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所做的事,是在一片片破碎的瓦爍之間擔起重建的任務。
自北一路往南,沿途殘破州縣約莫數十個,宋易一一停留!這一次他帶來的不僅有風雪狼騎,還有奇道院的一些弟子。
奇道院的這些弟子復雜勘察推演,在那些破敗后的州縣適合發展什么,他們都需要拿出自己的主見,然后制出一薄很詳盡的冊子,最終都會送到幽州那間四合院。
四合院如今算得上是燕云的軍機要處,宋易則是四合院幕后的主宰!那些薄子會經過四合院那些人的檢閱討論之后再附上意見落到宋易手中...
這方式類似于小朝廷,卻不完全相似。
因為這些簿子其實代表著奇道院那些弟子的未來,而從這一屆開始,學有所成的奇道院弟子都將行走天下,拿出自己的見解。
而這些見解,將決定他們將來居于什么位置,得到什么樣的前程,通由燕云王的勢力,會將這些人插入到各個州縣成為某方要職!
這,便是奇道院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宋易所希望的奇道院,是一個能夠真正走出治理能人的地方,而不僅僅是木匠石匠之類的匠師。
匠師雖然必要,但若不能頂尖,不如去將學到的技巧融入生活,化為濟民的要術,這恰好堪合道德要義的治大國如烹小鮮是一個道理!
慢慢悠悠,當男方戰事已經啟開序幕的時候,宋易才堪堪到達江南的邊緣,出現在了海鎮。
來到海鎮,趙驚雪的神情難免悲傷,她便是在這里為了七皇子生平第一次屈辱的下跪,也就是在這里,她見到了她下來崇拜的琴方哥哥成為一個狼狽的失敗者。
而如今,她站在那個曾經打敗自己兄長的人身邊,卻再不知去何處尋曾經那個親密無間的兄長。
一時間,空泛孤獨的感覺讓她覺得生到人間是一場孤單的磨難。
宋易來到海鎮,當然也不會是憑空游玩!因為海鎮是出海渠道,也可設法入江流。他來這里,自然是想辦法將船隊引到江南,到臨安
一支小型的船隊在宋易停留后的一個時辰到到來,其中一個叫做龐斑的中年漢子下了船之后告訴了宋易一件事關于七皇子!
宋易聽到這個消息后趕到詫異無比,走到了趙驚雪身邊,微微遲疑著將這件事告訴了她。
在那個海浪滔天的夜里,畢竟也不是沒有一個人看到七皇子出海的那艘船,而當時作為這支船隊的首領龐斑是看到了那一幕的。
其時天下的船只多還是官家的多,海鎮漁民之類的人只能是小小的木舟在近海打漁,無法遠航。
而當時龐斑所見到的的那艘船卻是朝廷所制的新式大船,龐斑也是驚憾不已的想不到會在海浪之中有這樣一艘船出了海。但卻介于風暴的狂猛而不敢前去探詢
到了后來接到燕云那邊傳來的搜尋令,龐斑才將此結合起來,推演出了那個結論,于是在今天告訴了燕云王宋易。
趙驚雪呆滯無語的望著遠處那已然歸于風平浪靜的海平面,忽然間發出悲傷的痛哭聲!
她奔跑到海的邊緣,趴坐在地上,茫然而傷心。
終于徹底的只剩下一個人了么?尚且年輕的小公主終于真切的品嘗到了那種天地無所依的傷心和孤獨。
宋易一臉同情,卻無法去勸些什么,他對著近來與趙驚雪走得很近的扶搖嘆道,“你去安慰她吧讓她相信或許七皇子還活著!”
扶搖無奈嘆道,“連我都不信,她怎么會信?”
“有些可惜,七皇子本可以成為一個有明的君王,此時卻或許他到了最后,想透了什么吧”
扶搖輕輕的嘆了口氣,終是不忍心的朝著趙驚雪那孤獨的身影行去。
而就在此時,忽然海天一線的平鏡之上,忽然間出現點點黑點,龐斑發出一聲驚疑之聲。
宋易被他的驚疑所引動,抬眼望去,又掏出了自己的單筒望遠鏡,繼而神色有些疑惑的問道,“除了你這支船隊外,可還有人受命而來?”
龐斑搖了搖頭奇怪道,“不曾!魚統領只是讓我等前來,說是后續的人馬會在半月之后才到。”
“那就奇了,這海上總不可能出現海賊吧?”宋易摸著下巴,一臉疑惑之色。
龐斑神色鄭重的請命道,“不如屬下前去查探一番...”
“去吧!”宋易點頭道,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不是魚頭張等人提前到來。
而趙驚雪卻忽然抬起淚眼,望向海天一線的平面,有些兒期待那倒是七皇子的歸來便好了。
“我也去。”她站起來,一眼委婉懇求的望向宋易。
宋易搖了搖頭認真說道,“如果會是他,你又何必急這一時,如果不是他,那會很危險!”
趙驚雪抹去眼淚,這次倒是沒有再任性的強求,只是退到了宋易的身邊,眼神執著的望向海上的那些黑點。
酒肆之中,酒足飯飽的眾人正在就地休息,而陸俊卻忽然將心腹燕九喊到了無人的林地之間。
看著主子陸俊一臉復雜沉凝之色,燕九微微低下頭去,目光中藏了些許意味深長的笑意。
“九兒你說說看,如果咱們投奔燕云王,卻哪里有門路?人家見到咱們恐怕不待說話便打殺了吧?”
燕九抬起頭,看著陸俊一臉凝重的表情,故作神秘姿態的湊到陸俊耳旁低聲說道,“主子,咱們可以先這樣吧”
接著,燕九在陸俊的耳邊將這個計劃細細的說出來,而陸俊聽著聽著,眼神則更亮了幾分。
忽然間陸俊有些兒興奮的驚嘆道,“這主意妙啊!只是...只是誰敢送上門去跟那燕云王接頭納狀呢?”
燕九一臉凜然之氣嘆道,“此事派別人去怕是主子也不放心!而且事關重大,旁人自然也是靠不住的!燕九愿意親自走一趟那燕云王諒來也不太可能直接打殺了我,如果不成,我跑的也快”
陸俊望著一臉肅容的燕九,忽然間眼眶就微微有些濕潤起來,內心嘆道:危急之刻還只能是身邊的人靠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