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的一番旁敲側擊,讓趙翰青突然覺得一件原本以為是天衣無縫的綁架案卻是漏洞百出。所幸的是參與這一次綁架行動的都是自己的教導隊員,就連已經開始負責情報工作的聶小手也沒有讓他介入那么多,所以,可以肯定從內部不會泄露出去。
杜月笙雖然深深地懷疑,但是,他也僅僅是懷疑,他暫時也找不到證據能夠證明是自己綁架了左二公子,沒有證據他能拿自己怎么辦?自己有少林派和中原英雄會的背景,有鄧銘文和楚烈在,杜月笙想動自己肯定會有所顧忌的,也可以說他不敢明著動自己,唯一需要防著他的就是暗中下手。
而且,趙翰青為了減少杜月笙的懷疑他才斷然決定第二天就付給糧商們購糧預付款,他就是為了讓杜月笙看看自己的這筆錢跟左家的錢無關。
不過,他必須在明天中午之前想辦法弄到這一筆錢,因為他現在手里已經沒有錢了,他的錢都投資在房產和生意上了。扳著指頭數了數如今能幫到他的人還真不多,算來算去唯一能夠幫到他的也就是王云飛和盛千秋了。
趙翰青已經沒有心情坐下來喝酒了,決定立刻去找王云飛。
王云飛也是中華英雄會的理事,所以也參加了這場慶功宴。
他找到了王云飛開門見山道:“王大哥,今天是想求你一件事。”
“翰青兄弟,你怎么跟我客氣上了,有什么事你就說。”
“上刀山下火海哥哥我也給你辦。”王云飛這不是客套話,他對趙翰青是發自內心的感激,不僅僅是因為趙翰青讓義父的死大白于天下。還因為自從結識了趙翰青斧頭幫似乎也從低谷中走了出來,建立聯盟,合伙做生意,無論是實力和財力都有了很大提高,這讓一次他能當選為英雄會理事。也全賴趙翰青利用中原英雄會和少林派的力量把他推了出來。
“我需要一筆錢暫時周轉一下,也就是三五天。”
“什么時候用?”
“明天中午之前。”王云飛雖然沒有問他干什么,但是他還是決定告訴他:“我訂購的那一批糧食,需要先預付那些糧商一筆預付款,是杜月笙擔保的,本來無需這么快支付。但是,剛剛跟杜月笙弄得不愉快一賭氣我打算明天中午把這個錢付了,我想用我的那些股份和房產抵押——”
王云飛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兄弟,別說了,你找哥那是看得起哥,哥心里高興。多余的話就不要多說了,明天中午之前,我給你準備十萬塊。”
趙翰青感動之余又有些愧疚,自己跟王云飛的交往最初就是利用,完全就是看上了斧頭幫的勢力,但是交往之后才發覺王云飛是條磊落的漢子,他這才真心跟對方交往起來。現在。王云飛二話不說就拿錢給自己,斧頭幫的那點家底他知道,全投在生意上了,能拿出這十萬塊錢已經不容易了,說不定也要去借,這份人情他記下了。
離開了黃金大酒樓,他驅車去了龍騰公司。
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在盛千秋身上了,倒不是說盛千秋能夠拿出這筆錢,讓他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盛千秋是旅滬中原同鄉會的秘書長,等于是由他來主持同鄉會的日常工作,由他出面向同鄉會中的商人們去借,應該可以籌集到這筆錢。畢竟,在上海的中原籍的商人也有數十個。
盛千秋是個生意人。趙翰青跟他張口就沒有那么直接。他找了紙筆,先寫好了以房產和股份為抵押的借款契約,然后直接把契約放在了盛千秋的面前。
“你——你這是要干什么?”
