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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舞本章：159
蘭汐和安子陌回到世子院后，便將翠玉她們都打發了出去。
蘭汐看著自己面前的安子陌，知道如果自己不將事情說明白，他是不會放手讓自己離開的，如果自己不能離開，她真的無法再和從前一般面對他。
想著，蘭汐開口對安子陌說道。
“世子爺，妾身今日才得知原來那日驚馬，妾身是小產了，而且日后想有孩子的機會也很渺小了，再加上剛剛在香云山發生的一切，都是妾身婦德有虧，不配再在世子爺身邊伺候，所以自請下堂，還望世子爺應允妾身這個小小的請求！”
安子陌聽后，才明白蘭汐剛剛那樣說，并不是完全為了自己沒有相信她，而是她已經知曉了那日的實情。
這件事情已經壓在自己心中好些日子了，每日面對她的時候，他心里都會涌出一股愧疚，如果不是在自己讓蘭汐為卓湘雅解毒，他和蘭汐的孩子怎么會染上那個毒？如果不是自己遲遲不解決和卓湘雅的問題，卓湘雅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也許那個孩子還能保住，就算有缺陷，也比沒有了強啊！
現在自己終于不用再艱難地隱瞞下去了，可以松口氣的時候，為什么他反而會覺得更加得難以啟齒，只能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你都知道了？我……，對不起！”
安子陌想要解釋，卻發現不管怎么說都是那樣的蒼白空洞，只能“我”了半天，最后用“對不起”三個字來代替他心中的千言萬語。
蘭汐聽到安子陌說出的這三個字，不知為何，明明已經麻木的心忽然感到錐心一般的痛，讓她忍不住伸手捂在那里。希望能緩解一下那里的疼痛。
是啊！
如果他不說這三個字，她還能騙自己，一切都是水煙寒做的，和他無關！
可是他偏偏說了，那就是說卓湘雅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又一次步了前生的后塵，甚至比前生還要痛，還要不想接受！
她不甘心，她想要知道為什么！
于是她強忍下心中的疼痛，努力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平靜一些。卻不知自己臉上那不自覺露出的痛苦神情已經出賣了她。
“世子爺，難道你就只有這些要說嗎？”
安子陌看著蘭汐那強忍痛苦的樣子，心中十分得心疼。仿佛蘭汐那痛側心扉的感覺也傳染到了自己的心頭，讓他很想上前將她擁在懷中，輕聲細語地向她解釋一番。
可是事到臨頭，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挪動半步，而那些到了口邊的話語。卻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無比后悔為什么不在蘭汐說出卓湘雅沒有中毒的那刻，就將卓湘雅遠遠地打發掉？為什么任由卓湘雅一次次地針對蘭汐，卻只讓蘭汐忍耐，而沒有對卓湘雅做出什么？
如果他知道會有今日，他當初一定不會那樣做！
只是任何事情都沒有如果，他現在除了悔恨交加之外。事情已經再無轉圜，他第一次知道無地自容是什么滋味！
蘭汐在旁等了半天，見他沒有回答。并露出那樣一副懊悔的神情，嘴角不由得浮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諷。
現在知道后悔，為何當初讓一次次縱容卓湘雅？如果真的和卓湘雅沒有什么，怎么可能會讓自己承受到這一切？
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都是世人用來騙人的。她再也不要相信！
想著，她面帶嘲諷地向安子陌追問道。“世子爺，難道您就不覺得欠妾身一個解釋嗎？”
安子陌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咄咄逼人的蘭汐，心中卻無法去怨蘭汐，如果不是自己的拖泥帶水，又怎么會有今日之事！
于是，安子陌口中苦澀地說道。
“汐兒，我知道這個事情不應該隱瞞你，可是我當時只是不想讓你難過，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且我們也還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汐兒就原諒我這次，好嗎？”
安子陌說完后，都覺得自己的解釋是那樣的無法讓人信服，唯有希望蘭汐能夠對自己心軟一次，原諒自己。
可惜蘭汐聽后，根本沒有一絲半毫的心軟，而是忍不住冷笑起來。
“世子爺言重了，當時的情況妾身能夠理解，可是妾身卻因此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您現在卻告訴我以后還會有孩子，豈不是在糊弄妾身？既然妾身已經犯了七出之條中的兩條，還請世子爺高抬貴手，將妾身休了吧！也好給湘雅小姐騰地方，不要誤了您安家的香火！”
蘭汐越說越激動，臉上的神情也愈發的悲憤起來，臨了還不忘將卓湘雅的愿望說出來，并很是不屑看著安子陌，心道，“這不是你們最想做的事情嗎？我現在就給你們讓地兒！”
