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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唐門大劫


更新時間:2014年03月22日  作者:雨墨公子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雨墨公子 | 花都太祖 
第一卷青年如雨2014年03月22日02:32尋書吧出品

“姥姥”表情平靜,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看向唐十三,問道:“十三公子如何說?”

唐十三看一眼蘇白齊和唐魚兒,見他們正對視一笑,郎情妾意權權,心中一暗,但還是答道:“十三五年不回唐門,早就不是唐門眾人,今日只是為了魚兒而來,不管她是門主也好,罪人也罷,十三只會站在她這一邊!”

唐魚兒看他一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唐十三只是點頭一笑,并未說話。

“姥姥”長笑一聲,看向唐魚兒,眼中閃出異樣的光芒道:“很好,很好,蘇大公子,十三公子,兩位江湖才俊都站在你這一邊,唐魚兒,這便是你罪行泄露還敢回唐門的原因么?”

唐魚兒整個身子離開蘇白齊的懷抱,強自站著,冷冷的瞥了一眼“姥姥”,道:“罪行泄露?我唐魚兒什么時候說過父親是我殺的?”

“姥姥”冷笑一聲:“你還想狡辯么?十大長老親筆書函,證據確鑿。也容不得你抵賴

唐魚兒不置可否,環顧四周,看唐門子弟表情不一,有痛楚的,有仇恨的,有迷茫的,她朗聲問道:“你們也都認為我是殺死父親的真兇?”

她這話問出,一直沉默著的千余唐門子弟,剎那間如炸開了鍋,聲音不一,有讓她認罪的,有替她辯解的,也有讓她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無辜的,只是,沒有一個人敢或者說想對她謾罵。

唐魚兒不再理會。一聲清喝。止住他們紛紛擾擾的議論聲。又問向六大主管:“你們怎么說呢?”

她雖是身子虛弱,話語無力,但語氣中自有威勢,唐金南按輩分算雖是她的叔叔,但是聽到她這句話,頓時心中一顫,趕忙道:“屬下自然認為門主是無辜的。只是……”

“只是什么?”唐魚兒迅速問道。

唐金南遲疑半響,他是唐魚兒一派親信。自然不會認為她弒父,只是如今十大長老書信明言,若是平息眾人疑心,唯有讓唐魚兒證明自身清白,否則今夜縱使有蘇大公子十三公子相助武力強壓,日后終究難以服眾,想到這,他堅定說道:“只是門主怎么說清十大長老眾口一詞認定門主就是當年弒父真兇?”

唐魚兒不加理會,看向周圍五人:“你們也是如此想的?”

那五位主管互視一眼,點點頭。

唐魚兒問情眾人態度。這才看一眼“姥姥”道:“今日山下,你說那些話。就是因為你認定我是弒父真兇?”

“姥姥”倒也干脆,當即答道:“不錯,只是念在你我多年感情,放你一馬,希望你能幡然醒悟,改過自新,沒想到你竟然還糾結蘇大公子和十三公子殺回唐門,死心不改,今夜我定不會饒你

唐魚兒本想問她如何便能憑十大長老的書信就斷定自己犯下的罪行,只是聽她這句話,心中不喜,嬌斥道:“什么叫做死心不改,唐門是我的唐門,我想回來,又有何錯?”

“姥姥”眼中帶憤,針鋒相對:“唐門,是唐家的唐門,不是你唐魚兒的,當年你父親把唐門門主之位傳給你,便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錯誤?”唐魚兒冷笑一聲,“有何錯誤?試問,唐門這五年在我的帶領下難道是江河日下么?川蜀本是信王老家,唐門多年不曾出頭,如今信王登基,我唐魚兒重振唐門威風,難道我做的不稱職么?”

