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只是普通人的廝殺,沈明鏡是一點興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極其可能是上古夏氏的高手,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須知他正在考慮偷學上古夏氏、南魔楚家、山海山和天一門四大派的武功,以求把命泉融合之法推演到極致,也使得他能在準先天和蛻凡境達到最強。
某些境界自古以來都是鮮少有人達到,不達到這個境界并非不能突破,但若能以大毅力達至,晉升突破之后,力量更強,遠勝同輩。
“還好,至少在我的感知之下,并沒有先天高手的樣子,才四個人,僅有一人使得是帝皇武學,其他三個是仆從之類么?不知道是跟我一樣掉隊了,還是暗中有高手保護……總之,暗中觀察即可,沒必要和夏氏的人有所交集。”
一念及此,他命木小蘑等人繞開戰斗,繼續前進。雖然相隔百丈多遠,但對方說不準也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情況,突然有人消失,或者靠近之類,都是容易招致誤會或者引起他們的注意,尤其他們此刻正在與人生死搏殺,警覺性正高。
至于沈明鏡自己則是施展開了絕命吐息法和借木,前者隱去所有的氣息,后者與大自然界草木植株的氣息融為一體,再加上五絕神功的天人絕,天人合一,明明只是初通的借木,施展開來卻是不下于木族宿老。
沈明鏡慢慢接近,到了二十丈外左右的地方,憑著鬼紋瞳以及靈眼,基本能看得一清二楚,連每個人的眼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居然是個女人……”
被他認定是上古夏氏子弟的準先天高手是個銀發如雪的少女,眸子呈現出如寶石般明潤的火紅色,一張俏臉冰肌玉膚,吹彈可破,唯美動人。
本該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但她卻是把白發綁縛起來,梳成長長的馬尾辮,英姿颯爽,又穿了身寬松的男子衫袍,更牢牢裹緊了胸脯,大概是女扮男裝的意思吧,只是即便不用沈明鏡這幾乎能透視的眼睛也能看得出來。這丫就是個娘們。
銀發女子著裝古怪了一點,也或許是喬裝打扮太粗糙了一點,但實力卻是非同凡響,讓沈明鏡頗有一種不愧是夏氏子弟的感覺。
她雙手緊握著一柄金光燦燦的奢華寶劍,耀眼奪目,但并非是真正的兵刃。而是以真氣凝煉而成,但又不同于歸劍真藏的真藏飛劍一樣,總是被功力高深的武者一輕易打碎,夏氏少女手中的寶劍并非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華麗璀璨的同時,更是一柄不世神鋒,可比真正的玄寶。每一劍斬出,天地異象都隨之顯化,正是劍意達到化境的表現。
同時,這柄寶劍之上赫然有十個噴泉般的氣圈,正是命泉,十個命泉!
這么一來,沈明鏡又覺得奇怪了,上古夏氏不是擁有命泉融合的秘法嗎?為何這少女寶劍之上的十個命泉。根本沒有融合,只不過是類似燕云亂那種,命泉之間相互配合的手段。
與此同時,沈明鏡遇到了第二個麻煩:無法推演!
這顯然不同于商白衣曾施展過的武功,銀發少女修煉的是夏氏的真正絕學,也就是所謂的帝皇武學。雖然夏氏曾經君臨天下的時代過去了,昔年所向披靡的神朝早已不在。但傳承下來的帝皇武學依舊是天底下最頂尖的武學之一,匹敵《玄天道藏真武妙經》,還在九霄功之上。
倘若沈明鏡的九霄功能更上一層樓,或者境界在銀發少女之上。站在更高的位置去俯視弱者,或許還能推演出一點皮毛,但他境界不如人家開辟了十個命泉,九霄功也還遠遠沒到家……
“沒想到居然無法推演……”沈明鏡氣得哭笑不得,難為他偷偷摸過來想要推演夏氏的帝皇武學,結果只是一場空罷了。
他嘆了口氣,無奈準備退走,免得真被發現后,想走也走不掉。
況且夏氏少女這邊四人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實力,把另外一批人斬殺得也只剩下四人了。
其實兩邊更不是一個水平的。在沈明鏡以精神窺探了其中一人的心靈后,也確定了這個猜想,那不過是一群馬賊罷了,仗著人數多,以及幾個先天蛻凡境的高手才能堅持到現在,否則的話,早就被夏氏四人趕盡殺絕。
但結果也是一樣的。
沈明鏡后退到五十丈外后,馬賊一方的最后斯人也被夏氏少女及其同伴斬殺。
“還有一個,想走么?”忽地,一人大喝道,冷眼斜睨過來,赫然是鎖定了沈明鏡的方位。
沈明鏡打了一個寒噤,對方的眼睛非同小可,眼神如刀,又逆反尋常靈眼的情況,乃是一種引動天地之力的眼睛,視野范圍內,全都能發起攻勢。當然,像是跟沈明鏡相距五十丈的情況,這攻勢也是極弱,也就是對付一下遠遠遜色自己的對手而已。
不過,也正是對方這雙以天地之力有奇妙聯系的眼睛,恰好破了沈明鏡融合到天地自然間的借木和天人絕。
這也是沈明鏡始料未及的,他擁有鬼紋瞳和靈眼,下意識以己推人,認為大部分特殊眼睛和他的兩種眼睛相若,萬萬沒想到,這才沒多久,便遇到了一個具備不同類型靈眼,而且是專門克制“天人合一”這類狀態的靈眼。
這會兒的功夫,夏氏少女等人已是沖殺過來,沈明鏡想了想,干脆也不躲不避,直接現出真身,直接道:“我沒有敵意。”
說這話的時候,他忍不住腹誹了一句,貌似之前對星半月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不得不說,他的運氣似乎不大適合做隱秘潛伏之類的事情,明明自身沒露出半點破綻,但對手都很不湊巧,恰好能破他的隱匿功夫。
銀發少女把手一揚,勒令眾人不要急著動手,才是神色不善的問道:“你是什么人?”
