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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念瑤搖搖頭,頓了頓,似乎要搖掉莫名其妙的傷感。“剛才先生派人來說,明天會有個比較重要的宴會。要小姐好生準備一下。”
說起來她來這別院有一段時間了,記得剛來的是荷花裊裊,如今雖然依舊炎夏酷熱,但是昔日的荷花已經開敗,結出鮮嫩的蓮蓬來。
司徒公他是想驗收一下他教導的成果?
林辰低垂下眼皮,手掌微微顫抖。
其實無論明天她的表現如何,她都會被當做棋子送出去。而無論她是否失去記憶,到最后,她的兒子康哥兒都是對方挾持著自己的最好籌碼。
總是要走出去的,這樣的宴會,不去也罷。
林辰的反常不過一瞬間,她又繼續持起陣線來。
這點是念瑤看不懂的。
她總看不出自己主人的喜怒來。
對方明明對很多事不滿,可是卻還是風輕云淡。她似乎能忍受所有的磨難,似乎能接受任何不平之事。
這樣的人,她想得到什么,她到底珍視什么。
“房間里還是有些熱,叫人再多拿兩塊冰進來。”林辰無意間囑咐道。
侍弄好擺在水瓶子中的花草,念瑤輕輕應了一聲。
按理說,每個房里的分例,都是每個姑娘每天供應兩塊冰塊。當然若是另外要,也是可以的。
可是,今天外頭雖然炎熱,但是房間里卻是陰涼的。但是林辰的話她從來都不會懷疑。
但是為了林辰的身體,她還是往放著冰塊,用銅爐子籠著,透出幽幽的涼氣的大瓷缸看了一眼。
林辰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向她看過來,露出一絲微笑來。
七姑娘得到明日有宴會的通知時。正巧也聽說林姑娘照亮了消息。
先前她還不相信,得親自跑一趟,看到對方聲音沙啞的躺在涼席上才放下心來。
因為之前敏丫頭偷東西嫁禍給念瑤的事,她原本就低對方一頭,好不容易許了人情將這事壓下來,再不敢在她面前找茬子,只不過背后的小動作依舊不斷的。
這幾日,林姑娘雖然還是被禁足,連嬤嬤的課都不上,但是那房里的供應依舊是最好的。從這苗頭中也能看到流云先生對她的在意程度。她雖然是流云的枕邊人。關于政治卻不能吹半點枕頭風。
她甚至綽約有些膽怯。難道這個林姑娘背后有非凡的實力?
當然,她寧愿這都是設想。
聽說貴賓的使者將會再到司徒府做客。這一次,她倒是可以一展之長。力壓群芳。
靈巧的旋了幾個圈,出了一身香汗,立馬就聽到好消息,說是那院子的姑娘因為練琴傷了手。而這邊林姑娘卻剛好生病了。
七姑娘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卻知道三個人中。這種情況無疑是利好于她的。在人前,面上雖然是為了她們倆可惜,但是瞳孔了還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林辰看著七姑娘換上盛服,登上七彩華蓋篷車,看到薔薇花叢旁站著一位陌生的姑娘。
這姑娘穿著一身淡綠色長裙,袖口和裙裾上都繡著粉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幾片祥云,一根玉帶松松垮垮系在腰間,群角處壓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
再看她相貌。只見其淡掃娥眉,杏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脖頸處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腮邊碎發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通明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
這姑娘見林辰上下打量著她,并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笑盈盈的任她看個夠。
但是越仔細看,林辰眉頭蹙得越緊。她是見過這個姑娘的,但是這么好看的姑娘,自己竟然沒有什么印象。
“我住著的是后頭的院子。若是有時間,可以到我院子里轉轉。雖然沒有你院子有那般會侍弄花草的人,但是我親自養的飛燕草,卻是其他人都比不了的。想必還是能入林姐姐的眼。”
這美人兒聲調異常帶著清涼的聲音,夏日炎炎之下,竟然令聽者從心底涼下去。
這姑娘一扭身,一行沿著依依柳岸,輕巧的轉過漫漫長廊。
她住的地方屬于北面,卻是最為偏遠的屋子。
院子里沒有人,有兩個粗使的嬤嬤卻在院子一角,遠遠的躲開主屋。
房子里也沒有伺候的丫頭們。
進了薄薄的鮫紗帳中,這姑娘隨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出來,放在口里,竟然是白開水。
林辰對這姑娘是有防備的,實際上,她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有防備心里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面前這個人能給她一種不得不相信的熟悉感。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神嗎?”這個姑娘坐下來說道。
若是之前的林辰,肯定嶄釘截鐵的回答不相信。但是此時,她能這樣肯定嗎?即便口頭上依舊言辭切切,但是心里卻是懷疑的。
她還記得自己和林玉兒被困在馬車里,醒過來的時候卻出現在皇陵當中。無論這輛馬車當時發生了什么,只要是和案件有關的,相關的人必然是從頭到尾查上一查。若是但是她們倆真的在里頭,為什么來檢查的人都沒有找到她們?并且她知道,暗格的作用向來是放一些雜物,例如為防突發狀況的禮服、墊肚子的吃食之類的,但是她們清醒過來的時候,暗格中原本放著的諸多雜物都不見了。里頭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
這難道不是件令人懷疑的事嗎?
