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現在已經是一月中旬了,鼎香園新店這邊,仍然保持著穩定的運行狀態。
自進入新年之后,客流量漸漸又增加了一些,目前用餐高峰時段的上座率已經達到將近七成。尤其到了中午十二點和傍晚六、七點鐘,店內店外人流穿梭,停車場上車輛進出,喇叭和鈴鐺聲混雜,呈現一派繁忙的景象。
原本蕭條的西水井街道,為此增添了不少活力。除了附近那些花店、報刊亭、副食店因客流增加而獲益之外,就連修理自行車的小車鋪都得了許多好處。
前來鼎香園就餐的顧客們,有不少是騎著自行車的,什么扎個胎、漏個氣兒、車閘失靈等小問題難免發生,再不濟也需要花上五毛錢打個氣兒,這自然就便宜了旁邊一座小鐵皮房子的修車鋪。
車鋪老板是位五十來歲、眼袋耷拉的中年男子,穿一身油膩的舊工作服,天天都坐在鐵皮房門口一張小馬扎上欣賞馬路風景,缺一顆門牙的嘴上總是叼著支煙卷兒。每到客流高峰的時候,就瞇著眼盼望哪位的自行車出毛病,最好是爆胎、變速塔輪壞掉的那種情況,以使得他有熱心為顧客們服務的機會。
至于合林街的鼎香園老店,由于顧客的分流,現在門外排隊的情形已然消失,但人氣旺盛依舊。
這天,久未謀面的肚子圓突然給江逸晨打來電話,說他聯系好了二零六宿舍的諸位兄弟,想在周末的時間找個地方聚一聚。
自從去年畢業之后,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這段時間里,初出校門的兄弟們都在為各自的工作前途奔波勞碌,平時除了通通電話之外,一直還沒有機會見面。
其實肚子圓早就在張羅聚會,可每逢事到臨頭,不是這個有活動。就是那個要加班,總湊不齊人。這回算是難得的了。
江逸晨也明白,社會上不比學校,大伙兒往一塊兒湊可不容易。其實這些人中間,就屬自己的時間是最靈活的,于是便欣然同意。
肚子圓說他本來很想念鼎香園麻辣燙的滋味兒,可惜那地方狹小、人多擁擠。不太適合聚會。想來想去,還是另外找個大點兒的酒樓算了。并豪氣地聲稱由他來買單。
“呵呵,挺豪爽嘛。看來不像在學校那會兒,你老爹把你管得那么嚴了。對了,忘了給你說一聲,鼎香園剛剛開了新店。地方肯定夠用,就到那兒去吧。”江逸晨笑著說道。
“這就開分店了?擴張得這么快?”肚子圓聞言十分驚訝,要知道當前的市場環境并不好,餐飲業中的大部分能維持就算不錯了。
“有什么快的,還不是老店賺了點兒錢,地方又不夠用,就全投到新店去了。哎。現在生意可不好做啊,這回有你這富二代買單,可得多點上幾個菜,讓我這做小本買賣的也賺點兒養家糊口。”江逸晨揶揄道。
“哇靠,你這都成連鎖店大老板了,還好意思讓我買單,門兒都沒有。對了,到時候別光是麻辣燙。多做幾個菜,吃定你了。”肚子圓頓時改變主意,將請客的光榮任務轉嫁。
“早知道你這副德行我就啥也不說,唉,這回可賠大發了。”江逸晨嘆口氣說道。
聽筒中頓時傳來嘎嘎的怪笑聲。
接著,兩人商定了時間地點,以及通知其他人的事宜。隨后結束了通話。
江逸晨琢磨了一下,然后找來廚房主管褚連貴,讓他安排廚房師傅,在周六中午開一桌五人酒席。麻辣燙就算了,不能總吃那個,還是按照常規的來吧。
“對了,上次弄回來的那些公雞,先宰掉一半兒,酒桌上添個辣子雞丁。剩下的留著年前大伙兒會餐用。”江逸晨交代道。
上回從云沙島帶回的六只公雞,一直養在后院,春節前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懶得整什么新品菜式用于試營業了,干脆先讓自己人都嘗嘗鮮,其它的事情等過完年再說吧。
褚連貴答應了一聲便離開三零三辦公室。
第二天傍晚,江逸晨與晴晴從駕校回來,一路走一路交談,倆人都是臉帶笑意。
今天可是個好日子,他倆都通順利過了路考,就等著通知拿駕駛執照了。
晴晴的心情樂滋滋的,因為在身邊的女性親朋好友中,自己可是第一個擁有車本子的,真是值得驕傲。另外,晨子哥已經說了,這幾天就準備去買車,然后一塊兒開車回老家過大年。
兩人從后院走到樓梯口,剛要上樓,卻瞧見廚房門口站著幾名穿白色工作服的伙計,正在議論紛紛,臉色也不大對勁兒。
江逸晨停頓了一下,轉身走過去,問伙計發生了什么事情?
