才敢把兵符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當下局勢紛亂。而他手握重兵,他極需要他的支持。
欲成大事者,得忍隱。
面對衛崇文這般外表鐵骨錚錚,內心柔情脈脈的男人,最忌諱使用強硬的手段試圖倔服他。
劉歆強壓著怒氣,一改適才強硬的態度,低聲表達歉意道:"本王一時情緒失控,誤打了你,請將軍見諒。"
衛崇文見堂堂太子竟低頭認錯,他忙不迭作揖道:"太子言重了,我方雖然采取避戰措拖,暫時撤退了,但也絕不會白白退走,未將已在撤退的路上做好防御措施,一路上會多次的佯攻作戰,不會讓諸王那么容易的挺進,不過,這并非長久之計.……,未將有一議,何不請太子與諸王會談,以平和的方式來解決爭端?"
劉歆聽了他的建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和平解決爭端?這事談何容易啊,寧王以太后侵門踏戶為由,聯合諸王替他討回公道,可他真正的目的那里真要什么公道?他是想趁機奪取皇位啊!一旦他登上了皇位,坐上了龍椅,他絕對不會放過太后的啊,他第一個殺的人便是皇太后啊。"
想起了姑母的處境,衛崇文的眼神微動,顯露出了情感。
劉歆趁機誘導道:"就算將軍不想迎戰,可為了太后,可千萬不能讓寧王率軍攻入帝都,奪取皇位啊!"
衛崇文頓時沉默了下來。
帝都廿里外,大軍金戈鐵馬,鼙鼓喧天,動地而來,劉氏皇朝,兵馬倥傯,在短短的幾個月之間,九重城闕已煙塵生。
皇權之爭,導致政局紛亂,國土動蕩不安。
正值黃昏時刻,天邊映著一道霞光,如火通紅,放眼望去,好似天邊著了火似的,風涌云動之間,隱隱約約散發出一抺詭譎。
兩軍遠遠地對峙著,旗志飄揚,空氣中彌漫著戰爭前的緊繃,耳邊彷佛聽見了即將發生的慘烈廝殺聲,只隔了五百尺遠,鞞鼓號角,聲聲低沉的響著,金戈鐵馬在空氣中嘶鳴,忽遠忽近,聲聲入耳,盡是膽顫驚心的嚇人……
朝廷大軍,一路避戰,邊戰邊退,如今已退無可退,若再退下去,等于是把帝都拱手讓給寧王了。
如今,大軍在帝都外圍布陣,看這態勢正是打算接戰迎敵了。
寧王神色凝重,半瞇著眼,凝視著遠方敵方的將領,對著并轡在他身側的董卿,不急不緩的徐徐問道:"已經是最后的防線了,突破了防線,便可順利進入帝都,婉兒,告訴本王實話吧,這次,衛崇文會不會真的迎戰?"
董卿抬眸看著遠方衛崇文那身紅色翻飛的披風,嘆了口氣道:"不會!他只是嚇嚇你們,故意做出準備迎戰的態勢,一路上不都是如此嗎?崇文心里有數,諸王勢在必得,所以他絕不會迎戰,陡然造成莫大的損傷。殿下該注意的不是朝廷大軍,而是左翼那邊的突擊軍,那是英王的軍隊,是一定會出戰的。"
"左翼倒不打緊。"寧王朗朗笑道:"衛崇文他可真聽妳的話啊。"
"別低估了英王,朝廷大軍一路避戰,他不可能再冀望著衛崇文了,左翼可能不只是普通的兵力,或許還有潛藏的大軍,我大膽憶測,絕對有人私底下支持著英王,不可不慎!"她接著說道:"還有,衛崇文他不是聽我的話,而是徹底的明白這場戰爭著實沒有必要,無論是你,還是英王,誰最終得到了皇位。百姓最在意的只是安定的生活,富庶的生活。江山的穩固跟長久,靠的是百姓跟莊稼,百姓的生活安定,國家才會富強,這場無謂的戰爭,只會讓我國元氣大傷。"
寧王聽了她悲天憫人的這番話后,允諾道:"妳放心吧,這場戰爭是為了徹底解決皇室的爭端,我劉驥若真能奪回屬于自己的位置,登基后,必會勤于國政,愛民如子的,才不枉我父皇的在天之靈。"
"我既然坦承告訴你了,殿下得答應我,入城后不得傷害任何人,包括太后。"
"這是自然,不過太后傷害了我母親,我得把她送走,不能讓她待在皇宮里,就算如此,我仍會善待于她,給她一座舒適的宅邸、大量的仆從金銀,讓她怡養天年。"
語罷,便朝后方吩咐道:"擊鼓!"
傾刻間,鼓聲大作,正準備出兵之際,便在這時卻見兩軍交戰的中間處殺出一位老頭子,那老頭子臉上布滿皺紋,頭上白發蒼蒼,身子干瘦,因為年老的關系,他不是很利落的策著一匹黑馬,奇怪的是在后頭,他所騎乘的黑馬后面竟拖著一輛扳車,扳車上頭綁著一俱上了厚厚金漆的棺材,棺材的右側架著一枝破舊的旗志,劉氏諸王見狀,臉色驟變,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跳下馬,窸窸窣窣的朝著那棺木的方向跪了一地,所有戰場上的喧囂聲,擊鼓聲,在這一刻竟戛然而止。
戰爭的緊張局勢,在這一瞬間竟消彌得無影無蹤了。
那俱金漆棺木竟比金戈鐵馬的朝廷大軍還要威力十足,完全震懾了劉氏諸王。
"到皇陵去!"那老頭子威風十足的大喝一聲,緊接著拖著那俱金漆棺材往帝都西方十里地的皇陵奔馳而去。
諸位劉氏王候們進入皇陵圣地,是不敢帶兵帶劍,冒犯先祖的,于是各王們紛紛解下身上的武器,未帶上一兵一卒,騎著單騎,跟在那老頭身后馳向祖宗的葬身之地。
戰爭突然停擺了下來,只余留一地的滾滾黃沙,留下來的將領們,面面相覷,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只好率著大軍回到了扎營地,等待后續的命令。
皇陵內的祠堂里,兩側墻上掛著祖先莊嚴的畫像,爐上插著香火,香煙裊裊,繚繞搖曳,劉氏列祖列宗的牌位靜靜的在香火中互相作伴著。
那俱跑了戰場一趟的金漆棺材正靜靜的躺在祠堂供桌前的空地上。
劉氏諸王們共十余人,依照宗族的輩份大小,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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