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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個月便完成了納采納吉納征三禮,看著那一百二十抬箱陪嫁從宅子里抬了出去,蘇云才覺得松了一口氣,原本這些都該是長輩操持的,只是蘇老夫人為了不讓蘇云問起陪嫁的事,稱病在洛陽不肯來,只打發了王氏、曹氏帶著兩個娘子過來,自然是幫不上任何忙,倒是瞧著蘇云的陪嫁眼紅起來。
“云娘果然是厲害,想不到才離開府里一年光景,竟然攢下這許多陪嫁之物來,倒叫我們吃驚了。”王氏不陰不陽地說著,卻是盯著被下人抬出去的箱籠不看放。
蘇云淡淡道:“這些都是貴人們賞賜的,我哪里有什么陪嫁,當初不都留在府里了嗎?”自然不能叫這群貪得無厭的人知道自己的家底。
曹氏打了個圓場:“云娘好福氣,這可是圣人下詔賜婚的,自然不能寒酸了去。”她怕蘇云又提起陪嫁之事來,忙岔開話題:“明日便是親迎了,云娘可要好好準備一番才是。”
蕙娘此時開口道:“說來刺史大人我等還不曾見過呢。”說著她掩嘴笑了起來,目光流轉,瞧向蘇云,似是在說笑話一般。
芳娘卻是扶了扶頭上的珠翠:“明日公主殿下也是要去的吧,還有那位韋夫人,聽說韋夫人可是太子妃的嫡親嫂子,身份貴重,竟然也來并州給云娘作函使,真真是好福氣!”也不知道蘇云娘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得這些貴人看重。
蘇云聽得她們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實在是不想再應付,索性起身道:“明日便是大禮,我還要去瞧瞧席面備得如何了,便不留嫂嫂和妹妹們說話了。明日還請早些過來觀禮才是。”說罷向著這幾位欠了欠身。
王氏幾人見她如此明白說了,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只得訕訕告辭了。
蘇云實在是有些精疲力盡,這些時日一邊準備婚事一邊又要打理宅子里和長安的事,讓她幾乎沒有什么可以閑下來的功夫,這會子把陪嫁送去了刺史府,明日便可以全禮,讓她大大松了一口氣,只想躺下好好休息一會。
李倓進來廂房時看見的便是碧紗窗下的胡床上,蘇云一身素凈家常衣裙。闔目小憩著,連他進來都不曾察覺。小巧待要上前喚醒蘇云,被李倓擺擺手。讓她下去了。
他輕輕走到胡床邊,取過一旁的披風替她蓋上,雖然已是四月里,這樣睡在窗下卻還是有些涼意。
蘇云似乎是被驚醒了,緩緩睜開眼。看見李倓在跟前,不由地一怔,笑了起來:“怎么不讓她們叫醒我?”
李倓坐在胡床邊,笑道:“這些時日你怕是累壞了,難得這樣歇一歇。”他微微嘆口氣,“原本該替你分擔些。只是突厥太過猖獗,時時叩關,竟然脫不開身來。”
蘇云坐起身來。抿了抿鬢角散落下來的碎發:“不過是些瑣碎之事,雖然有長公主幫著看著,我不過是使了人去做,哪里就要你來分擔,邊境之事要緊。你也莫要太過操勞了。”
李倓看著她,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將她攬在懷里,沉沉道:“明日你就要嫁與我了,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
蘇云臉紅了,低頭推開他道:“莫要胡鬧,叫人看了笑話去,明日就要全禮,你今日怎么還過來了。”
李倓輕輕一嘆:“這些時日邊關戰報頻頻,難得今日不曾有事,我才得了閑,明日又是成婚之時,來看看你才覺得心安。”雖說是暫時無事,但他眉間微微蹙起,這些時日的突厥越發猖狂,往年開了春便不再侵擾,卻不知今年為何還不肯罷休,難保明日會不會又來戰報。
蘇云不曾察覺他眉宇間的陰影,只是輕輕吐出一口氣,輕聲道:“那位韋夫人怎么會來并州?”韋夫人當是太子妃的親眷,只是太子妃對他們二人分明是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怎么又會特意使了人來大張旗鼓操辦婚事。
李倓低聲道:“許是她覺著已經不需要忌憚我了吧,如此才好,不會再想盡法子算計你我了。”他娶了蘇云,雖然得了賜婚詔諭,但也是放棄了妻族的扶持,對于將來的儲位也就是拱手相讓了,雖然他原本就不曾有過半點妄想。
蘇云輕輕一笑:“如今遠在并州,不用進東宮拜見,真的很好。”若是還在長安,蘇云自然是要跟著李倓進東宮給太子和太子妃見禮,她實在不想與那樣心狠手辣的嫡母相處,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李倓莞爾:“便是回了長安,也不過是偶爾進宮,不是時時相見的。”
待到李倓走后,蘇云也沒了心思再睡,索性抱著安哥兒去了后院見玉真長公主。
“可都準備齊全了?”玉真長公主抱著安哥兒笑著逗弄著他,與蘇云閑閑說道,“聽說那位韋夫人住在了方府里?”
