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紅林之中,淡淡的蘊氣飄蕩,帶給人一種干爽之感。
偶爾從紅林草叢中跑出的小獸,有些甚至能夠噴出赤霞,顯得頗為奇異。
“之前陳氏一族落在了蘇玥兒的手中,自從她身損之后,我就將族人,安置在了黑暗之地一處隱秘的異度空間,這些年我雖沒有回去,可是一直讓毛球觀察著家族的情況,即便是各大宗門勢力進入千萬大山,也沒有人發現那里,陳氏一族的生活,一直都很穩定。”陳峰一邊向著梧桐紅林之外行走,一邊對喬雪晴兩女解釋道。
“知道這件事的還有誰你所說的穩定,也包括靈虛界的連番災劫嗎”阮韻對著陳峰正色問道。
“還有賀念施也知道這件事。”
陳峰搖了搖頭,神色顯得有些復雜。
盡管陳峰沒有給出靈虛界災劫,對陳氏一族影響的正面回應,不過在喬雪晴和阮韻看來,連番的災劫,陳氏一族之人不可能幸免,他那生活穩定的說法,也只是相對的。
至于大臉妹會不會將陳氏一族的消息泄露出去,喬雪晴兩女倒是覺得陳峰很相信她。
之前在易毒峰將賀念施趕走,倒不是陳峰因為陳氏一族之事對她有了芥蒂,而是在自己族人情況都難以確定的情況下,他又哪有那個心思去管賀南明和賀封安。
“你說陳氏一族之人失蹤了,是怎么個失蹤法”喬雪晴謹慎對陳峰問道。
“小毛球雖一直盯著陳氏一族,不過在重力落靈災劫的時候,它也是自身難保,難免顧忌不上,不過它卻有種感覺,那就是陳氏一族之人,在重力落靈災劫中,并沒有全部身損,似乎是有人將它瞳力天賦的窺伺屏蔽了。”陳峰眼中的神情。并不是很確定。
即便陳峰沒有說得很明確,可是到了現在,喬雪晴和阮韻兩女,也大致了解了情況。
“你懷疑是有人將他們藏起來了嗎如果陳氏一族落在了有心之人的手上,怕是很麻煩。”阮韻深吸口氣,有些擔心這件事捂到一定程度才被掀開。
“藏起來是一定的了,關鍵就是在于陳氏一族的人,落在了誰的手里,哪怕是有很多的可能性,但毛球的瞳力天賦都找不到。如果再沒有音訊的話。只會讓人更加擔心。”陳峰終于流露出了心事重重的神情。
“陳峰。其實有一件事我一早就想問你了,你對陳氏一族有多少了解”阮韻猶豫了一番問道。
“不過是一個小修煉家族而已,需要什么了解,一眼都能將三代人看全了。家主陳宏開創家族之后,一直都是謹小慎微的發展著,資質不算太好的小輩,想要得到點兒修煉資源和典籍,幾乎比登天還難,這一點喬晴也知道。”陳峰淡淡笑語,回想起了在蒼壁城之時的事。
“在靈虛界之中,小修煉家族比比皆是,不過能在古葬、禁地邊上落戶扎根的。卻難免讓人猜疑,照你這么一說,可能是我多慮了也不一定。”阮韻打量了一番陳峰道。
“你以為我們陳氏一族會像屠大嗓一樣,具有著蠻古血脈一類的情況嗎”陳峰抽著煙袋,笑語調裒聲。
“血脈有異那是肯定的。不只是你們陳氏一族,很多弱小的修仙家族,之所以能夠出現一些有修煉資質的子弟,那都是因為祖輩的血脈影響,只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罷了,如果是尋常人家,有那么一個能踏入修煉之途的子弟,都已經是萬幸了。”喬雪晴平靜的言語,讓陳峰面色一陣抽搐。
好一會兒功夫,就在三人即將走出梧桐紅林之際,陳峰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所說的,只是自我安慰的猜測而已,不過既然眼下沒有消息,擔心也是枉然,倒不如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真耀之劍是怎么到你手上的”阮韻突然開口問道。
