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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殺頗為自負,死前甚至仰天長嘆:“杜某英雄一世,想不到竟死在這無恥的婦人手里。”
一個惡人卻自詡英雄,無疑說明了杜殺的自負。
也是因此,他之前便如木頭般站立著,只是觀望卻不動手。
此刻,杜殺終于動了。
只見沈明鏡一拳本是要落實在陰九幽的身上,把這七分像鬼的東西真個兒變成孤魂野鬼,杜殺神色如常,只是一步便沖到了沈明鏡身側,完好的左手牢牢抓住了沈明鏡的臂腕,愣是把他整個人定在原地之上,不容前進半分。
沈明鏡也是反應極快,另外一條手臂稍慢半分,可還是揮拳向著陰九幽要害攻去。
可惜被杜殺這么一緩,陰九幽已是腳底生風,一溜煙便遠遁出去,本就煞白得看不出半點人樣的面孔更加煞白,活像是墓地里爬出來的僵尸。
陰九幽咒罵了一句,又要動手。
“你且退下。”杜殺冷冷的說道,左手依舊抓著沈明鏡的臂腕。
“他是我的。”
杜殺不置可否的說法。
他不單單是自負,更有一種狂傲！面對已經展露實力的燕南天,其他人全都逃走,而他一句“杜某一生對敵,從未逃過”,竟然當真與燕南天一對一交起手來。
他并非愚蠢,而是狂傲、自負、嗜血！
陰九幽不由露出了一絲畏懼之色,十大惡人里面不單單是歐陽兄弟怕杜殺怕得要死,其他人又何嘗不是陰九幽正是其中之一,這也或許是他日后與白開心夫婦聯手殺死杜殺的原因吧。
杜殺與其他惡人有截然不同的氣魄,那也正是大多數凝真境武者甚至先天境武者一生一世也難以企及的層次——心境！
言語在此刻變得無聲,杜殺的左手、沈明鏡的臂腕,此刻已是無聲無息的碰撞在了一起,從內力真氣、意境乃至心境,三路并行,同時碰撞開來。
論內力真氣。沈明鏡境界低了一點,但勝在功法超絕,無論數量還是質量,全都勝過杜殺,彌補了修為的差距。
論武道真意。他的火候依舊差了一些。但有萬象魔胎之玄妙,亦有神鳥魂魄相輔相成,非我本我熔煉一爐,所向披靡。又與杜殺打了一個平手。
論武道心境,杜殺更勝一籌！
不過,也正是杜殺的心境刺激過來,沈明鏡也是一下子起了反應,從帝八的劍意識念到徹徹底底的窺探到燕南天的心境。以及強烈的本心,他早已摸到了心境的門檻！
心境,即是本心的升華,一種屬于先天的神妙。
有些人從未殺過人,卻有滔天殺氣,因為他是殺才！
有些人所到之處,十日爭輝也要退讓,立刻烏云遮天,暴雨連綿！
這就是心境的力量。
譬如催眠師、幻術師之類。也屬于心境的力量,只是較為粗淺。
心的高深層次,即是影響外物、影響他人乃至影響世界。
修氣是下乘,修意是中乘,修心則為上乘！
到了先天武道的層次。必須是修心,否則寸步難行。不過在后天武道的層次,其實遠遠不需要涉獵修心,或者說。對于后天武者來說,修心難如登天。而且是以殘疾之身來登天。
相對于先天武者,后天武者不是殘疾又是什么
不過在此時此刻,兩個后天武者——杜殺和沈明鏡,全都領悟了心境。
杜殺也是微微一驚,萬萬沒料到沈明鏡竟也有心境之妙,且那熟悉的感覺令他十分不是滋味,只因沈明鏡的心境,竟與燕南天有分相似！
這也怪不得沈明鏡,他所追求的全掌之道,首先是學他,其次才是自創。經過招式、心法、意境這一層層遞進的領悟和習慣,他對于模仿學習他人已經是熟能生巧,甚至他自己都沒怎么注意,如今那所謂的心境,其實只是模仿了燕南天的心境。
但心境即是心境,配合著嫁衣真氣,透著一往無前的霸氣,別人做不到的,他必然可以做到的絕對自信！
正如昔年燕南天對嫁衣神功的態度！
他知道轉嫁和自廢再練兩種修煉方法,可他是誰他是燕南天,別人做不到,他卻一定能做到,練功亦是與武功爭斗,不妥協神功秘訣,而要另辟蹊徑,走出一條僅屬于他燕南天的路！
這等霸氣以及自傲,恰與沈明鏡選擇全掌之道的自負與執著相若！
也是因此,沈明鏡的心境修為一蹴而就,在短暫被杜殺壓服之后,立刻絕地反擊,收復失地,眨眼間的功夫已是與杜殺分庭抗禮,隱隱還要占據上風。
“好小子,杜某縱橫江湖多年,佩服的人不多,燕南天是一個,南天大俠路仲遠又是一個,今天還要加上一個你了！連鐵戰的瘋狂心境也及不上你！”
杜殺終于撒開了沈明鏡的臂腕,飄飛向后。這會兒的功夫,屠嬌嬌、陰九幽以及稍稍恢復了點的哈哈兒都是靠了上來。
“杜老大,此子功力不俗,要不一起上吧”屠嬌嬌眉頭一皺,提議道。