她曾經試探過林庭軒。或者自己從皇陵中遇到那隊掘墓的人是他刻意安排的,但是試探出的結果,是那場刺殺,他之前根本就是不知情。
或者在他的字典當中,她原本就是一場政治的犧牲品。這個犧牲品,從五歲那年開始喝令人生病的藥開始,就已經刻上棋子的標志了。而這個棋子的命運,是不應該在完成使命之前死掉的。
她的確要犧牲,但是卻要完成她的使命。
林辰的手微微一顫。對面貌美的姑娘雖然垂著眸,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但是她嘴唇邊慢慢勾起的微笑,就代表她的確是對其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的。
“要不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美麗的姑娘明目張膽的凝視著她,她的目光清澈而溫柔。
“故事?”林辰微微仰起頭,伸長脖頸。這副林若清肌膚細白,隱約露出皮下的青筋。尤其是窗口斑駁的日光照過來,她臉上恰到好處的疑惑和詫異將她的柔美襯托得完美,這在她身上凝聚起一團白光。似乎遠觀不可褻玩。
對面的姑娘看了她,目光中帶著一陣遲疑。但是很快,她用喝水的動作將這一小動作掩飾過去。
這位美麗的姑娘其實是以為林辰應該是認識她的。至少她認為自己該是知道她是誰。但是這第一次見到林辰時,她遇到林辰的目光,雖然平淡,卻是她從來沒有遇到的悲傷惆悵。
她向來對自己的容貌自信,但是林辰看她的目光既不是驚艷也不是嫉妒,仿佛她目光中的惆悵是不自覺的。
她倒是想問對方從自己臉上看到了誰,但是她不敢問。她坐在那里靜靜的喝完水。
美麗的姑娘站起來,走到后門,這是一道曲折通到山頂的山道,有一塊大青石,各種茂密的山草。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樹叢。
這條路很干凈,美麗姑娘的輕車熟路說明她經常來這里。
林辰跟著她走上來,坐在上頭的大青石上。頭頂上濃密的樹蔭,青色的棗撲通掉下來,冰涼涼的。
然而從這高處看遠處的村莊和樹林,顯得一切都波光粼粼,水氣彌漫。
美麗姑娘從袖子中拿出一根笛子。倚靠在旁邊的棗樹上開始低低的吹起來。
笛聲潺潺,被風吹到很遠的地方。林辰覺得這聲音根本不在身邊,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林辰就在這笛聲當中沉沉浮浮。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外頭星光沉沉欲墜,似乎立馬就會掉下去,令帶著朝霞的西天陷入黑暗當中。
“我是怎么回來的?”她問道。想到那個漂亮姑娘斜倚在樹邊吹笛時,四周亮亮的陽光。
晚霞在山巔上漂浮著,天空的色澤是柔軟婉轉,就像最為蕩氣回腸的笛音。
不知為什么,林辰心里有種落落的空。
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院子里傳來司徒府的消息,七姑娘一舞傾城,被使者看中,不日就要送走了。
“哦。”林辰想了想。
可是即便如此,教導穿衣的嬤嬤還是到她房里來。
“不是已經有人去了嗎?”她想問。但是她不敢。
嬤嬤比以往更加冷漠,板著臉,卻掩飾不住眉角透出的犀利。
“林姑娘天資聰慧,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今日老身不過來考核一下最近的功課。如今看來,姑娘飛黃騰達之日,指日可待。”嬤嬤說道。
林辰是懂得這種說話模式的。從宮里頭出來的人都是這般模樣。對任何人帶著優雅而傲慢的蔑視。不止是這個嬤嬤,似乎這嬤嬤身邊跟著的那個傳說中也是從宮里頭出來的侍女,也是帶著這種氣質。說話時都是低垂這眼皮,不看任何人,卻也是優雅而傲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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