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從沐陽那邊過來的！”小菊不動聲色的把視線轉向聲音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一臉警惕和眼神透著審視的五十多歲,但看起來卻依然很健壯的男人。
“沐陽那邊過來的”老頭眼里閃過一道精光,如果不是小菊的五感超強,絕對不會注意得到。
“嗯！”小菊有些謹慎與警惕,因此只簡潔的‘嗯’了一聲,就閉口不言,但卻暗暗的觀察著眼前的這個老頭,同時五感全放開,去感受眼前的這個老頭身上的氣息,是否透有惡意。
“沐陽那邊的村民”老頭話里透著絲打探的問。
“我們是部……”劉遠沒有多加思索就沖口而出。但很快就在小菊那嚴厲的眼神下生生的改了口,“我們不是村民,是沐陽城里的人,那里在打仗,我們就逃出來了！”
“其他大人呢”老頭眼一轉,又問了個很實在的問題。
“除了我娘外,其他的人都走散了！”小菊淡淡的說。因為她沒有感覺到眼前的這個老頭身上有惡意,但也不想說得太多太細,必竟對這個村及村里的人都不了解,誰知道里面有沒有其他心思的人在這個年代,這種時刻,要保住小命,還是見人只說幾分話的好。
周圍圍著小菊她們看的村民和小孩,在這老頭問話的時候,都是一臉探究和警惕的看著小菊這幾個人,唯獨眼里沒有好奇感,小菊在應付老頭時,早就把四周圍著的人的各種神色探查了一翻。萬幸的是,小菊沒有從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惡意。
“你們從沐陽過來的時候,一路上的情形怎么樣”老頭臉上透著些嚴肅的問。
“不很好！道上經常有經過！我們就是為了躲才和家人失散的！”小菊臉上適時的透出羞恨。當然,不用裝。本來她心里對躲在山林里抓人的就有怨恨,不然的話,她們也不用和其他人分散逃走,此時也不會落到目前這種境地了。早就在胡愛民隊長的帶領下,去找山東野戰軍的駐地了。
“小姑娘,那你們打算怎么辦我們山東也不安寧！一樣在打戰！”老頭此時的臉上浮出一些同情的神色。看樣子,小菊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他的共鳴。
“我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本來還以為到了山東,就好起來了！沒想到一路過來,和沐陽一樣的,到處都碰得到！我們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小菊語氣透著股悲涼。同時眼淚如雨一樣的從臉頰上流下,雖然有做戲的成份在里面,但心里的那股酸澀及無奈卻也是真實的。
而壯壯。小生見小菊哭了,這兩人也不管不顧的大哭起來,小菊娘見兩個心尖尖哭得如此傷心,哪里還忍得住兩眼早就紅紅的！五個人中,只有劉遠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呆在一旁看著才一會兒功夫,就哭成一團的小菊一家,還有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的小生。
那老頭可能沒想到小菊她們會哭成這樣,一下有點傻了眼,而圍在小菊她們周圍的那些村民則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小菊的耳朵豎得高高的。把那些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都是些同情她們的話。
小菊覺得時機到了,她睜著一雙淚眼。可憐兮兮的看著那個剛才問話的老頭,“老爺爺,我們都走不動了！一路上都很難找到吃的！天天吃草根樹葉的,我兩個弟弟都餓得難受！我們能不能在你們村里落下腳,等不打戰了。我們再走！好不好”
壯壯和小生此時還真是和小菊配合得無比的合拍,這兩人聽了小菊的話。立馬用含著眼淚可憐的眼神看著老頭,嘴里還叫著,“爺爺,我們肚子好餓！”“我們的腳好痛！”……
別說那上前問話的老頭,就是圍觀的村民和小孩聽了小菊她們的話,再看看狼狽不堪的幾個人,臉上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神色,有些心軟的人早就開始開口幫腔了。
“村長,看這幾娘倆,真是可憐！你就想辦法幫幫他們啦！”一個年紀看起來和老頭差不多大的老大娘一臉同情的說。
