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心太重?”安天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安天偉知道北道早就已經到了,只是一直都沒有出面而已。
北道到這兒來的目的其實很清楚,不是為了配合現場的黃家人,而是為了盯他。
“安小友,隱世圈之人有隱世圈之人的規矩。你介入到塵俗太深,會壞了我們的規矩。”北道的臉色陰沉沉的,像要下雨的天。
“隱世圈的規矩,對我無效。現在我還不是隱世圈的人,對不對?”
北道深深的盯著安天偉道:“從你得到超乎于一般人的能力之時,你就已經是隱世圈之人。這也是規矩。”
“看來,這個所謂的隱世圈還挺霸道的。那么,老道,我想問一句,這個隱世圈的規矩,是誰定的?”
北道一愣。
規矩就是規矩,要說這個規矩到底是誰訂的,這要是追根溯源起來,那得牽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種種秘北辛。
而這些秘辛卻又不能為外人道。就算是安天偉這樣的人,在還沒有真正融入到隱世圈里,也不足道。
“不管是誰定的這個規矩,你只要知道,這是我們大家都必須要遵守的規矩,就行了。”北道的神情由陰沉變成了嚴肅。
安天偉微微一怔。
他的大天衍之術對人的思維變化最是敏感。
他剛的一問,其實只是隨意的反駁,卻不想原是隨意的一個問題,竟然惹得北道的道心有了輕微的浮動。
看來,這個問題不簡單啦。
而且,安天偉很敏感的抓住了北道話里的關鍵。
這個規矩,是連北道這樣的人,都無力更改的。
既然北道如此,那么空明大師肯定也是如此。這兩位可是人稱隱世圈的泰斗。
連他們都無可奈何的規矩,甚至北道提到這些規矩時,神色之間壓制不了的溢出了一份莊重,可見他對這個問題的看重。
安天偉若有深意的盯了一眼北道。
看來,北道也有著他無能為力之事。從他對規矩的態度上,安天偉看到的不是食古不化,而有敬畏有加。
點了點頭,安天偉道:“你們的規矩,你們守著。我的規矩,我守著。你不來惹我,我自不會去壞你們的事。但如果你們要來惹我,也就別怪我心辣。”
北道動了動嘴,想說什么時,見到這么多的凡俗之人在場,便強忍著沒有出口。
他對安天偉很忌憚,這種忌憚非是源自于安天偉的身世背景,而是實力。
在和大天衍之術的交鋒里,北道不大不小的吃了點悶虧,所以,他將安天偉當成是同代人看。
任何時候,實力才是地位最大的保證,其余皆虛。
“能否移步說話?”北道問。
“可以!”
“請。”北道轉身即走。
安天偉叮囑了幾句,隨后跟上。
北道和雪豹女子別動隊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交集于一處,安天偉隱隱感覺到不妥。
為了將這兩個世界區分開來,他覺得能不讓雪豹女子別動隊介入最好。
北道和安天偉緩步走到莊園之外的空曠之處,雙雙站定。
兩人相向對視。
輕風拂過,百里無聲。
空氣里便充滿了一股子蕭瑟和蕭殺。
兩人的對視之間,頗有一番風云變幻的意味。
高手之爭,爭在氣勢、氣機、氣場!
但兩人也僅僅只是點到為止。
北道甩了一下拂塵,豎起單掌:“無量尊。安小友應該知道即將到來的東西方大爭?”
安天偉眉頭一挑:“知道。”
“既然知道,以你的出身,更應該知道凡事以大局為重。”
“沒錯。我是個當兵的出身。當初當兵時,其實所抱的想法并沒有多偉大。只是想著能尋找到一條挺現實的出路,能給家里減少些負擔。跟大局無關。”
北道沒想到安天偉會這么答復他,有些沒轉過彎。
“后來,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才發現穿著那身綠色的軍裝時,自覺或者不自覺的,就有了一份擔當。或許,那就是你所說的大局。”
“但其實,就算是那時,我也沒有想過更大的大局。我所想的,是這樣子能為家里增光。”
“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凡人。我保大家,為的是能保小家。自私吧?”安天偉笑著問。
北道依舊有些愣神。
安天偉這么直白的將心中所想坦誠于他的面前,讓他感覺到有些無所適從。
不是先有大局,而后才有個人的嗎?
見北道不說話,安天偉忽的面色一整道:“你們想將我納入到麾下,以參與到東方方之爭里,不也是很自私嗎?”
“那怎么一樣?”北道脫口而出。
“當然一樣。因為你沒有征得我的同意就強行的想要拉我入伙。如果我不同意,你們就形成同盟?”