“姥姥”神色一滯,這功績,自然是不能抹殺的,唐門自從信王封地川蜀之后,一直忍氣吞聲,雖說武林不與朝廷斗,只是,唐門也不是個單純的武林世家,更類似于古代的一方諸侯。一山不容二虎,信王在一日,唐門一日不得翻身,等到十年前信王登基,遠走京都,金元還是沒能帶領唐門重振威風,處處還被信王舊部壓制,直到這個女子做了唐門門主,唐門才一掃頹勢,反客為主,在川蜀聲望漸隆,這一點,她卻是稱職的。

只是,這些功績也不足以抹殺她當年弒父的罪過。

“姥姥”長嘆一聲道:“這五年,你作為唐門門主,確實是難得的好門主,對唐門弟子無比照顧,帶領唐門壓制信王余部,重振唐門聲威,在這亂世,還能讓唐門在川蜀如日中天,只是,你做的再好,當年,你也不該殺了你的父親

唐魚兒徹底大怒,臉色一變道:“你口口聲聲說我當年殺了父親,到底憑的什么?難道只是十大長老的書信?父親生我養我,我感念他的恩德,怎么可能殺他?十大長老?”唐魚兒面露不屑,“你難道不知道暗長老一直暗藏謀位篡權之心么?”

她這話一出,場中唐門弟子都是一陣驚訝,頓時倒吸涼氣,暗長老暗藏謀位之心?這,這,怎么可能?他身為唐門十大長老排名第二的人物,怎么會有如此歹心?難道是門主見他污蔑自己,血口噴人?

只是,“姥姥”卻是一點都不驚訝,點點頭道:“我知道,只是,這也不能阻止我懷疑你

“為什么?”唐魚兒心中無助的緊,這些人怎么好歹不分,若不是念在大家都是唐門中人,自己怎么會在這耐心解釋,若不是念在自幼的疼愛,自己剛才怎么會對“姥姥”手下留情被她重傷。只是,自己的努力難道真的要白費么?

“姥姥”神色悠悠,想起往事,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己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年金元外出之后,帶回一個女嬰,說是自己在外面的親生女兒,那時候我最疼金元,自然是相信的,而且愛屋及烏,對那個女孩也是極為疼愛。

記得那個女孩那時候還沒有自己的膝蓋高,卻老是跳著叫著讓自己抱。她生得粉嫩可愛。童聲稚氣。自己也是喜歡的緊,就經常抱著她到處游玩。

那個女孩子一天天的長大,自己也一天天的老去,看著她越來越有乃父之風,武藝也是越來越歡喜,心里高興無比。所以金元來找自己說讓她當下任門主,自己沒有反對,猶豫了一會就答應了。

只是沒有想到。金元跟自己匯報完這件事,不出一個月便死了,當時自己也是懷疑過他的死因,可是沒有頭緒,怎么也查不出來真兇,只好讓他入土為安,擁戴那個長大的女嬰做門主。

自己本來以為這一輩子就在這父女倆身上耗費疼愛中度過時,卻聽到了這么一件秘辛,原來那個女孩不是金元的親生骨肉,而是金元外出收留的棄嬰。可是現在木已成舟,自己又何必多事。何況這個女孩一直很懂事很聽話,自己也很喜歡,也何必在乎身份,自己的身體里,不也沒有唐家的血么?

這個女孩子果然出息,五年之中,讓他們重振威風,自己看在心里,也是極為欣慰,因此漸漸地退居幕后,不再去管唐門的瑣事,正當自己要頤養天年的時候,這個女孩出山了。然后自己就不停的收到密報,說這個女孩就是當年殺死自己父親的真兇,自己一直不相信,這個女孩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誰都會懷疑她,只有我知道她定然不會這么做的。

可是,接下來,十大長老聯名書信,矛頭直指她,自己也知道想要袒護也是不能,只是終究還是不去相信,直到在她的房中找到了當年他父親所中的毒,那毒不是唐門的,所以除了她不會再有人有。

自己當時痛心無比,只愿自己所見的都不是真的,可是,如暗長老所說,自己還是心軟了,若是五年前知道她不是唐家骨血的時候就堅決一點,現在怎么還會有這些事情。

暗長老一直謀位自己自然知道,也勸過無數次,只是每次讓暗長老一句她不是唐家的人便給擋了回來。

如今,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竟然還不知悔改,自己這一生,是看錯了她么?