蘇云低聲應著:“都準備妥當了,方夫人盛情邀請了韋夫人過去府里住下,想來也是舊時相識,故而應下了。”
玉真長公主笑容有些冷:“是了,韋尚書如今也是朝中權貴,自然是結交者眾多。”
蘇云有些疑惑,似乎玉真長公主對于太子與太子妃韋氏很是厭憎,卻對李倓十分親切,不知是為何。
玉真長公主不再提起這個,卻是笑問道:“一百二十抬箱籠,怕是在并州城也是少有的熱鬧,云娘嫁去刺史府再不敢有人小覷了。”
蘇云有些羞澀,低下頭道:“我不曾去瞧。”
玉真長公主抱著安哥兒,任憑他抓扯著自己的衣袍,卻是幽幽嘆了口氣,含笑道:“記得那是三十多年前,我初初下嫁趙府,也是這般風光熱鬧,數百抬箱籠自大明宮抬出,那時還只是郡主,卻是滿心歡喜,只想著能夠出宮了,便已是心滿意足。”
蘇云不曾聽說過這位長公主還曾婚配,一時有些愣住了,輕聲問道:“那后來真人為何會……”為何會出家修道。
玉真長公主笑容依舊平和,摸了摸安哥兒的小手:“我嫁到趙府第二年,順圣皇后被武后問罪賜死,我也被牽連,被趙甫之休棄了。”淡淡的一句話,似乎將她一生的不幸都概括了。
蘇云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將華發梳成道髻,穿著尋常麻布衣袍的老婦人,憑誰也看不出她會是尊貴的大唐長公主,是圣人嫡親妹妹,然而縱然她擁有天下最貴重的身份,卻仍是受盡了人間的悲苦,竟然也曾是個棄婦,所以才會選擇拋棄所有富貴榮華,出家修道不問世事吧。
玉真長公主抬頭看見蘇云的那感同身受的目光,露出笑容來:“怎么,云娘不曾想到我也是個棄婦吧,所以倓兒說他心儀于你時,我也很是欣賞,你的確是不同的。”
蘇云望著長公主,看著她從容沉靜的笑臉,心里卻是無限的感激:“若非真人這般護著我,只怕也沒有今日,實在是感激不盡。”
玉真長公主搖搖頭,全然不在意:“你不必謝我,是你自己并不曾有半點退縮,若是當日你屈從于壽王府或是鄒府,今日也不會有你與倓郎的大喜之事,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蘇云正要開口,小巧卻是急急忙忙進來,臉色青白不定,驚慌地望著蘇云與玉真長公主:“娘子,刺史府使了人來,說是突厥破關而入,已經殺到了并州城外數百里了,刺史調了兵馬出城去了。”
蘇云與玉真長公主頓時怔立在當場,這個時候突厥破關而入了!李倓已經調兵出城了!!那明日的全禮……
玉真長公主先回過神來,握住蘇云的手,輕聲道:“云娘,并州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突厥騎兵雖然破關而入,但終究不能停留長久,想必很快就能將他們驅逐出關,倓兒會盡快趕回來的,你莫喲擔心。”
蘇云苦笑一下,她如今擔心的不是明日的婚事,而是李倓的安危,突厥騎兵雖然時時侵擾,卻是劫掠了財物便會退走,從不曾這般深入腹地,何況此時已是春暖之時,關外草原早已是草肥馬壯,照理來說突厥不會輕易叩關,為何這些時日卻是格外不同?她隱隱有些擔憂,只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妥一般。
她強打起笑臉,反過來安慰滿臉憂色的玉真長公主:“真人放心,婚事可以退后,如今要緊的是并州與倓郎的安危,也不知道突厥究竟有多少兵馬來襲,只盼能平安無事才好。”
玉真長公主嘆了口氣,低聲道:“許是好事多磨,總要有些波折才能成事呢。”這個時候憑誰都放不下心來。
蘇云強子鎮定,對小巧道:“你使了人將消息送去方長史府上,告知韋夫人,明日婚事怕還要等前線戰報回來才能決定,還有那邊院子的大奶奶、二奶奶幾個,也讓她們安心在院子里住著,暫時不要出門來,這幾日兵荒馬亂,只怕市集上也不安穩。”小巧應著去了。
親們都說要快點成親,可是某華這個后娘,還是要虐一虐的,不要著急嘛,慢慢來,咩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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