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應藍晴之約,傲爽與她兩人月下小酌。
“過了今夜,便是青天擇雄開始之日。”
而酌酒是一方面,更多得,還是要交談一些事宜。
“開始便開始,有寂滅相助,我無懼于任何中階靈尊境以下武者。”
青天擇雄有規定,非中階靈尊以下不能參加,傲爽偽裝成的未歌,雖是低階靈尊,但經過連番煉體并得到天驕寂滅弓后,實力已然達到巔峰,足可傲視眾參戰者。
“這……僅僅是一方面吧,你一直不懂我的意思……”
藍晴搖了搖頭,飲盡杯中酒。
“哦?細細道來。”
眼神不動聲色地微動,對于藍晴這個敵人來說,了解到更多消息,當然要有利于他許多,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況且在她的身上,的確有許多東西,讓傲爽感到疑惑。
雙眸直視向傲爽,藍晴輕聲問道,再無‘嘻嘻’嬌笑,她之所言,鄭重無比。
“你莫不會以為,我在你身上傾注如此心血,是待一切事情了卻后,讓你加入劍盟?”
傲爽干笑一聲,答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在青天擇雄過后,如果我能活下來,與你加入藍日道宗?”
點了點頭,藍晴旋即為傲爽解釋起來。
“不錯,在我藍日道宗內,并非我藍姓一脈一家獨大,更有代臥龍,王天河所執掌的兩家,近些年來,雖一直未曾表現出什么,不過還是有些蠢蠢欲動,原本,介于當年的誓約,我爺爺始終不曾刁難或如何,但……繼續如此發展下去,必然是四分五裂的結局。”
代臥龍與王天河這兩個人,傲爽也曾見過,前者更曾不顧身份,對君臨意出手,聽藍晴一說他才徹底納過悶,某些端倪他早就感到有些異常,只是不了解其中隱情才不明覺厲,如此看來,藍星的勢力固然強悍,但卻與王、代兩家聯合起來相差不多。
“是不是……某種平衡被打破?”
放下酒杯,藍晴皓齒輕咬櫻唇。
“你說的沒錯,一年前,我魂叔化靈葬魂,那可是一位達到高階靈圣之境的絕世強者,更在靈魂之力一途上有著頗高造詣,但他同樣有他要守護的事物,而這個事物,亦是在他死之前,傳給他最后一位弟子,也就是你我的生死大敵,傲爽。”
“我藍家,世代天驕,祖爺爺藍徹悟,便是上一任宗主,現任宗主藍星,是我的爺爺,我的父親藍霸天,于魂叔死后,在絕望到盡頭的情況下重生,只有我一人,碌碌無為。”
藍霸天,傲爽從未見過,但藍徹悟與藍星的實力,他卻深有體會,更知曉魂師的實力達到何種登峰造極的地步,只是因為肩上所抗的責任,才無奈化靈葬魂,將一身所學都傳給自己,同時,還有守護遠古之時魂閣的重任。
傲爽答應了,君子一諾,重有千金,他不會忘記,只是現在,他身陷囹圄。
“這是你的一個怨念?”
口中輕聲念叨著‘怨念’二字,藍晴長噓一口氣。
“怨念?或許是吧……正因為此,我才通過某種極端的手段……”
眉頭微皺,傲爽問出了一個困擾他許久,不過一直未曾相問的疑惑。
“那你爺爺,為何不曾阻止你?據我聽說,藍日道宗的藍星大圣,可是圣階蓋世級強者的強悍存在,還是你爺爺,怎么可能忍心看你如此?平日里瘋瘋癲癲,出人預料。”
嘴角微翹,‘瘋瘋癲癲’這四個字,確實足以形容現在的自己,藍晴搖了搖頭。
“我爺爺出手了,包括我父親在內,可萬相由心生,有正,便有邪。”
有正,便有邪?
“在你使用那種極端手段后,天下間,便出現了吞噬兩個你?一正,一邪?”
“沒錯,你現在見到的我,便是那絲邪念所生,但因嫉恨于傲爽,因此這股邪念被無限放大,甚至超越我的本尊許多,此時,我的本尊便躺在藍日道宗內,處于沉睡狀態。”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自那日蒼天赦內,第一眼見到藍晴起始,傲爽便感覺她與在風云域內,被妖無極占據身體的段紅塵極為相像,定是被某個異妖占據身體,可轉念一想,她若有難,藍星不可能不出手,如今皇城內,更有獨孤幻影等強者,難道都坐視不理?