她終于還是下了決心,這一次,不能再錯,“姥姥”最后寵愛的看一眼這個自己從小看大的女孩,眼中光芒盡去,一片死灰,她緩緩說道:“暗長老謀位,和你殺死你父親是一個理由,因為你,唐魚兒,不是唐家的人!”

“什么?”唐門子弟一片不可置信的眼神,就連六大主管的表情也似呆住了一般,唐魚兒不是唐家的人?他們從來質疑過“姥姥”的話,只是,這一次,這一個消息,實在過于震撼,他們不敢相信,紛紛看向唐魚兒。

唐魚兒點點頭,道:“不錯,當年父親彌留之際,把這件事告訴了魚兒,魚兒的骨子里的確沒有唐家的血,可是,這么多年了,魚兒一直把自己當成唐家的人!”

那些人見唐魚兒竟然承認,心中的驚訝無與倫比,原來,一直以己身為敬重愛戴,起碼在今晚之前敬重愛戴的門主,竟然不是唐家的人。唐門門主唐魚兒,竟然不是唐家的人?

這就好像這大和江山不是李家的一般讓人不敢相信,可是,如今,卻是不由得他們不信。

“姥姥”雙目緊盯唐魚兒:“你承認了?”

“承認什么?”唐魚兒話鋒一轉:“暗長老謀位縱使有理有據,但是,我唐魚兒不是唐門的人就一定要殺了父親么?”

“姥姥”也不解釋,緩緩吐出八個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好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蘇白齊突然長笑一聲:“前輩好手段,這一句話,又會拉來多少唐門弟子的心?”

“姥姥”也不辯解,看著場中眾人道:“唐魚兒殺父奪位,今日我便廢了她的門主之位,你們有誰反對?”

唐門子弟聽到這聲問話,有半數子弟高聲答道:“同意!”另外半數剛才也是相信唐魚兒清白的人,此時不再說話,這個消息一出,他們也再沒有底氣替唐魚兒辯駁了。

眼看大勢已去,唐魚兒苦笑一聲,單是說自己不是唐氏子弟。這沒有什么。單是污蔑自己殺了父親。也只是一場苦戰而已,如今暗長老卻是雙管齊下,這一招倒是毒辣無比,自己現在是束手無策了,唐門門主歷來由唐門弟子公推,當然在唐門弟子全部同意的時候,也可以廢了一個人的門主之位,雖然之前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可是不代表這不能發生。

如今,有了“姥姥”這句問話,有了唐門弟子這些同意的沉默的反應,自己再也不是唐門門主了,自己答應父親的事情終于還是沒有做到。她心中嘆息一聲,看著蘇白齊也是緊縮的眉頭,輕輕說道:“呆子,我好累!”

蘇白齊憐惜之意大盛,柔聲勸慰:“傻子,沒關系的。這門主只是暫時不做,我定有方法證明你的清白

唐魚兒搖搖頭。道:“沒用了。恐怕今夜之后,世間便在沒有唐魚兒這一號人物了,呆子,你抱著我!我真的好累

蘇白齊以為唐魚兒擔心今夜難以離開唐門,溫和一笑,上前抱住她,自信道:“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難為你,那個唐門姥姥。雖是武功絕頂,但我不見得勝不了她。更何況還有十三公子

唐魚兒聽他這話,知道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去解釋,苦笑一下,點了點頭,享受著蘇白齊懷抱的溫暖。

“姥姥”看唐魚兒如此神色,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斃了她的性命,告慰唐金元在天之靈,此刻,全場唐門子弟和六大主管都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命令。

“姥姥”知道,此刻若是自己下令狙殺,蘇白齊唐十三唐魚兒今夜是休想逃得性命,他們兩人雖是武功不俗,可是終究寡不敵眾,再加上還有躺在地上的那個林輕寒,還是林語軒,還有身受重傷的唐魚兒。

只是,自己,真的要下手殺了他們么?

