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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后,德文體內的刺痛感已經下降到了可以忍耐的地步。
他已經可以下床了慢慢走動了,但在偽裝傷勢的時候,想拿起自己的龍魂劍,卻依舊非常困難。
大主教每天過來查看他的身體,希望能看到奇跡出現,但每次都是嘆息。
在他看來,表面上德文的身體是有兄復了,但其身體內部的衰竭情況并沒有多少好轉,依舊無比惡劣。
看這情況,這騎士恢復平常人的生活是沒問題的,但是想要進行戰斗,卻是難了。
他已經快要絕望了。
這些天來,阿加莎修女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德文的身體,沒有一絲厭煩的意思。
但這種貼身照顧對德文來說,卻是一種煎熬,他忍了這么多天,已經快頂不住了。
大半個月了,他感覺戲演的也差不多了,該收場了。
這一天,大主教如往常一般,再一次進屋,準備為德文查探身體時,德文搶先開口了。
“大主教,我感覺我的傷已經無礙了。我也該回去了。”
格沙一驚,奇怪地問道:“回去回哪去”
“想必您也知道,我的妻子是西部一個小城的領主,我準備回她那里去,好好休養。這幾天多謝你的照顧,真是麻煩了。”德文聲音溫和,但臉上卻流露著無法掩飾的失落之色。
大主教看到這神色,不禁暗暗嘆氣。這騎士年輕很輕,潛力無比巨大,本應如早晨噴薄而出的朝陽一般耀眼。
但現在,他卻因為惡魔,不得不黯然退出大陸強者的舞臺。
這種犧牲,實在太過巨大了。
大主教長嘆一聲,說道:“你別急,先等一下。今天有些特殊,有人從王都過來,專程拜訪你。”
“誰“德文想不出誰會從王都趕過來看他。他在那里好像并沒有熟人啊。
真要說起來,他也只認識大主教拉斐爾,但他知道,大主教是辯王國的教會領袖,是絕對不可能從王都趕過來看他的。
格沙大主教微微一笑,讓開了身體,一個身穿紅色法師袍的老者走了進來。
這人滿頭白發,臉上的皺紋深且密,顯得十分蒼老。只有一雙眼睛依然清澈深邃,透出了一種智慧的明光來。
一看到這個人。德文瞳孔就是一縮,來者竟是辯王國的守護者,火焰法師西奧多。
德文心中詫異,但表面卻不露聲色,依然滿臉疑惑地問道:“大主教,這位是”
西奧多將法杖橫在胸前,對德文微微躬身,行了個法師禮,他說道:“我叫西奧多。是辯王國的宮廷法師。”
“您這是”這一次,德文的疑惑倒不是裝的,他還真不知道這法師來這里干什么。
難道是星辰石碎片的事被發現了這也不像啊,這法師的臉上似乎對他還有著敬意,實在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西奧多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個金色卷軸交給德文,說道:“菲爾羅德騎士。您打開看看吧。“
德文疑惑地接過卷軸,卷軸一入手,就感覺這東西觸感溫涼細膩,入手發沉。不似凡物。
他緩緩打開卷軸,仔細瞧著卷軸上記載的內容。
光潤的卷軸面只有寥寥幾行字,寫著:“以光輝之主之神圣權柄,以辯王國斯托爾家族之榮耀之名,特準予德文.菲爾羅德承繼溫特城侯爵大位,代代世襲。”
卷軸空白處,還蓋著許多圖章。
有拉斐爾主教掌管的教會銀十字,有辯王室的火鳳凰,有菲利斯伯爵的風暴獅鷲,甚至還有王都中失了勢的諾蘭德公爵的圖章,幾乎王國中有些影響力的貴族的圖章,一個不少。
這張卷軸的意思,就是說從今往后,德文將繼承安德烈侯爵的一切,成為菲爾羅德侯爵。
德文的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驚訝,不明白為什么辯王室會做出這種決定。
他現在并不太想要這侯爵之位,侯爵是大貴族,實在太耀眼了,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不符合他以后低調行事的計劃。
他奇怪地問道:“西奧多法師,這種提升不符合常理。而且,為什么是我”
見德文并沒有激動地找不到北,完全沒有被巨大權柄沖昏頭腦,仍舊十分地理智,西奧多滿意地點了點頭。
如果對方表現地和雹戶一樣,他說不得就要打擊他一下了。
他笑道:“你殺了惡魔,拯救了溫特城。這座城市,除了你以外,已經不會承認第二個主人了。”
西奧多的話說的十分漂亮,但德文可不會被這漂亮話忽悠過去。
他皺眉道:“我能知道真相嗎”
西奧多哈哈笑了起來,贊道:“你是個理智的人,我也不瞞你了。的確,你成為侯爵并不符合國王的禮法,但禮法是可以通融的。這件事由麗芙娜王后一力促成,國王陛下也同意了。我這么說,你放心了吧。”
在西奧多看來,這恐怕是王后這么多年來唯一做的靠譜事了。
如此輕易地提升一個年輕人為王國的北方大臣,又繼承侯爵爵位,西奧多本來是反對的。
他這一次來,就是要親眼見見這年輕人,如果他不滿意,那么他將直接否決此事。
他是王國的守護法師,是五階強者,有這個權柄這么做,國王也只能順他的意。
但等他來到溫特城,了解了這里發生的一切,又親眼看到德文這個人后,他心中的不滿也就消失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有資格繼承安德烈侯爵的一切。
更妙的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年輕人身受重傷,留下了的無法恢復的嚴重后遺癥,這輩子非但沒辦法握劍戰斗,連壽命都是大減。
這種人物成為北方的侯爵,比安德烈那個蠢貨要好多了,至少王室可以徹底放心了。
德文恍然,原來是王后。難怪之前她說要保護他,看來并不是虛言啊。
對這侯爵大位,他的確喜歡。因為這意味著無盡的財富和巨大的權柄。
這些東西,誰都喜歡!