安子陌被蘭汐這番話說得更加悔恨交加，無地自容，可是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他小心翼翼地拉過蘭汐那只完好的手，輕聲問道。
“汐兒，我們一定可以子孫滿堂的！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蘭汐面無表情地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展露出一抹艷麗的笑容，說道。
“妾身讓世子爺失望了，我們沒有機會重新來過，也沒有辦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已經問過仁和堂的大夫了，雖然二表弟給我開的落胎藥很是高明，可是卻忽略了秘藥中的毒性，兩者融合，妾身以后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再也沒有機會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會叫自己‘娘’，看著他成親，所以還請世子爺放妾身，讓妾身找個清靜的地方了卻殘生就好了！”
蘭汐并沒有告訴安子陌，其實她的身子還是可以調養回來的，可她真的不想再和安子陌一起生活下去了，只有將話說嚴重了，才能讓安子陌放過自己。
在經過前生那樣凄慘的經歷后，她為自己的心筑上了一層厚厚的心墻，她以為今生不會再去相信任何人，只要找個平頭百姓嫁了，就算沒有感情，卻能平淡到老，也算平淡是福吧！
可是自從認識了安子陌，他強勢地介入了自己的生活，讓自己一點點兒的習慣他，并慢慢對他敞開了自己的心扉。
尤其是在香云山他對自己許諾之時，她真的以為自己今生終于找到了命中的良人，他一定是上天給自己給自己的恩錫！
卻不成想，這份恩錫其實是那裹了蜜糖的砒霜，外表看似甜蜜無比，入口也是甜入心扉，實則卻是會令她肝腸寸斷，死無葬身之地！
蘭汐的一番話，讓安子陌心中十分震驚，繼而涌出悔恨，而后化為了一腔的痛苦。
他一直以為以水煙寒的醫術，可以為蘭汐調養好身子，卻根本沒有想過水煙寒雖然是神醫的弟子，卻并不精通婦科，而且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為蘭汐消除思慮過重上，忽略了蘭汐身上的不妥，最后導致這樣的后果！
他一想到自己和蘭汐再也不會有他們自己的孩子了，他就覺得五內俱焚，根本無法形容自己此刻是何等的感覺！
偏偏蘭汐見安子陌不回答自己，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哀求道。
“妾身請世子爺成全，休了妾身吧！”
安子陌再無無法忍受，瞬間爆發，將蘭汐從地上拽了起來，狠狠地攬進自己的懷中，想要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嘶啞地低聲吼道。
“不！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的！”
隨后，又轉成哀求的語氣說道。
“汐兒，就當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當初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不違背我的誓言，你就不會離開我的嗎？再說了，如果我們沒有孩子就不要了，大不了我將這世子的位置讓給那個女人的孩子，我們找個清明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好不好？”
安子陌無法想象蘭汐離開自己，自己會陷入什么樣的生活，他不要也不愿去想，他只要能留住蘭汐，只要蘭汐不再自請下堂，他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可惜，他還是不夠了解蘭汐，正確的應該是說，他不知道前生的蘭汐有過什么樣的經歷，現在的一切和她的前生雖不是十足十的相似，卻也是像足了八分，蘭汐根本過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她已經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無法掙脫安子陌，便順從地任由他抱著，然后淡淡地說道。
“世子爺，京城中有你太多的牽絆，你根本無法擺脫，就算你能擺脫，妾身經過今日的事情，已然沒有面目再與你相處下去，所以，還請世子爺放了妾身，給妾身一封休書，讓妾身自生自滅去吧！”
安子陌知道蘭汐所言非虛，自己的確擺脫不了這個身份，擺脫不了自己身上的責任，可是如果因為這個而放棄蘭汐，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如刀絞，只能在蘭汐耳畔，一遍遍地低喃道。
“我不會休了你的，不會讓你離開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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