這三個人,一個是自己看這個長大的唐魚兒,一個是當年唐門的一號人物,為唐門立下赫赫威風的十三公子。

而那一個蘇大公子的父親蘇真……“姥姥”長嘆一口氣,當年的故人之子,自己真的要下手么?

猶豫半響,“姥姥”終究還是念在當年情誼,沒有下令狙殺,她上前一步,站在蘇白齊面前道:“把不死丹交出來,你帶他們走吧!”

唐門弟子聽到這話,一陣驚訝。就這么讓他們走?他們不知道“姥姥”何以如此心軟竟然要放了這個弒父的人,只是此時,門主不在,“姥姥”為尊,唐門鐵規,無人敢質疑。

“不死丹?”蘇白齊沉吟半響,這可是寧悠悠的救命之藥,只是如今看情形,若是不給她,今夜必定要有惡戰,自己雖是安慰唐魚兒說定要護她周全,可是,面對這個唐門輩分崇高的前輩,真的是沒有半點勝算。

他左右思量,不救寧悠悠是不能,置唐魚兒于險地也定是不可,這個選擇,真是讓自己難辦。

他懷中的唐魚兒看他猶豫的樣子,便知道這個不死丹要救的人定是十分重要,她已經知道那是個八歲的女孩,心中早無芥蒂,更不想讓蘇白齊如此艱難的抉擇,于是脫開他的懷抱,看著“姥姥”,堅定說道:“不死丹,我已經送出了,想要要回,是再也不能!”

“姥姥”神態嚴肅,斥道:“唐魚兒,如今你已經不是唐門門主,不死丹也要歸還我門,你送與他人?這是何道理?即便你是唐門門主也沒有這個權力吧?”

唐魚兒冷哼一聲,剛要說話,蘇白齊見兩人又要說僵,他今夜冷眼旁觀“姥姥”表現,知道她對于唐魚兒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要不然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要放走唐魚兒,當下也趕忙拱手客氣道:“前輩,晚輩此次來川,只為求不死丹救治晚輩的一個朋友,還請前輩不吝相賜,晚輩定會感念唐門恩德

“姥姥”冷笑一聲:“感念恩德,蘇大公子以為唐門需要你蘇大公子做什么么?”

蘇白齊趕忙道:“晚輩不敢!只是還請前輩賜藥

不死丹本就在他手里,他大可不交出不死丹,以他的本領,若是不管不顧唐魚兒和林語軒,孤身一人逃出唐門易如反掌。此刻卻見他說的如此謙和。言語中不似有偽。“姥姥”也不便再一再譏諷,轉而道:“蘇大公子既如此說,唐門本該將不死丹送與蘇大公子,只是,這不死丹是唐門珍寶,就連老身也是沒有權利將它送與外人。還請蘇大公子包涵

蘇白齊聽到這話,心頭一沉,剛要繼續相求。便聽到“姥姥”話鋒一轉,道:“不知蘇大公子那位朋友所患何病,難道一定要不死丹才能救助么?”

蘇白齊心念一轉,點頭道:“不錯!”

“姥姥”卻是心中不信,道:“聽聞當年蘇白齊的師妹林語軒獨生愛子寧素兒患病甚重,蘇大公子尚且奔走三年,不曾求人,怎么,如今這位朋友的病厲害到這種程度讓蘇大公子來川蜀求助?”