哈哈兒和陰九幽沒敢開口,但也是一個意思。
他們可不在乎那么多,當年圍攻得燕南天,自然也不介意圍攻一個似乎是燕南天傳人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怕,萬一讓燕南天走脫了,異日他們也就小命不保了。
沒辦法,燕南天對他們來說不啻噩夢。
當年是他們贏了,可哪怕到了今時今日,恐怕包括杜殺在內,心底里也覺得昔日取勝不無有運氣的成分。畢竟屠嬌嬌假扮花月奴尸首,騙得了燕南天第一次,騙不了第二次。
杜殺一擺手,冷冷的說道:“你們以為我會輸嗎”
“怎么可能”哈哈兒嘿嘿一笑,“不過杜老大既然開口了,我們自然在旁邊看著。”
杜殺哼了一聲,他又怎會相信哈哈兒的鬼話,十之會在自己與沈明鏡動手之時,暗中下手。
不過他也不多言,至少這三個家伙不會明目張膽的動手了。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遲疑,向著沈明鏡殺去。
但見他身形暴起,衣衫飄飄,有如一團穴,但穴中卻閃動著兩只血紅的掌影！
追魂血手！追魂血鉤！
沈明鏡心思急轉。深知杜殺戴上了遍布芒刺的百毒手套。只要劃破別人一絲皮肉,休想活過半個時辰,當真是見血封喉,其毒絕倫。
失去右掌之后。杜殺給自己抓上的鐵鉤子想來也不例外,肯定也淬了百毒之血。
只是沈明鏡渾然不懼,雙拳緊握,沉浸在日月當空的玄妙中,瘋狂羅漢拳有條不紊的打出。帶起一道道剛猛霸道的烈陽真氣,三輪烈日懸浮在身邊,攻守兼備。
砰砰砰！
血手、血鉤對雙拳,瞬息間碰撞數十次,真氣紛飛,勁道四溢,一輪又一輪的攻防之下,竟是不相上下。
杜殺也是越大越心驚,此刻沈明鏡已是恢復了本來面目。顯露出大致的年齡,分明不到二十歲,武功已是不在自己之下,他日定然又是一個燕南天,甚至更勝一籌。
不過。最讓杜殺驚悚的,卻是沈明鏡根本不受劇毒影響。
之前二人比拼內力、意境、心境的時候,杜殺已經了解到沈明鏡的實力,嚴格來說雙方的確是功力相當。但武人爭斗。可不僅僅是看修為、意境和心境,還得看經驗和手段。
杜殺自認混跡江湖多年。手段狠辣,又狠又毒,該是占盡便宜,豈料論招式,對方比自己只會更加高明,而劇毒……更是沒有半點效果。
你說弄破一點皮肉后,劇毒無效也就罷了,偏生這小子不知道練了什么護體神功,皮肉堅如鐵石,愣是連一點皮都破不開。
漸漸的,杜殺也是發現,沈明鏡的拳法又在改變了。
“你這追魂血手的掌法,很是兇狠啊,用以生死搏殺似乎不錯。”沈明鏡淡淡的說道,眸子里閃爍異色。
杜殺本能覺得有些不妙,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
只聽得一聲暴喝,如獅虎吼嘯般席卷而來,但見沈明鏡不再是單純的拳法,而是混合了掌法,赫然是杜殺自己的看家本領,追魂血手。
所不同的是,這追魂血手竟還結合了狂獅鐵戰的瘋狂一百零八打。
瘋狂攻擊、全無防守的不要命打法按理來說本是有些偏頗雜亂,難以落實在關鍵要害,但此刻糅合了追魂血手的掌法,竟是招招瘋狂而狠辣,瞄準了要害攻來。
哪怕是杜殺本人,也不禁頭皮發麻,沈明鏡仿佛是糅合了自己和鐵戰兩大惡人的絕學,瘋子和殺人魔結合在了一起,招式之上一下子勝過了自己。
不僅如此,以他常年用毒所形成的直覺,深深感到沈明鏡的拳掌之中也混了極強的劇毒,似是一種奇異的功法真氣,非同一般,沾上些許都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憑著九霄功的推演分析能力,沈明鏡已經徹底掌握了杜殺的追魂血手,不單單是將其與瘋狂一百零八打糅合成一招瘋狂血手,更是吃透了杜殺的招式,將其牢牢克制。
強如杜殺,招式被對方徹底摸透了,其他功力、意境和心境都是占不到便宜,也唯有節節敗退。
恰在此時,一股陰寒勁氣無聲無息的掠到了沈明鏡面前,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也是沈明鏡心境修為不凡,一輪烈日連忙抵擋住,才是擋下了這道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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