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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朱氏所說的暫時,其實是指誠郡王是暫時的,但她們不能說誠郡王年紀已大,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時她就解脫了,但相信李元娘應能聽的明白的。
小涂氏笑道:“兩位夫人說的不錯,元娘也不用太擔心。”
“自從十年前祖父提出,子孫一直長到宗人府安排婚事的年齡再成親,這十年間,本已到了婚齡的子孫們便暫時沒成親,讓王府增加人口的速度放緩了許多,但現在,除了部分年輕叔父到了年齡要結婚,更有大量孫輩已到了二十來歲,要成親了,這些人可比叔父們多多了,等他們都成了親,再生了孩子,我估計府里馬上就要住不開了,到時肯定會有新辦法的,你且忍耐忍耐。”
自從上次堂姐提了那個好主意,她回去跟家里人說了后,她公公婆婆都覺得這方法不錯,于是便在府里活動開了,最后終于成行,有十幾家搬了出來,在外面租了房子住,雖然由于他們手上只有每個月能領到的月錢,無其他經濟來源,所以收入不多,租不了多大的地方,但總比在府里寬敞多了,日子也過的舒適多了,所以不受苦的她,這時也能說的輕巧了。
汪氏聽了小涂氏的話,點點頭,笑道:“涂夫人說的對,到時府里人多住不下了,肯定會另有安排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李夫人也不用太擔心了。”
李元娘雖然覺得小涂氏是不在苦中不知苦,所以說的輕巧,但是也知道沒其他辦法,所以這時聽了汪氏的話,便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道:“也只能這樣了。”
要是不忍耐還能怎樣,總不能他們小夫妻倆單獨出去吧?那可真要被人罵不孝了。
簡安寧又問道:“前晌兒我聽人說。姨媽如今搬出府了?”
李元娘見問,笑著點了點頭,道:“如今我跟二娘都嫁了人,也不用擔心在京中沒宅子,出家的時候不方便了,再加上哥哥年紀愈大,也到娶親的年齡了,再住在府上也不方便,所以姨媽雖然一再挽留,我娘還是搬了出去。”
她所說的姨媽自然是指簡大夫人。不過簡大夫人所謂的一再挽留,只怕是表面工夫,事實上。她巴不得妹妹一家早點滾吧。
“如今卻是賃在什么地方呢?”簡安寧問道。
李元娘道:“就在平安巷那一塊,說起來娘娘可能聽過那地方,四表哥同窗汪公子家就在那兒,我們家就在他家隔壁。”
所謂的汪公子,就是指曾有意于簡安寧的那個汪天佑。
雖然汪天佑似乎有意于簡安寧。但因對方并未提親,兩人的交往又有簡四郎等親屬在側,是光明正大的,況且,李元娘說的是簡四郎同窗,并未說簡安寧跟汪天佑如何如何。所以提起來也無妨,畢竟哪家小姐不認識幾個公子,如果看誰認識幾個公子就中傷他們的清白。編造些桃色流言,還不要被人用誹謗的罪名告死,大家的確愛聽八卦,但聊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也就罷了,女子名聲比性命還重。誰也不會無中生有地造謠,免得被事主告了。到牢里玩一玩就沒意思了。
所以當下李元娘提起汪天佑,眾人并沒對簡安寧產生什么奇特的聯想。
簡安寧聽了不由恍然,記起了平安巷在什么地方,便點了點頭,笑道:“說起來,前一段時間事忙,我都沒來得及備賀儀,還望見諒。”
事忙只是謙詞,其實是對方搬家她根本不知道,所以自然沒能及時送上賀儀。
李元娘知道這個情況,所以自然不會怪簡安寧失禮,當下忙笑道:“娘娘客氣了,不過是租個宅子,又不是買宅子,并沒打算宴請,所以并未給親朋好友發請帖,都沒跟娘娘說這事,娘娘何錯之有?”