蘇白齊不知道她這話什么意思,林語軒明明就在當場。可她說來卻似不認識此人,但還是道:“不敢欺瞞前輩。我這位朋友是個八歲的女孩,也是胎中帶病,晚輩帶她去尋魔醫救治,魔醫也是無法,說只能川蜀唐門的不死丹才能就她

“魔醫紫月?”“姥姥”面露奇色,“她十年前不是死了么?”

蘇白齊搖搖頭:“十年前紫月心受打擊,遠遁東海,卻是未死

這樣啊,“姥姥”心中暗想這件事,但是表面卻裝作平靜,淡淡道:“紫月都是如此說,看來當真只有不死丹能救那人性命,只是……”

蘇白齊見她還是不肯松口,突然拔出手中引河劍,眾人大驚,五大主管紛紛圍攏,唯有唐金南不知所思何事,還站在原地,“姥姥”面色不變,道:“蘇大公子要用強么?”

蘇白齊搖頭道:“晚輩不敢說完,他將引河劍遞于“姥姥”,繼續道:“晚輩知道今夜晚輩沖撞了唐門,只希望前輩一劍下去,可以帶藥去救我那朋友!”

“什么?”唐魚兒大驚失色,大叫一聲:“不可,呆子,不死丹在你身上,你自己去便可,誰還能攔得了你?”

蘇白齊溫和一笑,阻住上前搶劍的唐魚兒。

“姥姥”卻是面露微笑,也不推辭,接過蘇白齊手中的引河劍,卻不刺下,反而道:”她說的沒錯,你為何不一走了之?”

蘇白齊看一眼唐魚兒,見她的臉上滿是擔心,心中柔情一現,答道:“原因有三,其一,蘇某人此生所作所為雖稱不上大仁大義,但也沒有做過這種宵小之事。其二,蘇某人不會丟下唐魚兒一個人走,蘇某知道若是帶上魚兒,今夜難逃唐門,但還是不想那么做。其三,”蘇白齊看一眼唐門眾人,這才說道:“人人都說唐魚兒弒父行兇,蘇某不知詳情,但是相信魚兒絕不是這種人,如此做,也是不想眾人更加憎恨你們的門主!”

唐魚兒聽到這話,只覺自己此生所愛不曾辜負自己,縱使為他死了也是值得,她聲音顫顫,叫一聲:“呆子雙目含情,盯著蘇白齊。

“姥姥”聽蘇白齊三個原因,緩緩道來,心中一贊,這為蘇大公子行人處事,果然不弱于乃父,這些年名滿江湖,不是浪得虛名。她剛要說話,卻聽到唐魚兒的聲音,那么輕柔,卻是無比的堅定:“你們都認為我是殺死父親的兇手,我怎么辯解你們都不聽,好,我認了,我唐魚兒罪不容誅,你們可以殺了我,臨死之前,我只想你們能讓蘇大公子帶著不死丹走,不要為難他!”

眾人聞言,順聲音望去,見唐魚兒手持發簪,抵住咽喉,一臉的堅決果斷,一如這五年處理唐門大小事務,只是眸子里的深情卻是掩藏不住。

她再看一眼蘇白齊,聲音中說不出的留戀:“呆子,能認識你,是魚兒這一生最幸福的事,對不起,魚兒不能愛你一輩子了!”

她說著,那發簪毫不猶豫的刺向自己的咽喉。

蘇白齊雖然離她很近,但想要搭救已經來不及,他心神劇烈,狂呼一聲:“不要!”

一聲清脆的響聲,發簪落地,蘇白齊面露欣喜,“姥姥”也有掩飾不住的笑容,就連場中剛才還恨之入骨的唐門子弟,也是擦了一頭冷汗,暗道僥幸。

只有唐魚兒一臉詫異。眼望遠方。問道:“是誰?!”

一個蘇白齊凌饒于心的聲音響起:“是我!”

說話間。一個女子,紅色衣裙,款款從殿外走入,唐魚兒見她出現,心中一奇,看一眼蘇白齊的反應,這才問道:“你怎么來了?”