“只是一個路人,發現你們這邊有戰斗,過來看一眼。”
“你的好奇心倒是不小啊。”一個光頭燙有戒疤的和尚撇嘴冷笑。全然沒有相信沈明鏡的鬼話。
此人虎背熊腰,一看便給人感覺是個粗魯蠻橫的和尚,但他卻穿了一身印有花瓣圖案的紅色袈裟,別說是和尚了,就是個正常的男人也不會穿這么艷麗的花衣服。
沈明鏡攤了攤手,說道:“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是感覺到了這位姑娘的招數霸氣縱橫,流露出帝皇氣息,覺得應該是帝皇武學,甚至極可能是上古夏氏的絕學,而作為流云之地刀劍盟的弟子,想要先見識一下夏氏的絕學。以及上古夏氏的高手。”
他半真半假的說道,同時也假扮起了刀劍盟弟子。正好,他使出九霄云門的功夫,人家未必認得出他是九霄云門的人,還不如直接冒充別派門徒,反而更容易獲取信任。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銀發少女仿佛忽略了沈明鏡其他的長篇大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這位姑娘”四個字上。大吃一驚,“我現在明明是女扮男裝……”
沈明鏡愣了愣:“別告訴我,你以為自己的喬裝假扮很完美?”
“難道不是么?”少女輕撫額間一抹發絲,雙手背在身手,下巴微揚,昂首挺胸,大概是想要擺一個英俊瀟灑的姿態吧。
沈明鏡眼角肌肉微微抽搐:“你怎么看都是個女人吧,你自己沒感覺。難道你這三個同伴都沒發現么?”
少女也是微微一呆,才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瞪著花和尚三人,一邊跺腳,一邊大吼起來:“你們三個又來討好我對不對,我的男裝一下子就給人識破了,你們三個居然還說扮得像!”
花和尚一臉無辜。連忙擺手:“我是真的沒看出半點問題,段明,你最了解我的。”
喚作段明的是個臉色蒼白的瘦削男子,穿了一身黃色華服。連連點頭:“花木是不會說謊的,我也真心沒看出任何問題……三只眼,你眼睛那么神,難道也沒看出問題來?”
“別叫我三只眼,我的名字是單(單作姓的時候,念shan)植延!”最后一人也正是發現了沈明鏡的靈眼武者,但跟他的名字截然不同的是,他豈止是沒有三只眼,根本就僅有一只眼睛,像是傳說中的獨眼怪物,鼻子上端有一只巨大的橫眼,僅此而已,再沒有第二只眼睛,或者第三只眼睛。
與其稱他為三只眼,說是“單只眼”反而更加恰當。
單植延翻了個白眼,郁悶道:“我的確看出問題來了,但我一直以為是這只‘得天獨厚眼’的緣故。”
夏氏少女瞪圓了眼睛,忿忿不平:“你們三個真是氣死我了!”
沈明鏡翻了個白眼,如果花木、段明和單植延三人沒撒謊的話,那么包括夏氏少女在內,四人的智商實在堪憂。
“倘若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等一等,你剛才說自己是刀劍盟的弟子吧。”銀發少女叫道,明澈的眸子里滴溜溜的轉出了興奮之色。
沈明鏡點了點頭。
“正好,你來給我們介紹一下流云之地各大派的情況吧,我們不遠萬里從應龍島來到流云之地,就是為了圍觀那什么小先天榜的爭戰,可惜對流云之地幾個門派都不怎么清楚。”
“應龍島……”沈明鏡愣了愣,“你們不是上古夏氏的人!”
隱世家族雖然也有在中原大地之上有據點,但昔日的帝皇后裔自然不愿意臣服如今的大炎神朝,是以都居住在海外,根據地是一座座海島。
上古夏氏占據的島嶼是霸下島,以夏家初祖降服的上古神龍——霸下來命名。
“本來就不是。”銀發少女撇了撇嘴,“不過我家跟上古夏氏也有些淵源,我叫夏娉婷,是荒古夏氏的人。”
沈明鏡恍然大悟,他還好奇為何夏娉婷沒有把命泉融合,原因在這里,她就不是上古夏氏的人,而是來自荒古夏氏。
夏氏共有三支,分別是上古夏氏、荒古夏氏以及蠻荒夏氏。其中,蠻荒夏氏又稱之為“蠻荒姒氏”,相傳夏祖之母吞薏苡而生子,因姓姒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