在簡安寧跟李元娘等人聊天的時候,趙蘭將視線轉向了依偎在母親身邊的趙芝和趙芊,看她們無憂無慮,不由暗暗羨慕。
想著她們的身份也差不多,但這兩人穿衣打扮比自己明顯好多了,畢竟她們都是有俸祿和官莊的,家里又有父母照顧,自然過的不差,又聽說兩人已訂了親,等及笄便能嫁出去,而自己已然十七,只因是庶女,家里嫡母并不像對她的嫡女那樣操心,而生母又不給力,所以至今親事還沒有著落,心中因擔心婚事而感到難過。
原來,雖然按府里的規矩,女子全部養到十八歲由宗人府指婚好壓榨她們的收入,但一般對女兒較關愛的父母,都會在那之前相中一門親事,訂好親,只等滿了十八就嫁過去,不用宗人府指婚,免得宗人府給女兒指個不靠譜的丈夫。
誠郡王只是想將眾姑娘留到十八歲,所以只要達標了,他自然不會非要姑娘們由宗人府指婚,自己嫁不行,他只是想要錢,倒沒存著讓女兒或孫女嫁到未知人家的想法,自然對趙蘭嫡母等人的行為沒什么意見。
因此,趙蘭的嫡母就為自己的親生女兒搞定了一門婚事,但對她就沒那么盡心了,所以趙蘭目前尚未訂親,明年就只能讓宗人府指婚,不知道嫁個什么人家了,這樣一想,就不免落淚,想著同是宗室,自己命運怎么這么慘。
原來這宗人府指婚,宗室男子大齡未娶倒還好點,因為一般會指個宮選第三關沒選上刷下來的女人,這些女人條件都是極優的,要不然也不會跑來參選,所以他們一般娶的妻子還過的去。
但這宗室女子嫁夫,又沒個宮選刷下來的優秀男子等著她們嫁,往往嫁的便是那些條件不好的,畢竟條件好的早娶親了,哪會十八歲以上、又不打算參加科舉的還有好的剩給她們——男子一旦娶了有頭銜的宗室女子,是不得參加科舉進朝堂的,所以宗人府一般從未考中秀才、且有一定家世(畢竟配的是宗室女子,總不可能不考慮家世,隨便在鄉下找個沒討到老婆的老光棍也能指婚的)的人中挑,單這一條就知道,不會挑到什么好的,畢竟連個秀才都考不中的人,在趙蘭想來,肯定是沒多大能耐的。
趙芝和趙芊看趙蘭看向她們,不由微微一笑,頷了頷首。
雖然她們的母親總是擔心著她們府上消耗過大,現在又失了安平王府這單生意,以后日子可能要過的不好了,但她們都是嫡女,不像那些姨娘,照應不了女兒多少,她們的母親是嫡妻,對她們的照應自然要好多了,再加上她們已滿十三歲,有了俸祿和官莊,又馬上要出嫁,所以對府里焦急的狀況,她們并不過多關心,反正將來她們能過的好就行了,府里過的不好,她們才懶得操那么多心呢。
其實她們對府里入不敷出的狀況是很鄙視的,因為想著還不是父親兄弟等人或好面子鋪張浪費或吃喝嫖賭敗光的,要不然不算官莊鋪子田地的出息了,光按輔國將軍和奉國將軍的俸祿,家里也能過的很好的,畢竟她們可是聽下人們說過,莊戶人家一年二十兩銀子就夠用了,她們當然不是莊戶人家,那十倍,兩百兩總能過不錯的日子吧,結果她們兩家,一家俸祿八百兩,一家俸祿六百兩,比那些沒有灰色收入、還要租房子住的低品級窮京官一兩百兩銀子的俸祿多多了,結果還過的拮據,不是父親兄弟們敗的還是怎樣,既然是他們敗的,她們覺得那就是活該了,所以還擔心個什么?
所以看母親這樣極力鉆營,她們覺得是很不屑的,想著與其天天看別人臉色,好給點生意,還不如回家將那一家子敗家玩意兒收拾了,銀錢好好用起來,家里就能過的很滋潤了。
而這時看趙蘭過的這么凄慘,便想著自家母親擔心的事真是太多余了,看看趙蘭、李元娘這些人,再對比下她們家的,她們家總沒被人搶了收入貢獻祖父敗家吧?
她們兩人設想雖好,但沒當家哪知道當家的難處呢?讓她們母親管她們父親兄弟?能管得了么?管不住還是家財被糟蹋了,跟趙蘭將錢貢獻給了祖父敗家也沒什么不同,最后沒銀錢用了,只能到外面看人臉色,奉承些富勢的,靠她們資助資助度日了。
不過她們家的情況,倒的確比誠郡王府的這幫人好多了,對比著趙蘭,她們有一種“我們家還是不錯的”優越感也就情有可原了。
趙蘭看趙芝和趙芊向她頷首,也不免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卻并不想同她們攀談,因為她知道,跟她們提起這些,不過就是落個笑料的下場罷了,她才不想給她們增加笑料呢。
那為什么又愿意跟簡安寧、涂氏等人說呢?這就是小女兒家們的一些奇怪心事了,她愿意說給簡安寧等人聽,但并不想跟同等身份的人說,覺得那樣對比著,不想說。
一行人說了老半天,這便近午了,因都沒提離開的話,簡安寧便跟綠竹道:“讓廚房備飯,說中午有客人。”
綠竹忙應了下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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