那個女子笑容滿面,似乎早已忘記了那日的不快。她看一眼場中同樣驚訝的唐門弟子和“姥姥”,笑道:“我來,只是為了看唐門的笑話而已

蘇白齊苦笑一下,但還是說道:“水寒,別鬧了,我知道……”

來人正是易水寒,她聽到蘇白齊欲言又止的話語,臉上依舊笑意不減,道:“蘇大公子知道什么?蘇大公子難道知道唐門將要遭遇大劫?”

大劫?唐門子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女子是誰。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姥姥”卻是已經有些不高興,她怒聲道:“這位姑娘是何人?來我唐門所為何事?為何一再出言不遜?”

唐魚兒雖是不是唐門門主。但心中依然在乎唐門,聽到易水寒一再嘩眾取寵,不由得認為她是嫉妒蘇白齊跟著自己來到唐門,想必那日之后她是后悔了,想到這,唐魚兒不由得心生鄙夷,這女子雖然裝得大義凜然,卻原來如此不肖,她面色一緊上,剛要斥責,又聽到易水寒說道:“我出言不遜?若是前輩知道這時山下已有數萬鐵騎包圍大巴山,大概就不會如此說了!”

“什么?”聽到易水寒這個驚人的消息,不只是“姥姥”,就連唐魚兒蘇白齊和千余唐門子弟都是無比震驚,數萬鐵騎?這,怎么可能?是誰有能力調動數萬鐵騎來包圍唐門?

“姥姥”有些不相信易水寒的話,她面色不定,顫聲問道:“這位姑娘所言當真?”

易水寒重重的點點頭道:“不錯,可笑,你唐門深入圈套而不自覺,真是辜負了數百年川蜀第一世家的身份!”

她言語中依然帶著對唐門的不屑,只是唐門眾人見她言之鑿鑿,哪里還顧得上這些,數萬鐵騎,這絕對是對唐門的一個重大打擊。

易水寒環視一眼眾人臉上恐懼或驚嚇的表情,臉上依舊掛著與她平日里不一樣的笑容,這笑容如今在眾人看來是那么的詭異。

蘇白齊見易水寒剛一出現,便說出如此驚人的消息,心中沒有懷疑,他素來知道易水寒的能耐,現在她身在川蜀,川蜀全境有什么風吹草動,哪里能逃得了她的耳朵,只是她竟然明知唐門危難如此,還敢來通風報信,試問在場數人,除了自己,又有誰能與她有這樣的交情,自己如此對不起她,沒想到她還為了自己不惜性命,他又想到剛才還對易水寒心生懷疑,以為她是來唐門尋事,不由得心生愧疚,剛要道歉,易水寒卻接著說道:“如今唐門誰當家?難道大軍壓境,你們就只會這么心驚膽戰,不知道該如何躲避災禍么?”

她雖是出言譏諷,但唐門中人也知道她是一番好意,沒人與她反駁,更何況她還冒死送信,更是心生感激,“姥姥”馬上行禮說道:“雖然不知道姑娘為何來此報信,但唐門上下不會忘了姑娘的恩德

易水寒微微一笑,道:“恩德不恩德的事后再說,如今你們該想著如何退敵,否則唐門全軍覆滅,我去找誰要恩德去?”

“姥姥”點點頭,看一眼唐魚兒,見她也是臉上現出擔憂之色,不似作偽,心中滿意,此刻,她也沒有了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手足無措,腦中早已想到此事的關鍵所在,問道:“姑娘可知道這數萬鐵騎是誰的人馬?”

易水寒見自己來之后一直是她代表唐門與自己對話,而身為唐門門主的唐魚兒卻是一句話都不出,靜靜的站在一邊,而唐門眾弟子也沒有異議,心中好奇,但還是緩緩說出:“信王,也就是當今圣上的兵馬!”

