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愛民等了好一會,見院門外的聲音逐漸的遠去,又等了好一會,確定門外的確沒有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院門,把腦袋伸出去察看。見四周沒人后,就出了院子,把院門小心的掩上后,就迅速的朝著槍響和村民哭鬧及叫罵聲的地方跑去。
胡愛民的動靜小菊在樹上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并沒有阻止胡愛民的行動,而是輕輕縱身下樹,去把院門關好后才朝堂屋走去。
小菊一進堂屋,堂屋里的六雙眼睛都盯著她,臉上透著急切和擔心。小菊朝大家安撫的笑笑,然后一臉鄭重的朝劉遠和周立民道,“我要出去看看,家里的女人和小孩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記住把院門關好,無論誰敲門都不要輕易的出聲或開門去察看!我很快就會回來!”
“小菊,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周立民有些焦躁的問,外面傳來的槍聲,讓他的心里升起一種不秒的感覺,而劉遠則發覺自已緊張得連說話都有些困難。外面的槍聲讓他似乎又有些回到從沐陽城出來不久后,被圍困的那晚。
“小菊,要不我們先離開郝莊,到山林里躲躲!這樣你去查探也不用替我們擔心!”已經有著豐富逃生經歷的小菊娘反倒是這群人中,除了小菊外最鎮定的人。
“這是一個辦法!”小菊聽了娘的建議,有些贊賞的朝娘笑道。反正現在天氣又不太冷,山東春天的雨水天氣也并不多,更何況這幾天都是風和日麗的,大家在野外的日子也不會很難過。而小菊娘得到小菊的稱贊,心里意然有幾分得意。
“帶好你們各自的包裹,趁著莊里亂,沒有人注意到我們,趕緊走人!”小菊立馬朝周立民等人吩咐道。
生死悠關的時刻,大家的動作都很快迅,連小生都很快的抱著他的小包裹,老老實實的跟在小菊娘和壯壯身邊。他不是不想跟著小菊,在他的心里,小菊姐是這里所有人中最厲害的,跟著小菊是最安全的。但他也知道,小菊姐有事,他此時粘著她,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小菊背著小生,帶著大家朝附近的山林跑去。到了山林深處,找到一個比較隱蔽的而又安全的地方安頓好眾人后,小菊又潛回住了這么久的地方。很迅速的把每個房間里的東西收撿一空。這才躍墻而出,朝依然喧鬧不休的莊里潛去。
沒想到才到半路,就碰到被那群穿戴不整,手持各種武器的土匪模樣的人正用手里的長短槍指著九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朝村口這邊走來。同時后面跟著很多哭罵卻一臉焦急和慌張的村民。
小菊閃躲到一旁,同時仔細的看了看那被捆綁押著走的那幾個人,郝大勇赫然就是其中一個。莊里的五個長老也在其中,還有三個小菊有點眼熟,但在莊里具體管什么事,小菊就不是很清楚了。
因為不清楚情況,所以小菊躲在一邊并沒出手。但當她看到跟在那群人身后中的村民中的郝強時,腦袋稍轉了一下,心里就有了個主意。在村民們經過她躲藏的地方時,小菊利用她的速度,讓跟在村民左右兩側的那些土匪樣的人沒有任何察覺的,就混入了村民中。
小菊悄悄的挪到了郝強的身旁,用手輕輕的碰了碰郝強。郝強此時的心情是混亂中夾雜著恐懼,他從來沒想到去年因“打土豪分田地”從莊里狼狽逃走的大地主郝金寶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返回莊里,還帶了這么多有槍的人回來!
當郝金寶的這些人沖進家里抓郝大勇時,他和三弟本想沖上前拼命,但被郝大勇用眼神給制止了。畢竟他們手無寸鐵,只有一身蠻力,哪里是這些手上有長槍和盒子槍的郝金寶的手下的對手?
