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第五十四章 城南書院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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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城南書院


更新時間:2014年02月13日  作者:不開心的橘子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不開心的橘子 | 太平血 
長沙城南妙高峰,此山拔地而起雖只有二十余丈,但于湘江東岸巍峨聳立,是為湘江東岸平原之上最高之地。南北數里,山林茂密,古樹參生,高聳云表,江流環帶,諸山屏列,乃長沙城南第一奇觀。而于當今之時,長沙已無妙高峰之靈秀,亦不見當年rì寇四次進攻長沙之戰場硝煙,只余高樓廣廈下的獨路小巷。

重游此處蕭云貴有些感慨萬千,從前他有個女網友曾就讀于湖南第一師范,他也曾今到過女友的學校游玩。女友和他說起過湖南第一師范的歷史,湖南第一師范的前身便是這長沙城南書院,而年青時候也就讀于湖南第一師范。女友還說了許多城南書院的典故,但當時蕭云貴只顧著美女在懷,根本沒記住女友所說的細枝末節,但妙高峰、城南書院等地名還是記住了。..

走在麻石板鋪就的山路上,周身都是郁郁蔥蔥的美景,蕭云貴感嘆一聲道:“此處當真是人杰地靈,左先生既然是重游舊地,此處妙景繁多,何不為本王解說一二?”

左宗棠卻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道:“西王出身草莽,也會有如此雅興么?”

蕭云貴摸著鼻子笑道:“城南書院在此處好大名氣,本王在城中就曾聽說過,它和湘左岳麓書院齊名,據說眾多湘派文壇名士皆出于這兩處書院,本王早就想來看看,今rì得了機會,又有左先生這等熟知書院事之人在旁,當然要附庸風雅一回。”蕭云貴倒不是真想聽左宗棠念叨書院的歷史,只是想讓左宗棠能有夸耀的話出口,自己再隨口贊頌幾句,讓左宗棠覺得大有面子。自古文人皆好顏面,蕭云貴打算投其所好,有心再和左宗棠結交一番。..

左宗棠聞言后,果然面有得色的笑了笑道:“難得西王推崇書院,那左某就說上一說。”當下左宗棠負手緩行,口中緩緩道:“這城南書院原是宋代大儒張栻之父張浚在潭州的居所,張栻和儒道大家朱熹曾在此講學論道,因而聲名遠揚。當時的城南書院,名為書院,實為私家園林,張浚父子精心營造了城南十景。麗澤堂,書樓,養蒙軒,月榭,卷云亭。詩云:集樓臺堂榭之勝,又月綠竹陰的琮爭谷、高邱重疊的南阜,一池如碧的納湖;納湖中置所舫和采菱舟。”

蕭云貴贊嘆道:“想不到張浚此人還在此處留有如此美景。”

左宗棠笑了笑又道:“非也,宋淳熙間,張栻召為吏部員外朗,離開長沙,十景逐漸荒廢。到元代,南阜上的蒼然觀改為高峰寺,但張浚手書城南書院四字匾額仍保留在寺內。明正德年間,湖廣行省參議吳世忠,湖南提學道鳳梧曾謀求在妙高峰恢復城南書院,但此地已被吉藩府所據而未果,直到明代嘉靖年間長沙府推官翟臺才在高峰寺下建得學堂五間,萬歷年間復圮。本朝康熙五十六年,岳麓書院山長李文炤寫有《懷張浚故宅》一詩,自注今為城南書院。詩云:元臣矢廟算,力戰絕和書。蜀道安磐石,平江近rì車。亭臺芳草合,池沼白頻疏。弦誦留遺澤。承家仰碩儒。”

蕭云貴哦了一聲道:“原來這十景已然荒廢了,只有五間學堂,這城南書院也當真可惜。”

左宗棠又笑道:“這倒不然,美景荒廢,自然會有人恢復,學堂不足,自然會有人擴建。本朝乾隆十年,楊錫紱任湖南巡撫,下車伊始,楊撫臺便赴岳麓書院課試生童,然而,前來應試的生童廖廖無幾,問其故,只因長沙城到岳麓書院中隔湘江稍遇風濤,士子即畏涉不前。楊撫臺便決意將岳麓肄業諸生遷移至湘江東岸的城內就讀。恰巧在都正街尋得都司衙門空署一所,于是將其改建成書院,因該書院在城之南隅。乃稱城南書院。此舉極得人心,司、道、守、牧各官都捐出養廉銀,歷一月落成書舍八十間,分正誼、主敬、進德、存誠、居業、明道六齋,又仿岳麓書匾懸之講堂。岳州知府黃凝道捐建建御書樓于書院南隅。中祀朱熹、張栻及有功書院諸先賢。從此天心閣下一片弦誦之聲。”…,

蕭云貴奇道:“照左先生所言,城南書院不是應該在城里了么?怎么又會在妙高峰?”