不同于在暮雨森林一早就離去的喬雪晴,阮韻非常清楚,那把真耀之劍是在暮彥大戰之時,被南宮艷撿便宜所得,為此田凌珊甚至都被殺了。
“重力落靈災劫之后,我給南宮艷收尸了,真耀之劍自然也落在了我的手中。”陳峰神色雖木然,卻沒有任何遮掩。
“看那把真耀之劍的靈性,似乎是弱了很多,你這些年都做了什么”阮韻神色變化過后,不免對陳峰有所猜疑。
“無非就是修煉,還能有什么。”
陳峰低調的攤了攤手,讓喬雪晴都恨得牙癢癢。
早在陳峰加入千機宗之前,阮韻和南宮艷就已經相識。
不過阮韻的猜疑,倒不是覺得陳峰收尸的說法有所欺瞞,只是從這些年閉關他自身的狀況反應,多少有些不能讓人準確認定,到底發生了什么。
“怎么樣,想要那姬天香的魂珠嗎”
陳峰從枯荒手串中,將用傀偶絲包裹的毒魂珠取了出來。
“拿來吧。”
阮韻也沒有同陳峰客氣,伸手就將東西奪了過去。
要是換了個女人,拿走了這么重要的東西,陳峰說不得還真會心疼一番,不過對于阮韻,他倒是不甚在意。
看著陳峰一臉笑意,根本就沒將自己的舉動當回事兒,阮韻反而有些見了怪物一般的表情。
“嘿嘿你將長生靈基和裂天之角都給了我,咱們的關系誰跟誰啊,喜歡就拿去,其實我大方的很。”陳峰雖對阮韻的表情有些不滿,還是咧嘴笑道。
“有古怪。”
不只是阮韻,就連喬雪晴都對陳峰不太信賴,看向他的目光猶如防賊一般。
“本來還想在損古山脈大展拳腳的,沒想到才殺了姬天香這個沒什么營養的貨色,就被逼的不得不離開,看來想要消停找一處地方貓著,也不光是咱們安穩下來就行的。”陳峰笑語出聲,眼珠子轉動著,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其實你可以不殺她的,想要有底蘊的修士身軀,給她一副不就得了,你若是能結交下她。說不得以后還能在損古山脈得到幫助,那里畢竟有著古戰禁地的機緣……”阮韻似乎有著與陳峰不同的看法。
“看那姬天香,也是不中用的貨色,我手中有底蘊的女修身軀,豈是說給她就能給的,而且被其認出了身份,再加上天香宗并入天歲宗中,以后想要在宗門平靜度日,幾乎就是不可能的。”陳峰顯得頗為理智,讓喬雪晴好奇。這些年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機緣。
“此番你殺了姬天香。在天歲宗已然是混不下去了。以后還要回損古山脈嗎又或是你有意黑木洞的邀請。”阮韻對于喪失安身之所,不由有些無奈。
“雖然我對黑木洞的邀請很有意,不過那樣的地方,又怎么敢去。現在看來,想要在大宗門中混,恐怕是不太容易,倒不如找一個不知道咱們三人身份的小宗門藏起來,沒事出去游歷一番,就什么都有了。”陳峰嘴上雖這么說,可是卻好似賊心不死一樣,對未來與生活充滿了期待。
眼下陳峰三人不但出了損古山脈,更是到了焚都皇城的附近。這讓喬雪晴和阮韻,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
接近繁華之地,梧桐紅林中很是平靜悠然,直到走到紅林之外看見官道,陳峰三人也沒有遇到什么狀況。
黃昏之時。離得焚都皇城老遠,官道上的貨運車隊,就已經排起了長龍,一絮主彼此寒暄,就連護衛也沒有緊張冷酷的情緒,好似并不擔心在皇城附近遭遇危險。
