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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兄……”隨風看著那凌霜樓主遠去的身影,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
“隨兄不必多說,長離心頭有數。”西門長離擺了擺手,止住了隨風接下來的話語,“這凌霜樓之中我原本也來過幾次,隨兄不必擔心。”
說罷,也不等隨風接話,便徑直走到了這走廊盡頭那寫著“蕓萱”兩字的木門前。伸出手來,輕輕敲了兩下。
隨風看著西門長離這幅樣子,倒有些摸不準他是不是知道這凌霜樓主的不凡了。不過他都如此說了,又是在凌霜樓的地盤,隔墻有耳。縱使他心頭覺得有些不對,卻也不好多說。
反倒是一旁的姬劍輕輕拉了隨風一把,低聲道:“隨兄,你有沒有覺得那凌霜樓主有些特別?”
“特別?”隨風一愣,“除了她實力不俗之外,還有其他特別的么?”
姬劍沒有回答,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四周,作勢將要說的時候,突然被一道沉悶的門響聲打斷。接著便是一道女子的話聲傳來,“西……西門公子。”
隨風有些懊惱,順著看了過去,掛著“蕓萱”兩字的木門不知什么時候突然開了下來。一個窈窕的女子站在門前,正一臉驚容地看著西門長離。隨風只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這不就是當日那個陪在蕓萱身側的侍女么?
見到侍女出來,姬劍也只好將到了口邊的話生生吞了下來。默默站到了西門長離身后,和隨風兩人一左一右。一言不發。看起來就像是西門長離的侍衛一樣。
西門長離淺笑道:“是我,不知蕓萱姑娘可在?”
侍女頓了頓,平復了一下臉上的驚容,忙答道:“小姐就在房內。”
她話剛剛說罷,便聽一道酥軟的問話聲傳了過來,“小紅,這是誰來了?”
小紅一愣,看了西門長離一眼。西門長離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無妨。小紅這才朗聲答道:“小姐,是安建谷的西門公子。”
說罷。卻是一陣寂靜。過了許久。才聽一句,“進來吧。”
小紅聽到蕓萱姑娘許可,這才對著西門長離道:“西門公子,請進來吧。只是。不知這兩位公子……”
小紅看了看他身后站著的隨風兩人。有些為難地問道。
西門長離笑著搖頭。“無妨,這兩位也都是小姐的熟人。并不需要避諱。”
小紅點頭,對著隨風兩人道:“兩位公子也請進來吧。由于樓中各個姑娘各有事情,結交之人也各不相同,是以平時也很少往來。”小紅邊說著,邊將隨風身后的木門關了起來。
隨風進到了門內之后,一下便被眼前所見吸引住了眼球。這屋中陳設并不多,只有零星幾樣。每一件都極有韻味,擺放在一起更是恰到好處。還未深入其中,便隱隱嗅到一股墨香之味,隨風自小生在書香門第,見到如此裝點,不禁心頭涌上了一道欣賞之感來。
三人跟在了小紅身后一路向前,剛剛穿過一道木門,突然眼前一亮。卻是一處靠窗的靜室,看起來倒有些像是一些名貴酒樓之中的雅間。面前的這軒窗之外,便是凌霜樓前浩蕩磅礴的長江。凝神聽,還能聽到那江水流淌的滔滔之聲。
小紅邊招呼著三人坐下,邊道:“三位在此稍坐,小姐馬上便來。我去為你們沏茶。”
三人也不推辭,分而坐下。
“西門公子門中事務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到小妹這里做客?”三人坐下各自懷想心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旁傳來這么一道話聲。順著看去,便看到蕓萱姑娘身著一道紫色紗衫,裊娜著向著三位走了過來。原本扎了發髻的秀發全數散開,編成了兩道,垂在兩耳旁,剛好觸及胸前。
此時冬季已過,天氣逐漸轉暖。只是卻還沒有到穿紗衣的地步,原本蕓萱便是傾國傾城之貌,身上衣著一少更是添了幾分誘人。
西門長離上上下下盯著蕓萱打量了一番,剛欲開口,卻又聽蕓萱道:“怎么樣,小妹今日這身裝束可還好看?”