左宗棠捻著胡須笑道:“左某話還沒說完呢,道光二年,湖南巡撫左公諱輔到任,左公只覺天心閣下的城南書院鄰近善化縣始,市囂嘈雜,下利學子靜修,于是將城南書院從天心閣下復遷至六百余年前的創始的妙高峰上。復建的城南書院恢復了“十景”。道光年間進士、云貴總督勞崇光《城南書院賦》有十景的盛狀。賦曰:草對回環,山川縈束;納湖供其溯洄,高阜任其瞻矚。訪舊基于月榭,危欄之影依然;叩曩躅于云亭,隱幾之吟可續。舫名聽雨,閑垂軟漲三稿;舟泛采菱,緩度新歌一曲,軒開半畝,養蒙迪我聰明堂矗三椽,麗澤成吾學問。看紅波岳色,瀟湘之靈秀如新;仰圣域賢關,閩洛之淵源伊近。”

蕭云貴聽著左宗棠的敘述,立于山道間,細看了一番此間美景,的確令人心曠神怡,看著左宗棠忽然笑道:“這左輔不會是左先生的親戚吧。”

左宗棠面色一滯,哼了一聲道:“僅是本家而已,左輔公和在下并非親戚。”

蕭云貴摸著鼻子笑道:“開個玩笑罷了。”

兩人并肩行于眾人之前,談笑風生,李開芳、林鳳祥等人都跟在后面,聽著兩人對答,林鳳祥皺眉道:“西王殿下怎么對這教書先生禮敬有加?”李開芳笑了笑低聲道:“我瞧著這教書先生倒是有些本事。”林鳳祥哦了一聲問道:“哪里看得出有本事?”李開芳呵呵笑道:“咱們西王這么有本事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難道他會沒本事么?”林鳳祥愣了一愣,笑罵道:“你這張嘴還真能說道。”

說話間已經到了城南書院的山門前,只見山門柱子上楹聯一對寫道:“人只此人,不入圣,便作狂,中間難站腳;學須就學,時既過,今又待,何rì始回頭。”

蕭云貴負手而立,一擺披風,故作溫如瀟灑之狀,抬朗聲念了一遍對聯,但卻沒想到古人作書從右至左,他信口念來卻是習慣的從左至右,變成下聯在前,上聯在后,弄得上下聯尾字仄平之聲顛倒。

左宗棠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蕭云貴斜睨了他一眼,這幾個字雖然都是繁體字,但他還是都認得的,當下奇道:“難道本王念錯字了么?”

左宗棠微微笑道:“字倒是沒念錯,只是念得上下聯顛倒了而已。”

蕭云貴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原來該從右邊念起啊,本王念書不多,倒是讓左先生見笑了。”

左宗棠搖搖頭道:“這對聯還講究仄平韻律,西王出身寒微,不知也不足怪,不過西王可知這對聯的意思?”

蕭云貴呃了一聲,自己雖然大學念的是文科,但他并不喜歡詩詞歌賦,也領會不到這副對聯的意思。

正囁嚅間,一個柔美熟稔的聲音飄了過來:“此聯深含哲理,上聯講做人,下聯講治學,勸人不可茍且偷安。”

音隨人至,只見一名頭扎黃巾的太平軍女將分眾而來,俏生生的站在兩人面前,蕭云貴微微一驚,這女將嬌美如花,卻是自己的掛名便宜老婆,太平之花洪宣嬌。

左宗棠也是微微驚訝,想不到一個太平軍女將竟然能識得此聯真意,略略頷道:“這位女將軍可知此聯何人所作?”…,

洪宣嬌微微一笑道:“此聯乃是明代抱獨居士呂坤之作,呂新吾為人剛正不阿,為政清廉,他與沈鯉、郭正域被譽為明萬歷年間天下三大賢。”

左宗棠點點頭,拱手道:“女將軍英姿颯爽,想不到竟然還學富五車,左某佩服。”要知道這年月識字的人不算多,能識字的女子就更加少見,而能一語道破此聯出處的女子當然便可稱學富五車了。

蕭云貴面有得色,腳步捱到洪宣嬌身旁和她并肩而立,笑道:“左先生,給你們倆引薦一下,這位是本王的夫人洪氏。夫人,這位是湘中名士左宗棠左先生。”

洪宣嬌和左宗棠一起吃了一驚,洪宣嬌沒想到眼前這教書先生模樣的人竟然會是晚晴四大名臣之一的左宗棠,而左宗棠則驚訝于這女子竟然是蕭云貴的夫人。

只見蕭云貴和洪宣嬌兩人并肩站在一起,一個面相粗魯,一個英柔美貌,當真是云泥之別,左宗棠微嘆,當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蕭云貴低聲問道:“你怎么來了?”他心中存了老大的疑竇,洪宣嬌怎么忽然學識淵博起來了?似乎比他這個后世之人還要知道得多了。

洪宣嬌斜睨了他一眼道:“左右無事,出來游玩一番。”說罷也不理會蕭云貴疑惑的目光,徑直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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