伙計見老板來了,打過招呼之后,解釋說廚房里讓幾只公雞鬧騰得夠嗆,還傷了人。
江逸晨正待問個仔細,卻見褚連貴與另一名年輕伙計前后腳從門口走出來,他的手背上和那名伙計的臉上都貼著幾塊創可貼,模樣看上去挺滑稽。
“瞅啥瞅啊,一個個都沒事情做了咋地?”褚連貴瞪起牛眼,沖幾位員工呵斥道。
那幾名員工想笑又不敢笑,于是趕緊散開忙活各自的工作去。
褚連貴見小江老板來了,又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連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
原來,他按照江逸晨昨天的要求,下午與伙計一起將三只公雞弄進廚房,磨好菜刀準備宰殺。
本來宰雞這種活兒很簡單,他也操作過多回,并沒有太當回事兒。
就是用手薅住雞翅膀的根部,不讓它扇動,拔掉脖子上咽喉部位的毛。然后一人捏住兩條雞腿,另一人揪住雞冠向后拉,用菜刀在繃平皮膚的脖子上劃一道口子,割斷氣管和動脈,然后倒提著將血放出,盛到大碗中就行了。
雞的力量很有限,成年人可以輕松完成整套程序。要不怎么有句俗話形容體質虛弱的人是手無縛雞之力呢。
不料褚連貴今天卻碰上了怪事兒,當他像平常一樣將一只白公雞的翅膀抓住,準備拔掉它脖子上的毛時,誰知那家伙突然發飆了,雙腿猛地一蹬,力量大得出奇,一下子就從褚連貴的手中掙脫,手背上當時一片火辣。
隨后白公雞撲扇翅膀跳到旁邊伙計的臉上,尖叫著連抓帶撓,像瘋了一般。
另外兩只公雞本來被細草繩綁住腿,撂在地上。此時似乎也預感到了危險,拼命掙扎,脫離了控制。
于是三個長翅膀的家伙在廚房里上躥下跳,造起反來。不知打翻了多少個鍋碗瓢盆。
面對如此激烈的反抗,褚連貴稍愣了一下神兒,隨后趕緊又叫來人,大家一塊兒抓捕逃犯,費了好大勁兒才將起義鎮壓下去。
處決的時候它們仍在奮力掙扎,伙計們這回死死抓住雞腿和翅根才沒有造成鬧劇重演。三只大公雞終于英勇就義,在廚房里奏響了一曲高亢悲壯的英雄樂章。
完事后清理戰場、檢查,褚連貴和兩名伙計的身上、臉上都掛了彩。
“乖乖,我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么野的公雞,爪子鋒利得快趕上老鷹了。”褚連貴心有余悸地說道。想起公雞的兇悍勁兒,他撫摸著手背上的創可貼,那里還在隱隱作痛。
“差點兒啄了俺的眼睛,太兇狠了。”那位臉上受傷的伙計補充道。只見他面色煞白,瞧模樣也驚得不輕。
江逸晨心中暗呼失誤,這幾只公雞可不比一般的貨色,在島上就不是善茬。自己一時間忘了提醒,實在不該。不過也沒有料到這些家伙在面對人的時候還能如此兇悍,要是真傷了伙計的眼睛那可就麻煩了。
當然細想一下,在島上的時候還不至如此,因為喜子他們從小將雞群帶大,平時見慣了熟人熟臉,情緒上自然相對穩定。這來到陌生的地方,見到的都是生人,公雞的脾氣暴躁發作起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有些事情不能講得過深。于是他解釋說這些柴雞從小在海島上放養,自然會有一些野性,以后在處置的時候千萬要小心注意。
又仔細詢問傷勢,好言安慰了一番。
褚連貴表示自己和伙計沒什么大礙,今后會注意的。隨后離開干活兒去了。
江逸晨轉過身,正準備上樓。這時卻看見晴晴緊繃著臉蛋,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怎么了?晴晴。”
“哼,褚大叔他們也太殘忍了。”晴晴想著前幾日還在后院悠閑散步的漂亮大公雞,不禁皺起眉頭。
“你這丫頭,這會兒倒是假惺惺的。回頭做個宮保雞丁、紅燒雞塊啥的,準保比誰吃得都香。”江逸晨聽罷,不由啞然失笑。
這兩道菜都是晴晴平時喜歡吃的,她一時語塞,無話反駁。
“自古以來,俗人為了生存和健康,都是要殺生吃葷的。要不,介紹你去西山靜林庵當尼姑,那就一心吃齋念佛了。”江逸晨耐心進行開導。
“哼,你才去做和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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