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不走——”她突然撲倒趙翰青懷里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的,“都怪我,我一回來就為凌家帶來了災難,我不該回來......翰青,你一定要幫幫我哥,幫幫凌家。”
“梅姐,你別擔心,有我呢。”趙翰青說到這里突然笑了一下:“這次說不定是好事,得罪了這一伙人,大舅哥或許會下定決心離開蘇州了。”
凌寒梅愣了一下一跺腳嗔道抬起頭來,淚眼婆娑中正好捕捉到趙翰青嘴角的那一絲笑意,生氣地道:“你——這會兒還有心情笑?你——”她突然一跺腳嗔道:“你剛才那么鬧是不是故意的?”
趙翰青郁悶的想要吐血:“大姐,剛剛是誰先動手潑了閆老三一臉酒的?怎么現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為什么,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凌寒梅自知理虧,不過依舊不肯認錯,不依不饒道:“我是你女人,別人欺負我你就忍心嗎?”
趙翰青無語,多溫柔的一個女人怎么也有蠻橫不講理的一面,搖了搖頭,為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孔老爺子不愧是圣人,只有他老人家是最了解人性,男人——食色者性也;女人——唯女子與婦人難養也。多精辟啊。
凌寒梅語氣雖然霸道,看向趙翰青的眼里卻多了一抹溫柔,水一樣的溫柔。
趙翰青在溫柔如水的目光注視下心里一下子熨帖起來,抬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道:“你和嫂子帶著孩子們先離開蘇州,我留下。”
凌寒梅知道趙翰青的本事,他這么說肯定是準備大干一場了,心里一下子踏實下來。她本來是想要和趙翰青在一起的,但是,最后還是答應離開,因為她留在趙翰青身邊只會成為累贅,而且。她不走,嫂子和侄兒侄女們也不走。
凌程氏這時候也得到了蘇會長和閆老三一伙起來尋釁滋事的消息,正嚇得六神無主呢,凌寒梅把她拉到一旁跟她商量離開蘇州的事情,但是她很堅決地搖頭拒絕了,她作為一個妻子要和丈夫同甘苦共患難。只不過凌程氏沒有拒絕讓一雙小兒女先離開。在她的心目中一點也不愿意兒女們受到傷害,。
趙翰青也不好多說什么了,這就是標準的中國女性,知書守禮,相夫教子忍辱負重,偉大而又可敬。
在閆老三他們離開凌家不多半個時辰。一輛轎車就帶著凌寒梅和侄兒侄女悄然離開了凌家。還留在凌家的親朋好友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
警察們來得比想象的要慢得多,一個時辰之后,王隊長才帶著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闖進了凌家。
“我們抓共黨分子,無關緊要的人趕快給我滾開。”
客人們頓時化作鳥獸散去。
“怎么辦老大?跟他們拼了吧”黑牛握緊了槍把子。
闖進凌家的警察雖然有二十多個,但是,這些教導隊員們還真沒有把對方放在眼里,加上趙翰青他們就有七個人。除了石柱子不喜歡用槍之外,剩下的六個人一共有八把清一水的德國造盒子炮,多出來的兩把是因為有兩個教導隊員是半個左撇子可以左右開弓。有這八把盒子炮對付二十多個手持燒火棍一樣漢陽造的只會耀武揚威欺負老百姓的“黑狗子”實在是沒有什么難度,而且除了黑牛和石柱子,其余的四人已經分散開了,一人混在了凌家的下人當中,兩個人就假山后面的花叢里,一人就門房里,而趙翰青三人就在正廳里。所有人分布的位置恰好把整個前庭圍了起來,警察就處在包圍之中。一旦開火保證火力交叉封鎖整個院子。
趙翰青按住了想要拔槍的黑牛,笑道:“這里可不是伏牛山,殺完人拍屁股就走,這邊打起來,那邊城門一關咱們可都跑不了。蘇州的保安團再無能也有數千人;再說,蘇州也不比上海,上海地方大一旦躲起來想要找出來無異于大海撈針,而這蘇州屁大的地方,還有一般都是河,往哪兒躲?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跟他們魚死網破,好了,你們只要做好準備就行了,呵呵,再說,我們不是還有警察證件嗎?走吧,見見這位王隊長去。”
院子里,凌云志正在王隊長交涉,他顯的憤怒而又無奈:“王隊長,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妹婿可是正經的生意人。”
王隊長皮笑肉不想道:“凌老板,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共黨兩個難道還能寫在臉上么,你妹夫正緊的生意人?誰能證明?警察局可是接到有人舉告了,我現在就要把人帶回警察局接受調查,還要在這宅子里搜查物證,只要找到物證可就是鐵證如山了。你快快把人交出來,不然告你個窩藏之罪。”
凌云志也急了:“王、王隊長,你這是假公濟私,污蔑,全是污蔑。”
王隊長臉色一變:“你誹謗本隊長那可就不是窩藏之罪,而是同案犯了,來人呀,給我搜。”
“慢著。”趙翰青及時地走了過來。
“哈哈,姓趙的,你終于出來了,走吧,警察局里走一趟吧。”
趙翰青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王隊長,咱們還真是有緣啊,這剛剛分手就又見面了,你這是請我去還是要抓我去?”
“什么意思?請又如何?抓又如何?”
“如果是前者的話,我把劉局長也請來,咱們在吳中大酒樓好好絮叨絮叨;如果是抓的話那就要問問王隊長為什么要抓人了。”
王隊長愣了一下道“劉局長?哪個劉局長?”
“自然是警察局的劉局長了,王隊長不會不認識吧。”
“你、你認識劉局長?”
趙翰青心道老子認識才怪呢,只不過是剛剛跟準大舅哥打聽出來,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哈哈一笑道:“在來蘇州前才從南京戴長官查了一下蘇州的情況,王隊長,說起來,咱們也算是自己人。”像這樣信口開河狐假虎威他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隨口說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其實已經有經驗了,吹牛就要吹大的,就像是他后世記憶中曾有一位目不識丁的農民冒充省部級高官四處詐騙,根本就沒有人敢質疑他。所以吹牛盡管吹大的,吹破牛皮可能沒人信,吹破天可能就唬著人了,他看著王隊長發愣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吹牛已經讓對方半信半夜了,笑了一下,又示意黑牛:“把證件讓王隊長看看。”
王隊長這時腦子真的有些短路了,南京的戴長官?南京被稱作戴長官那可是大人物,跟他一個警察局的小隊長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他沒有接證件就一眼就認出證件絕對是真的,因為他也有一張這樣的證件。他對趙翰青的話沒有絲毫懷疑,開了兩輛車來蘇州,一般人誰能有這樣大的排場。這時,他簡直郁悶壞了了,怎么會呢,這搞了半天竟然碰到了同行,繼續抓人吧,看對方的排場似乎來頭不小,能跟南京扯上關系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惹下大的麻煩可就得不償失了,如果就這么算了又有些不甘心,一時間臉上陰晴不定。
趙翰青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王隊長,難道還信不過兄弟嗎?那好,我跟你一起去見見劉局長。”
王隊長急忙道:“哈哈,誤會,這是一場誤會。”如果真的去見王隊長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他一揮手道:“兄弟們,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