對于很多人鉆進林子中小解,喬雪晴和阮韻顯得頗為不適應,好不容易趟過紅林外圍的‘地雷陣’,兩女都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作為男人而言,陳峰倒是對官道上之人就近找地方方便,不甚在意,只是笑了笑沒有當回事。
眺望東方那浩瀚的古城,陳峰腳步都加快了一些,眼中笑意隱隱流露出少許的期待。
“如果想要尋找遺失枯荒手串的消息,進城之后,還是買下一處地方長住的好。”阮韻思量著小聲對陳峰道。
“記得之前我還在幕靜海域的靜水之城,買下一處地兒呢,現在都不知道成誰的了,光靠咱們三個,想要詢問情況都不方便,還是多往龍蛇混雜的熱鬧之地,湊乎湊乎的好。”陳峰觀察官道上商隊情況的同時,略微感慨笑道。
“如果你想要打千星靜守的主意,時間怕是不多,而且此番結束閉關的狀態,我對你接下來的行為做派也很懷疑,讓一個暴徒得到力量,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喬雪晴提醒陳峰的同時,與他拉來了一段距離。
“離他遠點兒,這種無法無天的家伙我可受不了,免得惹出事情跟著一起丟人。”阮韻說得更為直接。
“嫌我丟人不愿意一起同行,趁早一邊涼快去,沒有你們的話,我反而更歡實。”陳峰咧著大嘴有些惱火。
“三個人在一起反而不會有什么效率,你要是再生出事端,反倒惹人關注,真想探尋遺失枯荒手串的消息,還是分開走的好,差不多咱們再碰頭。”喬雪晴鄭重開口道。
“也好,反正有小毛球在,咱們聯系非常方便。”就在阮韻猶豫之際,陳峰已經爽快同意了喬雪晴的提議。
“該死的混蛋。”
對于陳峰也希望獨自行動的心思,阮韻只是不滿嘀咕了一句,就已經跟隨喬雪晴離去。
“他閉關了那么長時間,此番出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喬雪晴回頭看了陳峰一眼,對著阮韻道。
“咱們這么一走,他豈不是更加放羊,肆無忌憚了……”阮韻似乎也對陳峰的做派不太信賴。
“眼不見為靜,魔道修士的心境本就有問題,讓他發泄發泄也好。”喬雪晴淡淡一笑道。
“你是說他已經入魔了”
阮韻略有驚駭,顯得不太愿意正視這件事。
“像陳峰這種邪惡之人,比起修煉界一些大魔頭還可怕,不是入魔又是什么,俠者修持內心,魔者摧殘萬物,看著吧,像他那種隨心所欲無法無天的家伙,以后還有得鬧呢。”喬雪晴極為肯定道。
“我覺得陳峰這種邪惡出味兒的家伙,所走的修煉之道。并不是修持自身,而是一種弱肉強食的原始進化。”阮韻嘀嘀咕咕,跟著喬雪晴并沒有入城,大有繞過焚都皇城前往它地的意思。
“魔修并沒有正道修士修煉心境的優勢,但始終在修煉界中不曾滅絕,這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一些問題。”喬雪晴雖然有些接受不了陳峰的行為做派,但對他步入魔道倒不是很擔心。
眼看著喬雪晴和阮韻兩女離去,陳峰就連剛才的惱火嘴臉,都消失不見,完全是一副放開澎湃心緒。失去約束的樣子。
“這下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這么艱苦的修煉。好不容易有了點成果,要是不裝裝逼,那可太對不起自己了。”陳峰露出雹戶的神色,走路都顫顫著得瑟了起來。
“滾一邊去。聽到沒有。”
