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的衣錦還鄉給柳家邊帶來了最新最熱的談資,因著眾人的眼光都放到了李貴那兒,柳家靠剪紙掙得錢倒是無人關心,畢竟李貴可是成箱成箱拖東西回來的,至于柳家,都知道掙了錢,但至于到底多少,并不知道。(天天中文)
雖說李貴回來,鄉里鄉親的不管出于何種目的,都還算關心他自個兒以及他那些年的日子,不過到底人家還有家務事要處理,說了句日后請全村人吃飯,就客氣的讓他們先行離開,行個方便。
如此,待柳爹從鎮上回來,蕓娘已經在柳大奶奶屋里跟幾個妯娌繅完李家的事兒,也剛剛回了家,這會兒正在切菜,家里的雞鴨吵得個要死,餓了就跟在人后面,煩人的很。好在還長了點肉,待過年就帶到鎮上賣掉。
“呀,妞妞她爹,你把牛買回來啦。這牛看著也不大,拉的動犁么。花了多少銀子。”蕓娘忙走過來,摸了摸牛的背,問道。
“十兩銀子呢,是頭小母牛,正好冬天的時候好好養養,喂好點,待明年再長大點,力氣就大了。我找了好些地方,賣牛的實在是少。跟別說母牛了,不是小牛崽子,就是老了都快拖不動的老牛,好歹咱就這牛有的長。”柳爹摸了摸牛的鼻子道。
家里有了牛,日后出去干啥就方便多了,對了,明個就去山上鋸棵樹,做個板車日后好拉人。
柳雨俊從外面回來,見到牛,忙稀罕道“叔叔,牛,俊俊要騎牛。”說著抱著柳爹的腿就是一陣撒嬌。
柳爹笑了笑,一下子將他提起來放到牛背上,見柳雨馨站在一旁兒,也抱了起來坐在牛背上,柳雨馨坐前面,柳雨俊大些坐后面,柳雨俊了的抱著柳雨馨的腰哈哈大笑,嘴里還一陣駕,駕。
“蕓娘,你牽著繩子走幾步,我在后面扶著這倆小鬼頭。”柳爹笑道。蕓娘見笑了笑,牽著牛走了幾步,坐在牛背上,感受著牛那跟脊柱左扭右扭的,柳雨馨的小屁股也扭了扭,要不是柳爹扶著,怕是早就從牛背上滑下來了。
日后,她就是那放牛娃,想想,吹個笛子,橫坐在牛背上,帶個草帽,嘿嘿,感覺好逍遙自在。
柳大嫂從后面竹樓回來,見柳爹買了牛,也高興的很,這家里有了牛,可就跟大伯娘家一樣了,日后去鎮上買東西賣東西也方便。
“二弟,這牛花了不少銀子。”柳大嫂一旁問道。
“倒是花了些,要十兩銀子呢。”柳爹笑了笑道。這有了牛,柳爹心里也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柳大嫂笑容緩了緩,老二家的可真是掙了錢了,如今買個十兩的東西,眼皮眨都不眨,也不知俊俊他爹啥時候能出人頭地,她也好揚眉吐氣一會兒,瞧二弟妹那得意的神情,就憋的慌。
“二弟,我這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屋了啊。這牛買的好,咱家日后也能輕松點。”柳大嫂摸了摸肚子,皺著眉頭道。柳爹一聽,忙緊張的讓柳大嫂回去。
柳雨俊跟柳雨馨瘋夠了,柳爹就將牛牽到牛欄里關著。這牛欄前幾日就搭好了,雖是草棚子,但是兩邊都放了木板擋風,這日子越來越冷,可不能凍著了。萬一哪里不舒服,可就麻煩了。
“妞妞她爹,這次剪紙賣了多少銀子?”一回到屋子,關了門,蕓娘就焦急的問道。
說到銀子,柳爹這心也一跳,忙左翻右翻,從袖子,懷里,鞋底里找出好幾張銀票出來,蕓娘不識的字兒,待柳爹在她耳邊輕輕說,這總共加起來有一白兩銀子的時候,嘴巴張的大大,眼里又是吃驚又是笑意,這一激動,肚子就疼了起來,在柳爹幫忙下,一個拍背,一個撫胸,好一會兒才平復。
大口喘著氣,待肚子不疼后,蕓娘忙在屋子里轉悠,弄的柳爹眼都花了,“蕓娘,你這是怎么了,快些停下,我這眼睛都花了。”
“她爹,這銀子,你可不準說啊,若是娘問起,就說買牛了。如今這剪紙的價兒也就值這么些,這一白兩,你可不準說。”蕓娘囑咐道,而后又道“妞妞她爹,你說這老大夫是什么人,怎么就給了這么多銀子,這會兒我的心還撲通撲通的跳呢,這要是銅板,豈不要用板車拖回來,就是銀子也要用包袱背回來,嘖嘖,長這么大,我還沒摸過這么多銀子,快讓我摸兩把。”
“我也覺得老大夫給多了,不過老大夫說了,主家是個做官的大戶,這一百兩銀子還是給老大夫把關的,過幾日老大夫送了去,主人家看著,要是喜歡,保不齊還有獎賞。別說你,就是我這心也蹦蹦跳。”柳爹也激動道。
有了這么些銀子,日后生他個十個個兒子也不用愁養不活了。就是大哥日后下場,也有銀子做路費了。
蕓娘跟柳爹是多年的夫妻,一看柳爹在那兒想心思就知道他想的啥,狠狠的擰了他胳膊一下,道“你可別跟我把這銀子的事兒說出去,不然,看我跟你鬧。她爹,這銀子,咱們不能動,日后還不知道會出啥事呢,留著好應急,若是老大夫那兒有了賞銀。咱們再去置辦點田地,我想著,咱們也去鎮上開個鋪子才好。”
柳爹皺了皺眉頭,蕓娘咋老想往鎮上跑,這開了鋪子賣啥,鎮上可是啥都不缺的,“蕓娘,這,明年大哥就要下場了,路費還沒著落,咱總不能有銀子捂在手上,不掏出來,這親兄弟的,這般做,日后我哪還有臉見他啊,再者說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到底是親哥哥,總不能不幫襯些。”
“你別跟我說這一套一套的,我不愛聽,這銀子,你不準動,誰動我就跟誰動刀子。你那大哥,你怕什么,如今咱爹也出息了,每日里幫人寫信也能掙個幾十個銅板,一年下來,也有那么幾兩銀子,再加上娘跟大嫂的私房,肯定夠,我說你就不要操那個心。你要幫襯,我也沒意見,但是,不準動著一百兩,我得找個地方藏起來,對了,那日得了閑,你去山邊上看看,啊能打到野味,好給老大夫嘗嘗鮮,幫了咱這么大的忙,咱總不能沒個表示,保不齊哪日還能給咱介紹幾個大戶人家呢,到時候,你要怎么幫襯大房就怎么幫襯,啊。”
柳爹想了想,點了點頭,有個銀子防身也是好的,日后的事兒,誰知道。
轉悠了好久,蕓娘總算是將銀票藏好了,看著蕓娘藏著的地方,柳爹抽了抽嘴角,他這媳婦可真能藏東西。竟將兩個肚兜合在一起縫,然后塞在里面,在塞進棉衣里。
這雙層肚兜,他好像沒見過。難不成就是藏銀子的不成?
真是一層又一層。
到了黃昏,柳爺爺從鎮上回來,臉上表情憤怒,沒有一點笑意,柳奶奶小媳婦似的跟在后面,臉上滿是愧疚之色,亦步亦趨,卻又不敢多說什么。
怎么了,難不成吵架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