一正一邪,邪念被無限放大,因此才產生出兩具肉身,只是邪念所占據的身體能夠ZìYóu行動,并且實力比之以往強出無數個層次,本尊卻處于沉淪昏睡狀態,在藍日道宗內。
“吞噬與蒼涼那兩種屬性力量,我會交予兩尊劍魔,讓他們掌控,至于那枚丹藥,我會交給劍豪,你與傲爽之間打交道,還是太少,他可以毫不顧忌拍賣這兩種東西,必然有所依仗,至于千翼真龍羽,我本想以狂靈暴血爪相破,不過……天驕寂滅弓似乎更為合適。”
藍晴不是沒想到,傲爽在兩道靈印與丹藥內動些手腳,她更想到了自己拿出的千翼真龍羽,同是圣階層次的靈兵靈器,想要破除那道防御并不會太難,相反,得到千翼真龍羽后,傲爽還有可能生出驕縱之心,因而犯下大錯。
看來,得到異妖相助后,心智變得妖孽許多啊……
兩尊劍魔,分別掌控蒼涼與吞噬兩種力量,實力必然會在原本就極為強悍的基礎上再進一分,再加上開啟龍傲戰紋的劍豪,擁有天驕寂滅弓的自己,包括藍晴他本人在內,如此陣容,實在是強悍無比。
傲爽心中暗想,不過,你終究算錯一招,千翼真龍羽確為我所得,天驕寂滅弓認可的人,也同樣是我!
“時至今日,已是青天擇雄開始的最后一天,除卻那日你跟我說,以后要傲爽在你面前,活得像狗一樣,你從未再跟我提起,究竟要如此處置他,此刻,是到了攤牌之時。”
如果沒有剛剛的談話,傲爽定然會以為,藍晴只是想要折磨一番,再殺自己而后快,但照她的意思來說,盡管她表面看起來強勢無比,可真正的情況,卻是她同樣處于如履薄冰的境遇。
相比于擊殺我,你更想要見到的一幕,是徹底掌控我,為你藍日道宗效力!
“你很聰明,比之劍豪要聰明得多,這也正是為什么,我會在你身上,傾注如此多的心血,以前,我想殺傲爽,比所有人都要想,但我姓藍,我體內流淌著我父親,我爺爺的血脈,我的資質雖強,但窮極一生,都無法踏足巔峰,唯有傲爽!只有他!”
只有他,才是那個最有潛力,最有希望,最有可能,踏足巔峰的人。
這句話,藍晴沒有親口說出,或許因為她也不想承認。
“趁著我還有這個能力,我想將他徹底掌控,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你對他的了解,也只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也許現在的我,可以讓他極為忌憚,但用不了幾年時間,哪怕我能成為巔峰尊者,恐怕……都無法壓制于他!”
藍晴已經不想以殺戮完結與傲爽的恩怨,而是掌控。
“你與傲爽恩怨,究竟有多深,始終未深至,讓你喪失理智的地步。”
傲爽,將第一杯酒飲盡,同時,腦中回想起一幕幕,與藍晴兩人作對的場景來。
女人似水,平日里再狠戾,再兇悍,她終究有柔情的一面,當然,藍晴的柔情不是給傲爽,而是藍家,相比于殺掉傲爽而后快,她更想要徹底掌控傲爽,以求穩住整個局面,幫助藍家渡過厄難。
她柔情化骨,此為真性情。
剎那間,傲爽生出不殺藍晴的想法。
或許這種想法很早便有,因為他要給藍星一個交代,不過……誰也無法預料,將來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
青天擇雄,雖有著非中階靈尊以下武者不能參戰的規定,但誰又能保證,開始之后,沒有任何真正強者會插手其中?當真讓傲爽殺紅了眼,比如身邊之人受到藍晴欺凌,他一旦觸發古魔變,屆時,他可能根本壓制不住自身的殺念。
幾日前傲爽對蠻濤等人所說,藍晴不能殺,原因有三,但一時的不能殺,卻不代表,一直不能殺。
一是因為藍晴身側始終有劍魔跟隨,擊殺她,要耗費不小的代價,況且獨孤幻影就在皇城內,豈能坐視不理?其二,則是傲爽希望眾人能在青天擇雄開始前,心無旁騖地突破至靈尊境,這樣一來,對抗劍魔也不會像上次那般捉襟見肘。
心有所感,傲爽突兀想起,在大風云碑上,刻畫的幾行字眼。
“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天驕孤獨,血染雄途!何人,能成為雄主?”
何人,能成為雄主?!
何人!
魂師……藍日道宗之難,徒兒自會出手相助,您……盡可放心。
“是啊,究竟何人,才能成為一方雄主?”
藍晴同樣感慨,她能做的,她一定會去做,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一戰,風云變幻,這一戰,蒼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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