說到此處,安天偉冷笑了一下:“不介入世俗?大仙師,那你為什么又站在這兒?”
北道思忖著,眉頭微微皺起。
安天偉這是要攤牌的意思。
他與空明大師算是國內隱世圈執牛耳的人物,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前途和很多事的走向,不可能因為安天偉幾句話就改變了想法。
安天偉今天所說的話,主旨只有一個:你們別來惹我。
可能嗎?
現在北道所慮的并不是安天偉的攤牌。而是空明大師那邊的進展。
他也看到了沐家那些弟子對安天偉的態度,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上看,沐家和安天偉可能比想像的糾纏更深。
如果情形真的發展到這一步,那就有些棘手了。
安天偉大致也能猜到北道此時所想,但他無所謂。
他和北道以及空明大師之間,沒有根本的厲害沖突。
如果真要發生了東西方之爭,他身為其中一員,必然會介入進去。
但他可不是給北道和空明大師當槍用的。盡管從空明大師和北道的角度,統一人力統一指揮能將戰力發揮到最大,但這有個前提。
得我愿意!
北道和空明大師現在所行之事,在安天偉看來,就是助紂為虐。
你想讓我參加,并不是沒得商量;但你要是逼著我參加,那就沒得談。
更何況,北道和空明大師和黃家攪和到一塊,就更為安天偉所不齒。
“機會是你們自己扔掉的。”安天偉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北道的瞳孔一縮。
這是最后通牒?
“難道,你不怕你失了公心?”北道聲音轉冷。
“公心在這兒!”安天偉指著自己的心口:“不是你說,也不是我說。你代表不了公心。空明大師,也不行!”
“年輕氣盛,目空一切;你這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如果你是這么想的,也無不可!不過,你們想清楚付出的代價!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別來惹我。我跟黃家的事,跟你們無關。”
北道從鼻腔里冷冷的哼了兩聲,氣勢陡漲,整個人立即變的鋒銳。
他的眼神如同刀鋒,若有實質般的切割著安天偉。
雖然北道知道他現在奈何不了安天偉,但是這不代表著他沒脾氣。
“后輩如果太過于目中無人,會摔死的!”北道拖著長音。
從北道身上暴發出來的氣浪,一浪高過一浪的撲向安天偉。
安天偉巋然不動,如同在海浪拍打之中的礁石。
“你想清楚了?”安天偉的神色開始淡漠了起來。
這份淡漠,直面著北道的鋒芒,不分高低。
大天衍之術的絕對理性?北道眼睛一瞇。
在絕對理性之下,安天偉會變的極為可怕。
北道和空明大師所想的收服安天偉,是在不花費大的代價前提之下。
而想要不花費在大代價,所仗的便是安天偉塵心太重,牽扯太多。
如果安天偉真的進入到了大天衍之術的絕對理性狀態,對他們而言,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代價必然慘重!
如此想著時,北道的氣勢又開始超緩,漸而平復。
對面,安天偉的淡漠之色,和北道的鋒芒同比例減緩直至消失。
北道心中一動,再轉念一想。突然,他微瞇著的眼睛突然瞪大。
“你……你……”北道連說了兩個你字,卻再也說不下去。
安天偉神色淡然。
該說的都說了,該表現出來的東西都表現出來了。
如果北道和空明大師還繼續選擇與他為敵,那么就當敵人來看就是。
這一路走來,樹敵良多,不在乎多出北道和空明大師二人。
盡管,這二人幾乎代表了整個隱世圈。
安天偉抬腳不急不緩的向著莊園里走去。
他走的很鎮定自若,同時又堅不可摧。
北道看著安天偉的背景,眼睛里光芒閃爍不斷。
并且,他的眼神里,不時的透出著一份驚駭。
北道沒有阻止安天偉離開,除非他現在就選擇與安天偉大打出手,但能否阻止得了尚在兩說。
“絕對理性,絕對理性竟然被他破了!大天衍之術的絕對理性,被他破了?”
直到安天偉進了莊園,北道方自獨語。
大天衍之術的絕對理性,是一道邁不過去的檻,也是一柄傷人自傷的刀。
沐家的大天衍之術,如果大成之人都能將絕對理性演繹的如此出神入化,那沐家就絕不止眼下的地位。
因為絕對理性,一旦大天衍之術大成之后,這些沐家先賢看待沐家和看待隱世圈的態度,并沒有多少不同。
甚至將隱世圈的利益置于沐家之上,這是家風。所以,才會有空明大師的沐家之行。
可是,如果這道墻被推倒了,后緒引發的風浪,不,應該說是風暴,絕對驚人。
“我必須盡快通知老和尚!”北道如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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