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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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奶奶因為那不成器的老2氣的胸口直疼，一口氣堵在那兒出不得進不得，一只悶聲割稻，一句閑話也不說，若是旁人與她，她只恩額啊啊，生怕別人將話題轉到中午的那頓飯上去。一旁的柳大奶若是割稻的間隙跟旁人閑聊，她更是豎起耳朵，想著那位大嫂是不是嘲笑她沒用，連個都管不住，當不得家做不了主，或者嘲諷她小家子氣，摳門小氣。柳大奶偶爾間大笑幾句，柳奶奶更是要將臉埋進土里，總覺得是在嘲笑她，耳朵熱辣辣的疼。
這一，柳奶奶都不是度過的，這氣一直憋到幫忙的親眷們全都吃完晚飯歸家。
柳爹跟柳爺爺吃飽了，坐在院子里的竹床上納涼，柳爺爺看著柳雨俊，柳爹則為柳雨馨扇著風，拍打著過往的蚊蟲。雖說農忙的時候最累，但是這內心的喜悅和滿足卻是時候也替代不了的。這日子，仿佛充滿了希望。
廚房里，柳奶奶，蕓娘還有柳大嫂三人在洗著碗，蕓娘因為那碗雞肉沒留住，心里不開心的很，臉掛的長長的，洗個碗，聲音也噼啦啪啦的響。
柳奶奶一下子將蕓娘手中的碗奪走，罵道“老2家的，你今個威風成這樣，還用著拿碗出氣，你咋不拿我這跟老骨頭出出氣呢，啊。”
蕓娘悶不做聲，拿起旁邊的碗繼續擦著，她倒不是覺得了，而是懶得理柳奶奶，這老太婆，跟她說不出個理。再者，妞妞她爹累了一天了，這會兒跟柳奶奶吵，他又要急又要生氣，不值當，沒得為了這個死老太婆氣壞了妞妞她爹，等閑下來的時候，看她治治這個死老太婆。
蕓娘心里將柳奶奶罵上了天，這牙齒也咬的緊緊的，臉也掛著不好看，洗碗該響還是響。柳大嫂怕柳奶奶氣著了，忙走安慰道“娘，快別氣了，事情了就了，算了吧，啊。明個我少弄點葷菜，等稻子全部收上來的時候，再做頓好的。弟妹也是心疼家里的銀子，我以后注意點就是了，啊，弟妹，快別這樣了，省得將娘氣壞了。”
“呸，說的倒是好聽，之前就不注意了，馬后炮。”蕓娘翻了個白眼，洗碗的聲音越發大了，心里百種腹側，就是不理柳奶奶跟柳大嫂，隨她二人說。
柳奶奶見大好言好語相勸，這老2家的愣是拿喬，氣得直喘氣，反了天了，啊，簡直不把她這個當娘的放在眼里。這兒還有個兒樣子啊，簡直是她是，她是娘了。
蕓娘見廚房的事情差不多弄完了，也不跟她們羅嗦，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衣服上蹭了蹭，腰肢一擺，輕哼一聲，出了廚房，看見自家男人跟寶貝閨女在涼床子上玩耍，妞妞她爹躺在涼床子上兩只手放在妞妞腋下，妞妞站在她爹肚子上，被她爹一提一提的，樂的小嘴咯咯直笑，口水也流了出來，小腿更是隨著他爹的速度一跳一跳的，可愛的不得了。
一旁的柳雨俊羨慕的看著柳雨馨跟叔叔玩的高興，急得直冒汗，小手拉著柳爹的衣服直拽，嘴里也大聲嚷道“叔，叔，俊俊也要玩，啊啊，俊俊玩。”
廚房里的柳奶奶在柳大嫂的勸說下，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這哪是抬了個，簡直是抬了個娘娘，就是娘娘也沒這么自在啊，一點也不服管啊。跟她好好的說，竟然理都不理人，這是個態度，啊，真當這家是她掌管了，啊。
柳奶奶麻利的將收拾收拾，走出廚房一看，這老2家的竟然把她的寶貝孫子給弄哭了，這下是新賬舊賬一塊兒算，快步走了，將蕓娘胳膊一拽，身子一搬，二人就面對面了。
“老2家的，你這是干，多大個人了，竟然把侄兒給弄哭了，啊，你啊算是個人嗎？”無錯不跳字。柳奶奶氣道，因為過于激動，口水噴了蕓娘一臉。
柳雨馨在一旁急了，剛才還想著，今個娘沒跟奶奶吵架是好的，剛松了口氣，這會兒倒是奶奶跑出來跟娘吵的啊。
“娘，俊俊不是蕓娘弄哭的，剛才這不是我跟妞妞弄著玩，在一旁急哭的，蕓娘正準備把妞妞抱哄，我來哄俊俊的。”柳爹忙解釋道。心里卻是納悶的很，娘今個了，這火氣沖沖的。
“她爹，你解釋呀，你母親心里哪有我的好，我做都是壞心，你大嫂就是放個屁，你母親也說是香的，不就是看我娘家離的遠，瞧不起我嘛，嫌我丟她人現她眼了唄。”蕓娘嘲諷道。
古時候的娘家很重要，沒個娘家撐腰，這的腰桿子仿佛就挺不直似的，再有本事的兒也沒底氣鬧騰。不過蕓娘倒是個特殊的，每次吵架，聲音都大的很，底氣十足，插著個腰桿子翹著蘭花指罵人，噼里啪啦就跟唱戲似的，中間不帶喘息也不帶重樣。只不過每次都會說一句，不就是看我娘家離的遠遠的，瞧不起我嗎？
柳雨馨想著她娘這到底是底氣足還是不足呢，卻被柳奶奶的尖聲給嚇了一個激靈，打了個哆嗦，蕓娘見此，忙抱著柳雨馨邊抖著邊揪著耳朵道“奧，奧，妞妞不怕啊，不怕，不怕，奧，奧。”
柳奶奶見這兒又是剛才在廚房的態度，不理她不說，還自顧自的干別的事兒，轉身對著柳爹道“老2，這就是你娶的好，啊，你這是娶個嗎？啊，你看看她這是態度，就這樣對你母親，你親眼看著吧，啊。”
柳爹無奈的勸著柳奶奶，只想著息事寧人，這做難，做也難的很，唉。
柳爺爺見苗頭不對，立馬抱著不停動彈蹬腿的柳雨俊起身回了屋子，間的事，他從不插手，也不管，只覺得嘰嘰喳喳吵的鬧人，難怪夫子常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粗鄙，難看，有辱斯文啊。
柳雨馨見柳奶奶氣成這樣，忙對著蕓娘道“娘，困困，睡覺覺。”想著還是將娘弄回屋子去的好，這婆媳吵架，最后吃虧的肯定是娘。當年媽跟奶奶吵架的時候，就沒贏過一次，搞到后來，跟爸的關系也弄僵了，一點也不值當。要不是后來生了兩個弟弟，那個家還不是個樣子呢。
按照后來蕓娘的說法，這天就是鬼早上門了，她都沒跟柳奶奶計較她們隨便殺雞的事情，她們倒反說她。本想著不讓柳爹左右為難的，誰小姑子竟然從她姥姥家了，還趕著大晚上的，這一，好好的攤子又被攪亂，一下子就變得鬼吵螺螄（方言，吵鬧不休）似的。那是柳爹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后一次打她，可是她清清楚楚的記著，還記了一輩子，當時要不是還有柳雨馨這個寶貝閨女，她當時真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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