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鄉)
德文從城堡出來后,立刻就直奔軍械庫,很是順利地領到了一壺利箭,一件細鎖子甲。
這箭頭是精鋼所制,品質比維托鎮的那些易碎的鑄鐵箭頭要好得多.自然,穿透力也更加犀利。
鎖子甲質量也不錯,貼身穿著,足夠防御一般的箭矢和刀劍的劈砍了。
他從軍械庫出來后,就直奔倫巴城的市場,在市場中轉了半個小時,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行商。
他身上穿著件油膩的粗布斗篷,頭上頂了件臟兮兮的皮帽子,手上牽著一匹毛發稀松,精神有些萎靡的駑馬。
馬背上擱著兩個大麻袋,麻袋里塞滿了谷物,他的武器就藏在這些谷物中。
麻袋旁還掛許多諸如圣母雕像,小孩玩具,鋒利小刀之類的家用小玩意。
他這幅打扮,就算熟悉他的人,若在街上偶然碰到,也絕對認不出他來。
半個小時后,德文走出了倫巴城,一刻不停地向菲莫洛斯河對岸的約克城趕去。
約克城離這倫巴城并不遠,幾乎是隔江相望,距離最多不過一百多公里,
等到了半夜的時候,德文就到達了菲莫洛斯河上的石橋前。
河面很寬,差不多有一百多米,這座橋就這么橫跨在河面上中間沒有一個橋墩,可謂是奇跡。
白馬平原的兩位領主可沒本事在這么寬的大河上架設石橋。這橋建于在光輝帝國時期,由幾個強大的法師用法術建成。
這橋的確是金橋。
即使是深夜,橋頭也有士兵值守,橋這邊收了一次稅,到了橋那邊,硬是又收了一次,每次五個銀幣。
這可真要人命,窮困人家想要過河,估計得從偏僻處抱著木頭游過去。
過了橋后,德文繼續地趕路,終于在第二天早晨進了約克城。
城里很寧靜,因為海默男爵還沒有來找麻煩。
不過舒萊男爵也不是傻瓜,他剛陰了對面的領主一把,此刻當然要防著對方報復,所以城中的巡邏要比以往嚴密了許多。
不過,德文的打扮很粗陋,毫無特色,走在人群里,根本不會被人多看一眼。
那些巡邏士兵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來掃過去,硬是一秒都沒多停。
進城后,德文也沒歇著,他性格謹慎,雖然手里有了男爵給他的地圖,但依然繞著大街小巷認真走了一遍。
一邊走,他還一邊吆喝,叫賣著馬背上搭載的貨物,一天下來,到是被他賣出去十幾個圣母雕像,賺了好幾個銀幣。
到了黃昏時候,德文對這城市就已經極其熟悉了,并且找出了好幾條可以用來快速撤退的偏僻小巷。
他可沒有暗精靈盜賊那么厲害的潛形匿跡的本事,一旦事發,想要活著離開,就得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離開這座城市!
做完這一切,德文來到了目的地:一家位于鬧市區的旅店。
這旅店是專門為來來往往的行商,傭兵,冒險者開辦的,里面客人很雜,來自天南地北,都比較粗鄙,城中的上層人士是不屑來這里的。
德文現在的打扮,進這旅店卻是正好。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每一天晚上,德文刺殺的目標,一階戰斗法師塞壬的馬車都會從旅店外經過!
德文只要在旅店中等著,等馬車經過時,就能輕松地實行狙擊。
他安置了馬匹,背著他的貨物走進了旅店大門,和所有的旅店一樣,一樓是酒館。
這里面充斥著劣質的酒味,汗臭味,男人的高喊吆喝,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鬧哄哄的。
這里是天然的隱蔽所,街上的巡邏士兵絕對不會注意到他。
酒館里的人見到德文走進來,都是隨意地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后就轉回了注意力。
一個普通的行商,看這打扮,身上也沒多少油水,并不惹人注意。
德文好不容易才擠到了里面的柜臺前,他將背上的麻袋扔在地上,提高聲音對柜臺后的一個腰圍和酒桶一樣粗的胖女人大喊道:“我要一大盤烤肉,一大杯麥酒!”
他走了一天一夜,中途只吃了幾塊干糧,可是餓壞了。
說著,他扔出來一個銀幣,銀幣落在柜臺,發出清脆的聲響,反射著炫目的閃光。
這立刻就吸引了周圍人的視線,有好幾個人都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這酒館里的人都是普通傭兵,日子過得緊巴巴地,德文出手就一個銀幣,就顯得十分闊錯了。
胖女人伸手拿過銀幣,很快又將食物端了過來,重重地放在德文面前,粗聲粗氣地道:“小子,第一次出遠門吧?”
