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打仗,靠得就是糧草,到時候若真是動亂,怕是跟天災差不多,很多地都要荒廢,很多好兒郎也被征兵,那地兒沒人種,沒了莊稼糧食,到時候家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再者,古往今來,這謀逆造反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功的,一般都需要個一年兩年,更甚者還有四五年都有,如今天下太平,兩王謀逆,肯定是不得人心的,太平日子過多了,哪個老百姓會喜歡打仗,只是,很多事兒,老百姓自己無法控制,只能在夾縫中生存。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話,說的真是貼切,卻又那般心酸。當政著,又有幾個會關系這天下百姓生死。
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柳雨馨對自己也無語了,這兒,又是想跑題了,見蕓娘還是不想帶糧食,柳雨馨只能道,“娘,您想想看啊,咱們到時候找個車隊將糧食送到京城,也要不到多銀子,對咱家不痛不癢的,但是,娘啊,你想想,咱們這糧食若是帶到京城,保不齊還能大賺一筆呢。”
蕓娘想了想,還是沒想通,搖了搖頭,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這事兒,娘不管,到時候跟你爹說說,讓你決定,走,咱們娘倆出去做頓好吃的。”蕓娘是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也不喜歡這些事兒,煩死了,干什么,都要轉好幾個彎,實在是累人,還是數銀子來的舒服。
柳雨馨見蕓娘不耐煩,心里嘆氣,也不再繼續說了,等出了房門,就見李全跟季云楓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盯著他看,李全更是沒個顧及的。柳雨馨都覺得,這李全都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給巴出來了。
“咦,你們兩個怎么還沒走啊,怎么著,要在我家吃晚飯不成。”蕓娘高聲道,不過季云楓在這兒,蕓娘也不好意思罵李全,只能看著李全,半帶嘲諷的說著。
李全見季云楓不想走,李全自然不會傻傻的先走。
季云楓見李全不想走。他自然也不會傻傻的把機會讓給李全。
如此,兩個人就這般僵著,誰也不肯邁第一步。眼神幾番廝殺過后,最終各自找了椅子坐了下來,季云楓還好些,坐在那兒,心也算靜。就是有些看對面的李全不順眼。李全就不同了,柳雨馨是見了他以后就紅著眼睛回了自己的屋子,肯定是因為自己之前五年的無影無蹤,才這般,他哪里能坐的安穩。
兩人都沒回蕓娘的話,一個淡笑。一個尷尬,不過這會兒,柳雨馨也發覺這季云楓不大對頭了。這云楓莫不是對自己妞妞有啥想法?
蕓娘不動聲色,也沒將二人趕走,而后讓柳雨馨去做飯,她悄悄的一旁看著二人的眼神,呦呦。不得了,這季云楓怕是真看上她家妞妞了。這云楓,眼睛就是好,人也聰明,知道她家閨女是個好的。
蕓娘心里偷笑,這會兒心里得瑟的不行,前幾年被縣里村里人嘲笑的悶氣,一下子消失殆盡,就是對李全也沒之前那般生氣。
“好了好了,你們坐下來吧,我去幫妞妞做個晚飯,一會兒就好了,待會兒你們叔就回來了,陪著說話就是了。”說完,蕓娘就去幫柳雨馨,出了堂屋門,忙捂嘴偷笑,這心里舒服的很,她就說么,她閨女這么好,怎么可能沒人喜歡,當時在村子里,多少小伙子就愛圍著她家閨女轉。哼,也是該給李全這小子看看,別以為她家閨女沒人要,她要是對她閨女不好,看她不跟他拼命。
李全跟季云楓對視一眼,各自喝了口茶,李全是心里悔的很,早知道當年怎么著也要回來一趟,更恨得是,那銀鎖白白辜負了自己的信任,等日后定要將他給攆走,季云楓心里這會兒卻是平靜的很,平靜的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昨日,他收到那賤人的來信,不外乎是給他找媳婦,他這會兒還沒回信,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實,自己若真能娶那馨馨,那賤人怕是高興還來不及,這是,馨馨的身份太低,那賤人還不定怎么欺負馨馨呢,縱是有他護著,馨馨的日子怕是也不大舒服,他真不忍心,讓馨馨過那樣的日子。
但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心,他想了好久,還是決定自私一回,只是怎么也沒想到,他這決定剛下,李全就回來,這個跟馨馨有過婚約的男人,看他那樣子,對馨馨肯定也歡喜的很,瞧他那緊張的樣子,若是沒放在心上,這么大的人,怎么也不會跟毛頭小子一樣。