“明天中午之前一百萬,我要給那些糧商購糧預付款。”
盛千秋急了:“翰青,你——你瘋了,真的去買糧了?你說你買那么多糧食干什么?你說你想干什么?指望糧食漲價還是想要拉回中原拯救嗷嗷待哺的窮人?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而沉穩的人,怎么也做出這么冒失的事情?你呀你,怎么說你好呢。”
趙翰青總不能解釋我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吧,真好悶聲不響地挨了盛千秋一頓埋怨,。雖然是挨了一頓埋怨,但是,他并沒有任何的不快,盛千秋對此事的反應的雖然跟王云飛截然不同,但是表現出來的同樣是對他的關愛,他只有感激的份。等盛千秋說完,他才慢吞吞道:“說什么也遲了,還是想想怎么幫我弄到這筆錢吧,也就是暫時周轉個三五天吧。”他打定了主意,如果那五百萬贖金有什么意外的話,他就把已經買下的那些房產全轉讓出去,無論如何也不會食言的。
“真的無法改變了?”
趙翰青點了點頭。
盛千秋嘆了口氣:“咱們龍騰公司剛剛購進了一批洋貨,所有的流動資金全投上了,雖然說有現成的買家,但是,最快也得七八天才能收回一部分款子,我自己手里還有幾萬塊現金可以給你。”
“公司有多少流動資金我豈能不知道,都拿出來也差遠了,我根本就沒有打那點錢的主意。”
盛千秋把眼一瞪道:“那怎么辦?一時半會兒到哪里去弄錢?你那房產大半都抵押給銀行了,就是銀行肯貸給你錢最少也得好幾天后才能拿到錢。”
趙翰青只說了三個字:“同鄉會。”
盛千秋愣了一下道:“好啊,原來你早打好了主意。”
同鄉會的宗旨就是互相幫扶,盛千秋出面一龍騰公司的名義籌款那些中原籍的商人們還真不好拒絕,本來這中原人的鄉黨觀念就很強,都想到自己不定哪一天也會資金周轉不靈,這時候幫了同鄉,到時候也能指望同鄉相幫不是,再加上這些錢也不是白用的,付利息,而且還高于市面的貸款利息。所以,都答應湊這個錢,多的三五萬,少的三兩千,湊下來超過三十萬了。
趙翰青這才心中大定,有這四、五十萬可以無憂了。
第二天,不到中午,幾十萬快都到了趙翰青的賬戶上,他先去銀行提了五萬元現金,而且全部兌換成大洋和金條;其他的都是面額大小不等的現金支票。然后,他先去杜公館。五萬元的大洋和金條足有數百斤重,如果不是開著車還真帶不走。
到了杜公館門口被看門的一位青幫弟兄給攔下來:“站住,站住,干什么的?”
趙翰青一指售后的四個教導隊員背著的四個口袋道:“看見沒有,我給杜先生送錢來了。”
那人看了一眼那里肯信,哪有背著口袋給人送錢的。
趙翰青看他不信,也不說話,一擺手,一位教導隊員上前放下肩上的口袋,打開,滿滿一口袋大洋。
那人傻眼了,然后轉身就沖進了杜公館稟報去了。
不一會兒,看門的帶著一位身穿長衫的中年漢子快步走來。
“這是我們杜公館的大管家。”
中年漢子上前一步拱手一揖道:“我姓萬。”他上下打量了趙翰青一眼問道:“敢問是趙當家的嗎?”
“我是姓趙,也算不上什么當家的,萬大哥,我是給杜先生送錢的。”
萬管家看了一眼那四個口袋搖了搖頭,這四個口袋里難倒裝的都是大洋?那得多少啊,笑著道:“趙當家的,請——”
杜月笙已經站在客房門口相迎,看到四個口袋也愣著了。
“杜先生,我給您送錢來了,兩千萬斤糧食按照百分之五的抽頭那就是一百萬斤,我給您折合成五萬塊你看行不?”
五萬塊已經不少了,杜月笙沒想到對方會真的按照百分之五給他傭金,光是這五萬就讓這兩千萬斤糧食虧血本了,一時間到不好意思起來:“翰青兄弟,這錢我是受之有愧啊,你還是帶回去吧。”
“那怎么成?生意場跟江湖一樣,講的是個信字,該給的是一文不能少,再說杜先生給我幫忙不小,這也算是你勞動所得。”說著一擺手:“把錢給杜先生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