但他以后要去為阿芙找東西構建法陣,要時常外出,成為侯爵,實在很難隱瞞行蹤啊。
正當他權衡不定時,阿芙的聲音傳出來:“這是個好機會,快答應下來,我可以為你鑄造個真實替身。”
替身德文一下體會出了其中的妙處來。有了替身,再加上這身體虛弱的名聲。就成了一個完美的隱身符。
這立刻就打消了德文的顧慮。
他勉強躬身,向西奧多法師行了個騎士禮。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矯情地推辭了。”
西奧多微微一笑,說道:“此事不符合常規,所以一切禮儀從簡。我將代表王室,格沙大主教將代表光輝之主,您就在此宣誓繼位吧。”
德文看向格沙大主教,對方笑著向他點頭,溫聲道:“騎士,這是主的賜福。主對他的騎士一向是慷慨的。”
這件事,禮儀是次要的,關鍵是辯王國絕大部分貴族,還有光輝之主的教會都承認了德文繼承爵位的資格,這就足夠說明德文爵位的正統了。
德文點了點頭,他艱難地拿出龍魂巨劍,拄在身前。緩慢地半跪于地,莊重地宣誓道:“我發誓,我將珍惜光輝之主賜下的權柄,忠于辯王室。保護我的人民,不讓他們再受劫難和災害。”
西奧多早就有所準備,他拿出了一頂秘銀頭冠,在頭冠的額部,鑲嵌著一顆如鴿蛋大的蔚藍寶石,這是侯爵規格的頭冠。
他將頭冠戴在了德文頭上,隨后親手將因為這番簡單的動作而氣喘吁吁的德文給攙扶了起來。
他和藹地勸誡道:“起來吧,侯爵大人。您身體的傷看起來十分嚴重啊,以后要多多靜養。也別太為領地的事煩心,手下人都會給你做好的。”
德文臉色蒼白,黯然地搖了搖頭,自嘲道:“不提這些了。我這身體,恐怕也活不了幾年了,子嗣就沒希望了。我死之后,這北方的土地,王國就收回去吧。”
他的話說的極其悲涼,帶著一股灰心喪氣的不祥味道。
西奧多聽到這番話,心中卻是一喜,這么一來,辯王室就憑空多了一大塊領地啊。
他之所以對這事沒有異議,有個無法出口的目的,就是這個。此時這騎士主動提出來,這再好不過了。
但喜悅過后,他心中卻又是一悲,他自己也老了,如今又見到這英雄黯然退場的場景,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一時也是無言。
格沙大主教見德文眼中光芒死寂,完全沒了之前和惡魔戰斗時的煌煌風姿,心中也忍不住唏噓不已。
他安慰道:“侯爵大人,你不必如此悲觀。你的身體,教會會想盡一切辦法治療。”
話雖如此說,但大主教卻知道自己這勸慰有多么蒼白無力,這騎士傷勢前所未有的嚴重,連元素之心都散了,恐怕就算教皇親至,也無能為力啊。
德文說道:“大主教,多謝您的好意。我現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吧。”
因為剛才那一番動作,德文本就蒼白的臉頰上又多了兩抹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都是萎靡不振。
這副模樣讓人觸目驚心。
西奧多和格沙大主教對視一眼,都是搖頭,悄悄退出了房間。
到了房外,西奧多嘆口氣,悄聲問道:“大主教,您看這人能當多久的侯爵”
大主教垂下了眼眸,低聲告誡道:“不管多久,只要他活著,就會受教會保護。我希望侯爵大人能平靜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他心中卻是嘆息,看這情況,能活過十年,就是主的眷顧了啊。
西奧多心中一滯,干笑道:“我知道,你放心。”
格沙沒心情和這法師多談,轉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西奧多法師看了看德文住的房門,心中喜悅。
如不出意外,若干年后,辯王國的侯爵之位就要成為虛爵了,而辯王室,則將成為大陸西部最富裕的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