“嗯。”德文點點頭,他面相很年輕,這沒法隱瞞。
“小心點兒,你被人盯上了。”胖女人壓低聲音道。
德文轉頭看了看周圍,果然有好些人望著他,目光閃爍不定。
這旅店是住的都是傭兵,旅者,冒險者,這些都是明里的稱呼。暗地里,這些人也可以叫竊賊,強盜,順手偷搶些東西,十分正常。
不過德文毫不在乎,現在已經是傍晚,按男爵提供的信息,最多不到半小時,法師塞壬就要過來了,他在這里根本呆不久。
德文灌了一口麥酒,大咬了一口烤肉,笑道:“多謝你了。剩下的錢不用找了。”
正當他吃著時,旁邊坐上來一個妖艷的女人,十分自來熟地將手搭在德文手臂上,咯咯笑道:“帥小伙,不請我喝一杯嗎?”
德文連頭都沒動,手臂一震,將她的手從身上震脫了出去,隨后他又摸出一個銀幣,扔到這女人身上:“拿去,別來煩我!”
要是幾天前,對這流鶯他絕對會很感興趣。但現在,他有了伊莉莎,對庸脂俗粉全都失了興趣。
這女人感受到了德文身體內的力量,不敢招惹,拿了錢就退走了。但德文這慷慨的舉動,頓時讓許多人躍躍欲試。
沒過一會兒,又換了一個人坐了過來,這是個瘦小的男人,他嘿嘿笑道:“小兄弟,也請我喝一杯吧?”
德文有些煩,他一手深入了放在腳邊的麻袋里,將里面的短柄戰斧拿了出來,重重拍在柜臺上。
“滾開!”他平靜地道。
這瘦子哈哈大笑:“這是給我的嗎?不錯啊。”
這斧頭挺好看,通身幽黑,連斧頭柄都涂成了黑色,做工不錯,應該值些錢。
他竟沒有畏懼,伸手就去拿戰斧。
但等他拿到斧頭柄,用力一提,沒拿動,再一用力,拿起了少許,但臉卻漲的通紅。
看這份量,竟是純鋼打造的!
瘦子的臉色頓時一變,急急站起來,口中連聲道:“打擾了,抱歉,十分抱歉。”
一邊說著,他也不管別人的嘲笑,轉身就走,能用這種戰斧的,這不是他可以惹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里,果然清凈了許多,再沒人來打擾他了,德文得以安靜地享用完他的食物。
他又喊了一杯麥酒,轉過身,靠著柜臺,靜靜地注視著旅店的窗戶,耳力全開,聽著旅店外的動靜。
他在等,等塞壬的馬車。
不過,金錢的吸引力是無窮的,德文剛才出手闊錯依然對旅店中的客人保持著強大的吸引力。
而且他的脾氣看起來也不錯,德文放在柜臺上的戰斧,沒讓人退縮,只不過讓他們更加謹慎罷了。
過了二十幾分鐘,旅店門口走進來幾個壯實地和棕熊一樣的大漢,身后就跟著那個瘦子。
這些人目光在旅店中掃了一眼,看到了德文,就徑自向他走了過來。
拿純鋼戰斧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們這些人都是大力士,每個人單手都能舉起百斤的重物。
旅店中的人都讓到了一邊,一個個也不害怕,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也就在這時,德文耳中聽見了馬蹄聲,這馬蹄聲由遠及近,還夾雜著車輪滾過地面的聲音。
“來了!”德文心中一凜。
他掃了一眼向他走過來的壯漢,站了起來,身后往行囊里一抓,再伸出來時,密鐵木弓已經在手。
另一手再一抓,布匹碎屑飛舞中,一個裝滿精鋼箭矢的箭囊被他拿了出來,極快地套在背上。
隨后,一根精鋼箭被德文抽了出來,搭箭上弓,箭尖上散發出了渴血的寒光,指著最前面的壯漢。
壯漢們看到這幅情景,立刻停下了腳步,臉上頓時爆出了大蓬大蓬的冷汗。
整個旅店的人倒抽了一口氣,躲得躲,退的退,一時驚聲一片。
干,這下惹到刺猬了,這人怎么隨身帶著這樣的殺人利器。
打頭的壯漢連身道:“誤會,誤會啊。我們只是喝酒的。”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后退。
德文哈哈一笑,箭鋒一轉,指向了酒館那窄小的窗口。
他的目光從旅店狹小的窗口望出去,定在了旅店外那輛駛過的馬車身上。
他已經是元素武士,這些普通人根本沒被他放在心上。他拿弓出來,只是因為目標出現了。
這馬車里的人,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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