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樓
日子一天天過，過了秋，黃了景，寒風吹，棉衣厚，過些日子就要過年了，這不，柳家一大家子都來了鎮上，準備置辦些年貨，今年家里有了牛，畜生長的快，如今看著壯的很，拉著一車人，輕輕松松的很。
柳雨馨跟柳雨俊穿的厚厚的，跟個球似的，本來走路還很穩的，這衣服一穿，竟是連路都不會走了，好在衣服厚，跌幾跤也不疼。
再有一個月，柳大嫂就要生了，肚子大的很，柳爹特意找了棉被墊在馬車下，以免道路顛簸，晃著柳大嫂。蕓娘雖才五個月，這肚子也大的嚇人，柳爹自然也放了棉被墊著。、家里連個孕婦非要去鎮上置辦年貨，趕車的柳爹是一手的汗，那牛車也只比人步行快了那么一點，惹得村里行人笑道“自明啊，你這那是趕牛車啊，比趕王八還慢啊。”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車上，蕓娘見路人嘲笑柳爹，不滿道“可不就是比那些烏龜王八羔子快點兒。”話音一落，那些個漢子立馬紅粗了脖子。
“自明，你今早是用牛糞洗的牙吧，在家臭就不說了，出了門還盡放屁。”男人不好跟對著干，可家里的可就沒那么好講話了，插著腰不滿道。
不就是有那么幾個騷銀子，有了不起。呸。
蕓娘準備反擊，卻被柳奶奶掐了幾下，道“胡說，沒看見妞妞在這兒么，沒得教壞女兒。”
蕓娘對著牛車外，吐了幾口痰，心里才舒服不少。
柳雨馨見娘如此，無奈道“娘，臟臟。”她這娘，還在生氣呢，不過是借家里牛用了幾日，一直氣到今日，這年邊上的，做的可真不好看。
“蕓娘，坐好了，胡說。幾位身子，妞妞她娘懷了孩子，心里難受的很，她的話，你們就當放屁，可別當真啊，哈哈。”柳爹忙道。
一路吵吵嚷嚷，總算是到了鎮上，這年貨可得多買些，麥芽糖，各色糕點，還有瓜子果仁，對了。今年還有買些紅紙貼對聯，多買些。好讓爹多寫寫對聯，拿出來賣也是好的。待小年一過，她在來鎮上擺個攤，買些對聯跟剪紙，保不齊還能賺一筆，待正月十五等會的時候，保不齊還能賺一筆。
蕓娘是一邊花著銀子一邊算著掙銀子。這左想右想，買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老本，這麥芽糖多少錢一罐子啊。”蕓娘也不管店家，徑自挑了塊大的糖往柳雨馨嘴里一放，自個兒也吃了塊，恩恩，甜的很，今年掙了些銀子，倒可以買些。
“這位，我們這兒糖種類多的很，好的一兩銀子一罐，差的就便宜了，二十個銅板就是一罐。”店小二忙道。
今個出來，蕓娘特意穿了一身新，頭上還帶了點翠銀簪，不然，店小二早在她隨意吃糖的時候就將她轟出去了。
“一兩銀子，這么貴，你搶錢呢。”蕓娘一聽立馬叫了起來。、
“有所不知，那一兩銀子的糖，叫酥糖，店里統共才十來罐，是老板從金陵帶的，稀罕的很。我是看這位衣著不凡，才特意介紹的，旁的人，看看那最便宜的糖就是了。再說了，瞧這閨女長的多好看，就配吃那上好的酥糖，總不能吃那便宜的，沒得吃壞了牙，到時候就不好看了。”店小二忙道。
柳雨馨見店小二巧舌如蘭，娘的表情仿佛也有那些松動，忙道“娘，妞妞不吃。”糖，她好的沒吃過，如今再好的糖又好吃到哪里去。一兩銀子呢，算了，還是存起來的好。
蕓娘想了想道“小二，一罐好的，三罐差的。”著也不能苦了妞妞，買罐好的給妞妞慢慢吃。
“等一下，小二，把那好的也放到差的管子里去。不過，這好罐子你得給我，我留著裝裝也是好的。”蕓娘見小二眉開眼笑的，忙提醒道。
“好咧。”店小二一頓，忙道，一個罐子才值幾個銅板。
柳雨馨細細的打量那差的糖，大的很，黃黃的，跟個石頭似的，看也不像糖，恩，不過，糖，她會做啊，以前家里甘蔗多，奶奶就會做冰糖吃。
看了看的小手，想著家里的銀子，這幾年還是夠用的，待她再長大些，尋個法子交出去就好。
當年，她也在紅糖廠里呆過，簡單的很，要是有僵，配了紅糖喝，還能緩解經痛。
想想，當年雖受了好些苦，如今看來，卻是值得的。
“妞妞，可不要告訴別人啊，娘偷偷藏起來，就咱們吃，啊。”蕓娘小聲對著柳雨馨道，一臉的眼神。柳雨馨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呵呵，有娘特意為買吃，真好。
蕓娘這邊買好了糖果糕點，柳雨馨也吃了個飽。娘可真是個厲害的，啥都先嘗一口。
正走著，柳雨馨一把被人抱了起來，柳雨馨嚇得大叫，心露了一拍，該不是拍花子的吧。
“奧，妞妞不怕，是云楓哥哥。”季云楓見嚇著了柳雨馨，忙輕聲哄著。蕓娘見了季云楓也高興的很，那筆生意后，老大夫又介紹了好幾家生意，如今家里已經有三百兩銀子了，不過都被她藏了起來，想想，都心安的很。本是再添些田地的，奈何柳家邊這兒無閑田出售。
“蕓嬸。”季云楓禮貌的喊道。
“呀，云楓啊，你這是要去哪兒啊，那馬車是你家的吧。”蕓娘看著季云楓身后的馬車詫異道。
“要過年了，跟爺爺一道回家過年。”正說著，就見老大夫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楓兒就是眼尖，打老遠就見著妞妞了，最近妞妞長的真好，瞧著都是有福的。可要好好教導才好。”季老大夫摸了摸胡子，道。
“爺爺”柳雨馨忙甜甜的喊了口老大夫，老大夫立馬笑的咧開了牙，摸了摸柳雨馨的頭發。
“蕓娘，我看你肚子這般大，怕是雙生子，你可要好好的，能動動就動動，不然生產的時候怕是一番折騰。”老大夫看了眼蕓娘的肚子，笑道。
這蕓娘可真是有福的。
“老大夫，你，你，你說的是真的。”一旁的柳爹忙欣喜道，跟蕓娘逛街是個苦力活，人暈的很，老大夫來了，只點了點頭，喊了聲，都沒力氣搭話，這會兒聽說蕓娘懷了兩個孩子，一下子又活了，激動的不行。
季老大夫就當街給蕓娘把了脈，“恩，如果沒的話，的確是雙子，之前老夫也曾遇到過，倒是記憶猶新啊。”
“這這......”柳爹聽了又是激動又是擔憂，舌頭打了結似的，還是老大遇的多了，笑著安慰。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老大夫笑了笑道。
季云楓有些不舍柳雨馨，囑咐好幾句才走，想著年后就能回鎮上，來年再看就是。
只可惜，今日一別，卻是十年。
柳雨馨沒料到，季云楓也沒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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