“姥姥”點點頭,她心中早有懷疑,能在這亂世調集數萬鐵騎的人除了他還有誰,至于信王調兵馬包圍唐門的原因也是可想而知,這些年信王舊部在川蜀與唐門互有爭斗,向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而自從唐魚兒接任川蜀唐門門主之后。唐門便一直占據上風。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行如此手法。而信王面對如今天下處處義軍,竟然還有閑暇派兵馬進攻唐門。

蘇白齊卻很是驚訝,喃喃自語道:“信王?怎么可能?”他心中所想,自然是泉城,如今泉城吸引了朝廷大多半的注意力,朝廷兵馬圍困泉城,應該沒有余力南顧,難道。難道泉城已經陷落,信王順勢南下,已經一路到了川蜀?

他先是出城救援反被包圍,殺出重圍繞到魯西,寧悠悠往東海落花谷,再來川蜀尋藥,結識唐魚兒助她重返唐門,算下來已有一月之久,若是說朝廷兵馬在顏若存的帶領下攻破泉城,一路南下。直到川蜀,也是來得及。畢竟江南一帶,失去泉城這個重要的據點,如同一片平原,任憑朝廷邊軍騎兵縱橫,顏若存用兵向來以奔襲見長,這個猜想倒不是不可能。

只是,若是如此推算的話,梁宅他們還未回到泉城泉城就已經失陷了,那么,為什么他沒有派人來通知自己呢?還是,根本他派了人卻沒有找到自己?那么,他們又在哪里呢?

唐魚兒的心中卻是想著另外一件事,自己一路遭遇多次狙殺,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他們的目的是什么?暗長老志在奪位,應該不會勾結信王的,那么又是誰帶領他們來到唐門?更何況,如果暗長老有這一招,又何必污蔑自己呢?直接帶兵來踏破唐門不就行了?

此時,殿中眾人各懷心思,一時之間大殿寂寂無聲。

正當眾人都在心思不定之時,唐魚兒突然看到躺在旁邊剛剛被“姥姥”制服的漢子面露一絲詭異的微笑,然后看到唐魚兒向他看去,瞬間換上衣服驚恐的神情,掩飾的極好,只是唐魚兒終究還是捕捉到了那一剎那的反常。

唐魚兒“咦”了一聲,心中很是驚奇,這個人自己不認識的,不會是唐門弟子吧,要不然也不會在唐門大禍臨頭的現在還會如此鎮定,臉上驚恐的表情一看便是偽裝,只是,若不是唐門子弟,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又是誰點了他的穴道呢?

她拉了一下蘇白齊,見他看向自己,這才輕輕問道:“呆子,你認識那個人么?”

蘇白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正是剛剛被“姥姥”抓住之后試圖拉自己下水的那個漢子,點點了頭把剛剛唐魚兒還沒到這里之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唐魚兒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對蘇白齊道:“肯定是他通風報信的

他們兩人對話聲音一直很小,說這話時也只有蘇白齊能夠聽到,蘇白齊很是驚訝,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人可是一直在咱們身邊的,怎么能報信?”

唐魚兒抿嘴一笑:“說你呆子,你還真是呆子,誰說他現在報信了,我是說他還沒來唐門之前就報信了

蘇白齊其實沒等她說完,便已知道,看她調笑自己,也是面露尷尬,又想起一件難以解釋的事情,于是問道:“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唐門所在的?你怎么就能斷定他能報信?”

唐魚兒一副神秘的樣子,臉上似笑非笑,道:“你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本領叫做易容么?”

蘇白齊點點頭,他行走江湖多年,所見所聞也是不凡,自然之道易容之術,那是用蜂蜜面粉之類的東西在人臉上涂抹,是一個人的相貌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手法。相傳易容之術精湛之人,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難以辨別。

只是,蘇白齊又驚訝又是不解:“你是說這人易容?那么他是誰?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一連三個問題問出,這實在是不像平日里的蘇白齊,只是唐魚兒還是耐心解釋道:“不錯,這人我是認識的,不過你不認識,他是我唐門鳳錐房的莫雄。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么?”唐魚兒臉上露出笑容,反而問蘇白齊一句:“你知道唐十三這五年都在干什么么?”