一想著,自己就這么放棄,季云楓只覺得整個心抽疼的厲害,若是自己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也許他也不會這般難受,只是,命運弄人,造化弄人,怪只怪,情深緣起,有緣無分。
他能爭取,也許,也能讓馨馨嫁給自己,只是,侯府那樣的情況,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讓馨馨這般靈秀的人,沾了霧霾。
“喚你一句李弟,可使得。”季云楓看著對面的李全問道。
最后一次,季云楓對自己說,若這李全不是個好東西,不管自己家如何,他也要將馨馨娶回去,給她幸福,若這李全是個良人,他就放棄,好好祝福馨馨。
只要他幸福,不管是不是他給的,他心中都滿足。至于自己,最重要的,還是報母仇。
“可以可以,我喚你句季大哥可好。”李全忙道,對于季云楓,他也不是一點都不記得,柳家跟季府走動,他也多少知道一點,只是,沒想到走動的這么好。
季云楓淡笑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李全一番,這李全一看就結實的很,之前聽蕓姨說他也是個文人,走之間還中了秀才,至如今看著,倒像個武將,看他手上的老繭,可不像毛筆練出來的。
“冒昧一句,你可成親?”季云楓又喝了口茶,道。
李全見季云一上來就問這個問題,一愣,而后忙道,“沒,尚未娶親。”只是,只有李全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從他那個好爹陰謀中逃脫出來的,怎么也沒想到,他娘竟會那般對待他。
他真的不懂,就他爹那樣的人,他娘怎么還會滿心滿眼就是他,為了那樣的人,一點也不顧自己兒子是否會心上,為那個男人,竟然去討好他的女人,想著她在李府的卑躬屈膝,百般討好,就是一個奴才也能說她不是,他就憤恨的很,只是,自己縱是氣死,又能如何。
“哦,還未成親,也是,你跟馨妹尚有婚約在身,自是不好成親的,那,可有通房小妾?”季云楓繼續問道,這個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糾結這些問題,也許是讓自己死的快點吧,若這李全未成婚無通房,孑然一身,蕓姨怕是不會悔親。
要怪就怪自己覺悟的太晚。
再怪侯府的爛攤子。
“小弟尚未成婚,亦無通房,如今在軍中任職。”李全原本還很緊張的,這會兒見季云楓問東問西,竟是奇跡般的沒那般緊張了,再者,輸人不能輸陣。他自然不能讓這個季云楓小瞧了。
季云楓當官多年,自然不是李全這個在軍營里打拼的人比的上的,抬眼一看,大約也能猜出他的心思,怕是將他當作情敵了,不過,也是情敵,既然是情敵,這么也不能讓這小子這般順暢不是。
五年,馨妹該擔了多少的心,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原諒的。
“奧,軍中,聽蕓姨說,你不是考了秀才的么,我還以為咱倆是同僚呢?”季云楓淡淡道,氣場一開,頓時將李全比了下去。倒不是李全不好,他自有一番剛毅的氣質,但若要跟季云楓的貴氣,官氣相比,自然是比不過的。
李全聽季云楓這般說,立馬不淡定了,同僚,那這人就是個官老爺,想到這兒,李全剛平靜的心有吊了起來。
當年,他也想考科舉,奈何,在那府邸,愣是被人弄的無心看書,使著法子想將自己帶壞,若他少了一分定力,如今的自己也怕不是自己了。
若不是為了他娘,他怎么也不會呆在那李府,只是,他的娘,一條路走到死,能住在李府,他怎么肯跟他回村子里,每次一說,就是苦,可是,去了那府里,又得到了什么身份,他的弟弟早產,如今還是嬌弱的很,為了弟弟,他更不能離開,但也不能費了自己,只能去了軍營,小地方的軍營自然不受重視,李府的人見此,也覺得自己費了,畢竟,太平盛世,無權無勢,想從軍營脫穎而出,根本就不可能,他自己也知道,只是,這是他最后的退路。
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兵,自然沒有好人家的女兒會看上,為此,那些人不知看了多少笑話,也因此,他娘竟是想到了馨妹。
想著那些年種種,李全只覺得心里酸澀難受的很。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孝順,是不是真的值得。只是,想到那個自打出生就沒斷過藥罐子的弟弟,那個一心依賴自己的弟弟,他又無從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