牛逼哄哄的陳峰,甚至特意找了一個身材彪悍,氣息厚重足有金丹之階的漢子下手,在接近其身后的時候,陰狠出聲道。
聽到突如其來的挑釁,壯碩漢子猛地一個轉身,卻感受到了撲面的殘忍暴虐氣息。
對于壯碩漢子那凌厲的目光,陳峰右手攥拳就要動手殘害無辜。
“呼”
剛剛還氣勢逼人的彪形大漢,在與陳峰一個照面過后。就像是遭遇到了恐怖的事物一樣,連忙向著邊上跳開,甚至都不敢跟他對視,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找茬之人嚇到了。
“嘿嘿實在是太牛逼了,金丹期的照樣給我跪下。難道就沒有更狠點兒的人了嗎”看著彪形大漢萎了下去,陳峰不免洋洋得意,就差舉起雙臂耀武揚威一番。
盡管陳峰在官道上裝逼澎湃了一下,事情沒有鬧大,不過卻還是引來了一些敏銳之人的驚詫關注。
“剛剛那個家伙是怎么回事難道想要引起焚都城外的亂斗……”距離那被嚇退金丹漢子不遠處的一名少女,看著邁著小八字步,牛逼哄哄離去的陳峰,小聲驚詫道。
“師尊……”
來到彪形大漢身邊的幾名青年男女,更是充滿了緊張慌亂的情緒,幾名弟子甚至不知道,他為什么遭到了如此對待。
“不要多事,剛剛那個面具男很危險,趕緊跟我回去。”點兒背遭到陳峰找茬的彪形大漢,此時回過神來對幾名弟子沉語,心情既復雜,又有撿了條命的感覺。
眼看著大漢帶著幾名弟子灰溜溜離去,不遠處的一些修士,神色都已經顯得極為異樣。
“這也太狂了吧,正面將金丹期強力修士嚇退,我雖然不知道剛剛那個戴著面具的怪家伙,是怎么想的,但這樣彪悍生猛的人生,恐怕我這輩子都經歷不到。”一名坐在獸車上的青年護衛,咽了口唾液,仿佛被震撼到了。
“這世上張狂之人多了,你才見過多點兒世面。”同在獸車上的一名老者,嘴上雖這么說,可是雙眼中卻隱藏著驚色。
世上強者確實不少,性格也大多不盡相同,可是像陳峰這種裝逼販子的做派,卻不由帶給人一種異樣的沖擊。
“轟dd”
就在少數人對陳峰的行為,有所古怪之際,焚都城外的官道上,已經出現了少許的震動,一襲極為巨大的黑影,已經快速向著雄城接近。
同一時間,焚都城大開城門,一匹駿馬已經從西城門射出。
比起陳峰的耀武揚威,官道上的情況有變,更是引起了不小的動亂,等待進城的車隊紛紛下道,唯恐被奔襲的巨大身影波及。
城中射出的駿馬,在官道上如入無人之境,騎在馬上的女子顯然是身份非凡。
一張由四人抬乘的輕紗轎攆,從官道遠方飄飛而來,抬乘轎攆的四名修士,幾乎是踩著人頭飛速向焚都城接近,比起奔襲的巨大身影都要快。
很多被驚到的修士,都不免感嘆當下的焚都城外,可謂是牛逼之人大集合的日子。
若是有眼力好的修士,能夠看透轎攆的輕紗,就會發現一名青年和一名美艷婦人,在轎攆中摸摸搜搜奸情正濃的樣子。
被攆上青年把玩的婦人,甚至有些衣不附體。
“唐曉玉,你是來迎接本少爺的嗎”
轎攆向著焚都皇城飄近的過程中,一聲淫笑從內里傳出,顯得很是放蕩。
“讓開……”
也不知道是為轎攆傳出的聲音惱火,還是不遠處走在官道上的面具男子不退讓的關系,騎在白色駿馬上的女子,脆喝聲透著些許戾氣。
“咴”
白色駿馬臨近面具男子,嘶鳴一聲,仰踢便踏,就在少數眼尖經歷剛剛古怪狀況的修士,暗道不好之際,面具男子雙眼透出陰邪的笑意,身形已經動了。
“轟”
只見戴著面具的陳峰,好似和白色駿馬沖擊在了一起,使得空間介質都出現了小幅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