西門長離抬頭便看到蕓萱正向著自己看了過來,臉上掛起了一道淺笑眼光非但不退,反而還朝著蕓萱的目光迎了上去,笑道:“蕓萱姑娘一直是沉魚落雁之姿、傾國傾城之貌。凡是衣服,沒有姑娘穿了不美的。唯一不同的只是,這身上的衣服能否配得上姑娘的身姿罷了。”
“那以公子所見,小妹今日身上所穿與小妹能否相配呢?”蕓萱臉上笑顏更甚,繼續追問道。
西門長離笑了笑,道:“自然是相得益彰。”
蕓萱聽罷,一連串若銀鈴般的“咯咯”笑聲從其口中蹦了出來。許久,才停住了亂顫的花枝,道:“西門公子這番口才可真是令小妹贊嘆,好了,公子今日前來應該不是為了就這樣夸贊小妹一番的吧。這里也沒有其他外人,不如索性一齊說出來吧。”
這個時候,侍女小紅端來了茶盞,給幾人每人沏了一杯清茶。裊裊的茶香在幾人面前徐徐圍繞,西門長離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道:“既然蕓萱姑娘如此爽直,在下便也不繞彎子了。蕓萱姑娘乃是這凌霜樓之中當家花旦,因為這凌霜樓之故走南闖北,可以說是足跡遍布大半個神州。這神州之中大河湖泊,想必蕓萱姑娘應該都很熟悉才是。”
蕓萱一愣,有些云里霧里地問道:“不敢說神州之中大何大川盡數識得,但大半應該還是能夠認得的,怎么了,你今日來找我便是為了這個么?”
西門長離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了早已畫軸,輕輕一推,畫軸轉動,一副水墨所繪的湖泊圖景展現在了眾人眼前。這并不是其先父所留的原畫,而是西門長離花了數日的功夫,自行重新照著描摹所得。景物絲毫不變,只是刪去了原先那些印記和諸多標記之處。
“在下今日便是為了這幅畫而來,請姑娘過目,看看可曾識得這畫中之地?”西門長離邊說著,邊將這畫卷推到了蕓萱面前。
“這是……”蕓萱說著,順手接了過來。
剛剛入手,便不禁輕嘆了一聲,“這幅畫好美的意境,只可惜這意境雖美,只是這下筆描繪之處卻略顯粗糙和浮躁。顯然作畫之人功力有些欠缺。”
聽她這么一說,隨風兩人不禁有些好笑。此畫乃是西門長離日夜不眠趕出來的,自然下筆之處要輕飄上許多,哪里顧得上那么細細的描繪?饒是一向淡定無比的西門長離臉上都不禁一紅,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卻不知這畫中所繪之處乃是哪一方湖泊?”
蕓萱聽他這么一說,反倒不急著回答了,打趣地問道:“該不會這幅畫乃是出自公子之手吧?”
西門長離臉上更是尷尬,卻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蕓萱看他臉色,也不再多說,仔細端詳起了手中的畫卷來。沉吟道:“這畫中所描繪之景一片煙波浩渺,煙雨迷蒙,想來應該不會在北方。北國大多為平原,少有湖泊分布,而這南方能有如此景致的湖泊卻也不多。”
西門長離聽她這么一說,臉上的尷尬這才消退了幾分,道:“在下也是這么一個想法,只是南方河網密布,湖泊星羅。想要找出確切的湖泊來卻依舊并非易事,不然也不會尋求姑娘相助。”
“咦……”蕓萱不答,輕咦了一聲。
西門長離聽她出聲,還以為她有了發現,趕忙問道:“姑娘發現了什么?”
蕓萱皺著眉頭道:“倒是有了些猜測,只是這圖用筆實在是粗糙,許多細節之處卻是并未展現出來。不知公子身上可曾帶著這圖的原稿?若是能有原圖相仔細比對一番,也許小女子便有結論了。”
西門長離聽她這么一說,眉頭當即便是一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變得有些警覺了起來,抬頭仔細打量了蕓萱幾眼。
蕓萱見著他的目光,眉頭一蹙,幽嘆一聲,道:“西門公子,我們這般久的交情了,難道公子還信不過小妹么?也罷,我早該想到的,若不是信不過,公子又何須拿一張仿冒過的圖卷前來?公子還請回吧,小妹愛莫能助。”
說罷,蕓萱姑娘轉過了半邊身子,對著軒窗,竟看起了窗外的江景了。
西門長離臉色一沉,嘴唇翕動,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那滿臉的猶豫之色再是明顯不過。
隨風深深看了這蕓萱一眼,心頭大是懷疑。總覺得她今日這番表現太過矯揉造作,處處透著可疑,不禁腳下輕輕觸了觸西門長離,使了個眼色。
一旁的姬劍卻是一言不發,只低頭喝著手中的茶水。
西門長離瞥了一眼隨風,又看了看面前的蕓萱,咬了咬牙,道:“并非長離小氣有意要將實物相瞞,而是此物乃是祖上所傳,極是珍貴,不到萬不得已,不好輕易將其示人。既然姑娘需要原卷比對,長離這便雙手奉上。”
說罷,手腕一翻,一陣清光閃動之間,手中已然多了一張淡金色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