蘇白齊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唐魚兒怎么反而問起這個,這和她怎么知道這個莫雄的身份有關么?只是蘇白齊雖然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不知道,十三公子五年不涉足江湖,蘇某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想必這也是唐門的一件機密事吧

唐魚兒柳眉一挑,驕傲道:“那是自然,我唐門若是想封鎖一件事,就是你蘇大公子也打聽不到的!”

蘇白齊心中好笑,輕聲道:“好吧,你們厲害行了吧?那么他這五年去了哪了?”

唐魚兒見他雖然不知道這件事和今夜之事有何相關,但還是耐心與自己對話,并且還很感興趣的樣子,心中一暖,說話聲音也變得柔和而不自傲,道:“他在眉山一家酒館做大廚

“什么?”蘇白齊感覺自己現在幸虧沒有在喝水或者進食,否則一定被這個消息嗆死噎死,堂堂十三公子這五年來竟然是給一家酒館做大廚,這事要是傳出,中原武林不得笑掉大牙,怪不得唐門極力封鎖此事,不讓外人得知呢,只是,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和唐魚兒如何知道莫雄身份有關呢,他剛要問,唐魚兒見他表情,已經知道他要說什么,接著道:“你先別急,聽我說

蘇白齊點點頭,見周圍唐門弟子還在議論紛紛,“姥姥”依舊緊鎖眉頭沉思不定,易水寒站在當地,看著自己和唐魚兒說話,面上似笑非笑,他知道此時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辦法,做什么事,索性便聽唐魚兒說她的分析,也許有用也說不定呢。

唐魚兒見他點頭,繼續說道:“那日瀘州城內與你一別之后,我便知你醒來之后肯定會追來,于是繞道眉山回重都,順便去找十三哥一起。在路上………………………………剛才我便嗅到此人身上有一股味道,有些特別,剛才你說“姥姥”抓他時說的那些話我才想到,原來這味道就是常年在酒樓迎客的酒味和菜味的混合,而今日下午能在我與姥姥對話時,一直讓他山下把守,沒理由有人上來偷窺他不知道,原來偷窺的是他。哼,這個人肯定一早就被收買了,怪不得那日在客棧會讓狐朋狗友劫持呢唐魚兒臉上表情不忿,似乎對于自己被如此欺騙很是不滿。她憤憤然看著躺在那里還在偽裝的莫雄,恨不得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蘇白齊一直聽著,這才知道原來唐魚兒一路之上遭遇如此多的追殺,而這個莫雄竟然在酒店之中向她示忠,如今看來,自然是從那時起這個人心中便已有了定計,恐怕這一路唐魚兒的行蹤都是他泄露出去的呢。

只是,這背后主使莫雄的人又是誰呢?能夠請得動風,妙妙雙尼,狐朋狗友這種人物,還能在關鍵時候殺人滅口連唐十三都救不了,如今江湖上,哪里還有這種人物?

更何況,信王兵馬來犯,明顯是和這些沿途追殺唐魚兒的人是一路的,那么,為何那些人又拖延唐魚兒回唐門的行程呢?為何不讓唐魚兒回來然后一網打盡的?而如今江湖又會有誰會和信王勾結呢?

蘇白齊眉頭緊皺,盯著莫雄的臉,思索著,他知道此時即便是逼問莫雄也不會吐露分毫,這種人竟然剛才被“姥姥”抓住后還刻意隱瞞,守口如瓶,定然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唐魚兒說他被收買,而依蘇白齊看來,倒是覺得他一直便是信王爺的人,只是,這個局布的也就太大了,五年之前信王就料到今天了么?

李氏皇族一門,果然俱是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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