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年是夜里沒的,說走就走了,連一句交代的話兒也沒留下。()畢竟是親姐妹,高雪雪聽到喪信頓感眼前發黑,手腳發軟,差點暈厥。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怎么就沒了?活生生的人……”
此刻元元再過來請安,難免被遷怒——正常人發現錯過了親人的最后一面,怎能不怒?高雪雪再疼愛元元,也不由得想到三天前要是她去了王家,至少能見妹子一面,說些知己話兒!
元元無法為自己辯解——她的猜測是正確的,但她不能對雪姑姑說明,三天前她就預感年姑姑是被流感感染了,所以阻止探病吧!她的身后站著劉亦守和嬌嬌。嬌嬌害怕得臉色蒼白,亦守則皺著眉,小聲的勸解著,“娘,姨母的身體一向康健,怎么會這么突然?應該有緣故的。娘想想,不能放過害死姨母的真兇。”
“是,定是王家……”一想到妹妹嫁到王家去,見天吵鬧,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高雪雪心痛如絞,那怨恨的念頭都轉移到王家去了,一時顧不上元元。
劉亦守趕忙使眼色,讓元元離開。
元元咬咬唇,不甘心,無奈的牽著嬌嬌的手,出了花廳。等劉亦守出來,她第一次正式的看著劉亦守,不是用挑釁的語氣,不是用玩笑的口吻,而是祈求——
“表哥,姑姑是不是要去王家?”
“嗯。三天前就該去的,母親心善,沒能見到姨母的最后一面,不知道要內疚多久。這次我要陪著她。你們就留在家里,沒事別出來招惹七姑和青青、楚楚。即便有個什么,等我和母親回來做主。哦,我也會囑咐管家多幫著你們。放心大虧吃不了。”
劉亦守這時居然有了大人的模樣,井井有條的安排著。
可惜,元元欣賞不了,她驚叫道,“什么,你們一起去王家?不行,我不同意!不許去!”
劉亦守傷腦筋的撫額,“別鬧了,成嗎?現在什么時候,母親太傷心了。我必須陪母親走一趟。元元,我們都不指望你一起去了,你就消停點行嗎?”
什么。當她是無理小孩無理取鬧了?
除了自尊受到打擊外,元元更害怕了——害怕會失去!雪姑姑是整個高家對她最好的長輩了,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還有劉亦守,別看元元平時對劉亦守沒有好聲氣,可危急時候。她真的希望劉亦守長命百歲!
深吸一口氣,她想起姑父劉濤濤說過的話,“表哥,你忘記了,姑父保證過,你會一輩子聽我的話。信我幫我,不讓外人欺負我。”
劉亦守臉色倏地變紅,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什么好。許久,“元元,你有點羞恥心好不好!”
“不好。除非你答應我,不去王家,你跟姑姑都不去。”
“不行!”
被拒絕后。元元的眼神有點悲壯,“你逼我的。”
“什么逼你?明明是你無理取鬧在先。就算父親在,我也有足夠的理由回……”話未說完,就見元元低著頭四處找尋,“你找什么東西?”
“打你的東西!”
元元在花圃里撿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對著劉亦守的額頭一敲。平時砸核桃鍛煉出來的,用力不輕不重,頓時擦破了皮,冒出了血珠兒。
劉亦守頭重腳輕,被打的疼痛還在其次,主要是沒反應過來,“你打我?你干嘛打我?”
他覺得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啊,憑什么高靜媛還敢對他無禮!
打完了人,見到效果還算不錯,元元這才丟了“兇器”,轉頭對嬌嬌說,“快去告訴姑姑,說表哥剛才一時情急摔跤了,頭都磕破了,快去尋高明大夫來。對了,家里藥材夠不夠?不夠趕快去買,多多益善!最好把藥鋪都給我搬回來!”
嬌嬌看楞了,直到催促,她才連忙“哦哦”的應著撒腿狂跑。
劉亦守摸了一把頭上的血跡,眼神比剛剛元元的還悲壯,“高、靜、媛,娶你一定是我前世不修!”
他還算有點君子風度,被打后沒有立刻反擊,只是用言語攻擊。這種程度,元元壓根不在乎,她的笑容在藍天白云下很是明媚,
“恰恰相反。我認為你修了幾輩子的大福。”
劉亦守“慘遭毒手重創”后,去王家的行程自然要挪后了。高雪雪聽到兒子的坦白,是元元下的手,心里怨氣更多,但也動了一絲疑心——元元在她膝下養了快三年了,這孩子平時調皮是有的,怎么會做這種明目張膽的壞事?
可惜,怎么問元元也不說,只說一句“姑姑再信我一次,等三天看看。”
三天,又是三天,誰知道三天后又會發生什么事情!
高雪雪心神不定,本不愿意答應。可兒子劉亦守的傷在頭部,她也怕下人照顧不好,日日換藥,在王家自然不如自家方便。急忙往高家坡送信,讓大哥處理。又想起大嫂翁氏和三嫂吳氏為過繼的事情,鬧騰得不歡而散,這會兒發喪大事,千萬別出什么事情令門楣蒙羞才好。
三日后,沒有等到什么消息,反倒是劉家出嫁的三個姑奶、奶回門了。重量人物是劉大姑,幾乎帶大了劉濤濤的劉家長姐,她一到,高雪雪幾乎執媳婦禮,怯弱不安的問,“大姐怎么不通知一聲,弟婦也好打掃庭院,安排奴仆。”
劉大姑年約五十,長相普通,穿著也是樸素的,她出嫁那會兒劉家還沒有今日的富有,因此嫁妝不甚豐盛。劉家富裕起來,劉濤濤這個弟弟想幫姐姐置辦產業,被劉大姑拒絕了。可見其人風骨。
“不用麻煩了,都什么時候了。”劉大姑守寡十年,平素就不愛笑,這會兒更別提,她端坐正堂右首第一位上,板著臉。“你沒去王家?”
高雪雪是主,按道理是可以做主位上的,可她根本不敢坐著,站起來用低低的聲音,“弟婦本來打算看看可憐的妹妹最后一眼,可亦守受了傷,弟婦只能留下來照顧他。可巧大姐回來,亦守交給您弟婦再沒什么不放心的。”
劉大姑招了劉亦守在身側,眼神慈愛,摸了摸他頭上的繃帶。沒有急著問傷勢緣由,而是嘆口氣,“實話告訴你。你王家妹夫也沒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王家三天之內喪了四人。”
“啊?”
高雪雪差點身子一歪,幸好被后面的丫鬟扶助,“怎么會?”
“怎么回事,一句話說不清。我這時候才來。也是通知你幾個姐姐耽誤了,可她們翅膀硬了,不聽我的,還以為我老糊涂了。罷了,生死關頭,我也顧不到所有姐妹。只要咱劉家的獨苗亦守無事,死后我也能見父母了!”
劉大姑說著最蕭索的話,可語氣依舊是平靜的。不斷摩挲著侄兒劉亦守,只要有侄兒在,她就有無盡希望。劉家,她還剩一口氣不會斷根!她發誓!發誓!
“把所有家下人都招來,收拾東西。所有能帶的都帶上。咱劉家……搬家!”
“大姐,這是怎么回事?”
您正在閱讀本章節的第1段,請繼續翻頁
隨機推薦:隨機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