無奈之下,一家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郝金寶帶著人把自家老爹捆起來拖走。郝金寶臨走前還放下狠話來,他是不會放過當年帶頭分他家家產和殺他的家人共他的妻的人的。
對方有人有槍,無奈之下,郝強他們只能在對方的人和槍的威逼下,帶著家人跟莊里的其他村民一起,按郝金寶的要求朝鄉公所大院走去。
當郝強因為手被碰觸而低頭察看是怎么回事時,正好看見小菊朝他眨著眼,并且一只手還按在嘴上做出禁聲的動作。郝強其實是個外表看起來粗曠而又豪爽,其實內心卻是個細膩的人。看見小菊的動作,自然下意識的把嘴里就要叫出來的名字飛快的咽了下去。但眼里的喜悅卻是無法不透lu出來。
郝強在看到小菊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他老爹能得救了。小菊一個人打死群狼的事,他可是從老爹的嘴里得到了證實的。一個人出入狼群如入無人之境,那么從郝金寶的手里救出老爹這件事應該成算也很大。
小菊示意郝強跟著她,悄悄的朝人群的最邊緣挪,郝強雖然不知道小菊的意思,但也知道小菊這樣做肯定有她的含義在里面。
很快郝強跟著小菊挪到了人群邊緣,并且離左右持槍押送的人都有一斷距離。當人群經過小菊來郝莊后一直住的那座小院里,因為院墻就在路旁,小菊伸手拉住郝強的手,迅速的縱身跑過兩米高的院墻,輕巧的落在院里。
而離小菊和郝強后面的那個押送人,只覺得眼前似乎有道影子閃過,但定睛一看,卻一切如常。
而此時已在院墻內的郝強則一臉鎮驚的看著小菊,雖然他在心里無數次猜測小菊的身手到底有多高,但此時的親身感受還是讓他失了神。
“噓!”小菊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同時放開神識注視著外面那些村民和象匪徒一樣的人群陸續在小院門前經過。
等所有人都過去后,小菊才朝堂屋走去,郝強不用小菊提醒,早就提腳很快的跟在小菊身后。
進了堂屋,小菊在堂屋的火炕上坐下,抬頭示意郝強也坐。稍沉默了一會,小菊這才開口問道,“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那些象土匪樣帶槍進莊的都是些什么人?”
“這……”郝強的臉上現出了些掙扎和猶疑,一副想說卻又不好說的神情。
“如果你覺得不能說,那就算了!今天的事我也就不管了!”小菊神色淡淡的看著郝強。
“這件事真要說,還真是話長。得從去年日本投降后,我們這一帶就成了解放區,當時政府不但四處清算漢jiān的罪行,還號召各個莊與村的村民打土豪分田地。
今天那個穿青色的夾衣,頭有點禿,沒有戴帽子,手里提著支盒子槍,長得比較高大,帶著人進莊綁人及威協村民去鄉公所的人,叫郝金寶!以前是莊里的大地主,莊里百分之九十的地都是他的。
他有個哥哥叫郝大寶,是原來國民政府委任的郝鄉鄉長,本鄉近百分之五十的土地是屬于他的。是本鄉有名的惡霸地主。
日偽時期,當過兩年多維持會長;還當過漢jiān,日本一投降,這里成了解放區,而政府又到處清算漢jiān的罪行,這個郝大寶就逃到省城去避難去了。本為郝金寶是沒去的,但我們莊打土豪分田地時,在政府的組織下,把他家的田地和家產給分到各家各戶了。
而且還把他搶貧窮家的女子做小老婆的那幾個人放回去另嫁了。而他的幾個兒女和那個死不悔改的地主婆子,則在被村民批斗的時候死掉了。不過卻被郝金寶給逃了出去。現在看來,應該是逃到省城去找他哥去了!”郝強一聽如果他不說明實情,小菊就撒手不管,情急之下,老老實實的把自已知道的東西說了出來。
“看樣子郝金寶、郝大寶這兩兄弟是跟著的隊伍返回臨城的!”小菊聽了郝強的話,若有所思的道。
“前段時間我按我爹的安排,出門打聽消息的時候,就探到其它鄉的很多去年出逃的大小地主都回來了,還組織了‘返鄉團’,返回原來的村、莊及鄉進行反攻倒算。我爹這段時間為了這事,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郝強苦著一張臉說。
小菊聽了郝強這話,腦海里不由得浮起郝強說的,郝金寶的妻女都在批斗中死了,心里不由得暗想,看來郝金寶的妻女的死應該也不是那么簡單,畢竟這是兩個階級之間的爭斗。
再想想此時被郝金寶的人捆綁著一路朝鄉公所拖去的郝大勇及其他幾個人,就能猜到當年批斗郝金寶的妻子兒女及帶領村民分田地分家產的應該就是此時被綁的幾個人了。
“你們既然知道郝金寶逃了出去,就知道對方肯定會回來報仇的,怎么不做些準備呢?”小菊有些不解的問。
“怎么沒做準備?但我們沒錢,就是有錢也找不到門路去買槍!你沒看到郝金寶帶回來的人手上都有槍?我們的那些刀棍怎么跟他們斗?”郝強一臉的沮喪。
小菊知道郝強說的是事實,她只覺得頭有些隱隱做痛,這件事可不好管,它并不是一件簡單的si仇糾紛。目前和共軍爭地盤的爭斗,正占了上風,而他所代表的正是這些大地主大土豪的利益,那些人自然就會趁著的威勢而回來,好奪回自已失去的東西。而自已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只有一個人,更何況還有娘和壯壯的安危系在她的身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