“是啊！村長,我們村頭不是有幾間破空房嗎郝石一家當年全都死在日本兵手里了,那幾間房就一直空著,不如就給這幾娘倆,讓她們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另一個中年大嬸則一拍大腿的出著主意。
“就是！就是！不然這幾娘倆,小的小,弱的弱,現在又是兵荒馬亂的,如果大伙不幫一把,到時也活不成！”又一個中年大嬸心有感觸的開口。
“小狗子,你過來！”被圍觀村民叫做村長的老頭,聽了四周村民那些滿含同情的話,再看看狼狽不堪,再加上哭得可憐兮兮的三小一大,還有一個看起來傻了的小子,臉上閃過一絲同情,但想到現在到處不安定,又怕收留這幾個身份不明的外鄉人給村里帶來災禍,心底糾結了好一會,終究還是不忍占了上風。
“村長爺爺,你叫我”一個歲的小孩從圍觀的村民中鉆出來,站到最先向小菊問話的老頭面前問。
“嗯！你帶這幾個哥哥姐姐去村頭的郝石家！”老頭朝小狗子吩咐道,同時心里暗想,郝石家的那幾間破房在村頭,離村里也有一段距離,平時讓村里的人多注意點,就是這幾個人的身份有問題,應該也很容易發現,到時再想辦法解決,應該對村里也影響不大。
“多謝村長爺爺！”小菊一見那老頭開口讓人安排自已這幾人的住處,心里一喜,看樣子可以留下來了。至于其他的,先安定下來再說。
“我也不能完全做主讓你們留下來,這件事還要和村里的幾個長老商量。現在只是先給你們提供個落腳的地方！”老頭雖然臉上帶著笑,但神色卻頗有諧惱的說。
“不管怎樣,都多謝村長爺爺的收留！”小菊眼里還含著淚,但臉上卻帶著笑的說。至于壯壯和小生,自然是跟著小菊后面,有樣學樣的用甜甜的童音謝著老頭。小菊娘嘴里也說著感激的話語,而村民口里的村長看著小菊一家臉上的笑意,心里的不安似乎消失了不少,臉上的笑意似乎也深了許多。
很快,村民們隨著小菊五人跟著那個叫小狗子的男孩朝村頭走人后,就都散了。而小菊五人則有辛默的跟在小狗子的身后,看樣子,村長老頭讓小狗子來給她們帶路是有深意的,因為去村頭的路上,這個小狗子竟然用天真的語氣,說著寫似無關緊要的話語,但小菊細細一推敲,竟然話里話外都透著探查的意思在里面。
還好,壯壯和小生這兩個小屁孩,別看年紀小,但卻聰明得很,小狗子逗他們說話,這兩家伙都嗯嗯啊啊的應付著,小生最狡滑,爬在小菊的背上裝睡,而壯壯呢,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學會了顧左右而言它。至于劉遠,因為害怕自已象村長老頭最初問話的時候,說漏嘴,干脆就裝傻。
終于在小狗子的問題聲中,小菊五人來到了位于村頭的一座小院,這座小院因為久沒住人,院墻已經倒了好幾處,連院門都只有半扇。
進了那半扇破院門,小菊看到了一座泥墻草頂房,泥墻倒還結實,只是草鋪的屋頂被風吹得少了三分之一。小菊進房轉了一圈,發現這座泥墻草房還不小,竟然有四間房,一個大堂屋。而且穿過堂屋的那扇小門,來到堂屋后,竟然有一間廚房和雜屋。
小菊在房里房外包括院里轉了一圈后,心里對這個暫時落腳處非常的滿意。按她的能力,把破損的院墻和被風吹走的草屋頂修整好,是件很容易的事。
“小狗子,謝謝你了！我們先安定下來,再去感謝村長爺爺！”小菊笑咪咪的朝站在一旁打量著自已五個人的小狗子說。
“那我先走了！有事就去村里找村長！”小狗子見實在問不出什么東西,決定先回村里向村長匯報后再說。
等小狗子一走,小菊五人這才松了口氣,相視一笑。小菊娘和劉遠開始動手收拾滿是灰塵的房間,而小菊呢,則把背上的小生放下來,這家伙一下來,就跟著壯壯去扯院里那比人還高的雜草了。
至于小菊,自然是爬上了屋頂,幾下就把屋頂那些腐爛的茅草給掀了下來,把屋頂整理干凈后,看下面的幾個人都在忙著手里的活,沒人注意到屋頂上的她。她這才放心大膽的把空間里的麥草弄出來,厚厚的在屋頂上鋪了一層,并且用木條壓得結結實實的,再大的風也別想吹走絲毫。
等小菊把幾間住房和堂屋的屋頂鋪好麥草,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而小菊娘帶著劉遠,壯壯和小生,也把幾間住房和堂屋給整理干凈了。
因天黑了,再加上這段時間只顧著保命,在野外四處躲藏,很久沒有好好的放輕松的休息了,因此晚飯吃的依然是小菊拿出來的餅。大家填飽肚子后,小菊娘就讓小菊拿了盞桐油燈出來,開始去整理廚房,她打算燒些水,讓每個人都泡個澡,正好廚房里還堆著很多前房主沒用完的柴。至于劉遠,自然很自覺的去幫小菊娘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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