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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要欄的阻攔，牛車的速度降了下來。這時，小胖子追上來，一下子跳上牛車，揮舞著手中的長鞭，甩得啪啪亂響，把老牛嚇得喘了兩口粗氣之后，再次四蹄甩開，在羊群中橫沖直撞！
咩咩咩……
圈里的山羊受到驚嚇，四下奔逃，見木欄上有一個缺口，立即沿著缺口沖了出去，又順著養殖場圍欄的缺口跑到了外面。
趙強一看傻了眼，他麻比的，一圈羊都跑了，沒個幾十萬還賠不過來，跟老百姓還沒法交待。他急忙沖三名飼養員一揮手，大聲叫道：“快，別他奶奶的傻站著，攔住羊群，別讓它們跑了！”
三名飼養員答應一聲，立即揮著鞭子向逃跑的羊群追去，邊追邊用鞭子抽打：“都他麻的回去，我讓你們跑，我讓你們跑，打死你們，誰跑打死誰！”
圍堵的效果很不錯，山羊跑回來不少，但架不住牛車的瘋狂，車上的小胖子還騎在牛背上發狠呢，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著黃牛，但鞭子很長，更多的鞭子打了在牛車旁的山羊身上，山羊受了驚嚇，跟著羊群向缺口處沖去。
被趕回來的山羊一看更多的山羊跑過來，立即調轉羊頭向外跑，把三個飼養員都撞倒在地，羊群踩著三個人的身體沖到了外面，三千多只山羊轉眼間跑出去了多一半，還有小羊咩咩地叫著，尋找自己的媽媽，不管不顧地向遠處逃去。
養殖場里十分混亂，鞭子聲，牛哞聲，羊叫聲，還有三名飼養員的救命聲，夾雜著飛揚的沙子和塵土，好不熱鬧。
趙強這個罵呀，指著小胖子喝道：“我說你會不會趕車啊，牛驚了就得哄，你他麻的還用鞭子往死里打，它不跑才怪呢。”
小胖子瞪了趙強一眼罵道：“你他麻的知道什么，這牲口跟人一樣，你不教育它，它就不知道你是他爺，就會跟你耍橫，我今天必須教育它，把它教育得服服帖帖，不懂別在一邊亂汪汪，閉上臭嘴！”
趙強鼻子都氣歪了，要是在肖家莊敢有人對他這樣說話，他敢把他踩地下放血，可惜這里是牛家莊，不是他的一畝三分地：“你教育牛牽你家教育去，在我的養殖場教育算什么事，我告訴你，今天給我的養殖場造成了損失，你必須全額地賠償我！”
小胖子一勒老黃牛，老黃牛可能累了，很聽話地停止了蹦跳，嘴里呼呼喘著粗氣。
“包賠損失？你個老東西把話說錯了吧，我還不知道找誰要損失呢，我裝沙子裝的好好的，他們瞎按車喇叭把我的牛嚇驚了，你要損失找他們要去，跟我沒關系！”小胖子拴好老黃牛，跳下牛車一叉腰道。
趙強一瞪眼就要罵小胖子，錢小寶急忙使了一個眼色，現在可不是打架斗氣的時候，人家畜牧局的領導還在當場呢。
“損失的事完了再說，我先把羊圈回來。”趙強也感覺有些過火，急忙跑向缺口處，想與飼養員一同將山羊給圈回來。
這時，六七個婦女走上前，沖趙強討要一個說法。趙強吃了驚：“你們要說法？要什么說法？”
婦女們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你們養殖場可不這樣對待我的羊，我家的羊懷了孕，如果被人又追又打的，羊羔子掉了我可不干。”
“是啊是啊，我家十六頭羊都懷了孕，今年羊羔子被打掉了是小事，還會影響明年生育的，這筆帳可就難難算了。”
“我家的羊待遇非常高，我都像親閨女一樣照顧著，你們又打又抽的，我可不干，你們給的那幾個錢我不要了，我不租給你們啦！”
趙強被嚇出一身冷汗，他麻的，這幫娘們還是他的雇主啊，這下可壞菜了：“這位大嫂，借一步說話，咱借一步說話，請跟我到這邊來。”
趙強想把婦女引到一邊，當著畜牧局的人談租羊的事情，這與在灶堂里扔二踢腳一樣的效果。
“誰是你大嫂啊，誰是你大嫂啊，你看你長得著急的樣子，你才是大叔呢。”
“這位大妹子，不要吵，也不要鬧，咱有話慢慢說，請跟我到這邊來，不要影響領導們視察。”趙強拉了一位婦女的胳膊向遠處走去。
“哎喲喂，趙主任，您與這位大姐有什么秘密啊，說話還背著人，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唄，還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周丹萱呵呵一笑，對著遠處的趙強大聲叫道。
離周丹萱比較近的一名婦女大聲道：“這位姑娘你想多了，我們沒什么秘密，就是這位老板向我們幾戶人家租山羊，五十元一天，租的都是母山羊，如果不打不抽，我們非常認可這樣的生意，管草還給錢，很劃算的，我們出去打工也就賺一百多塊錢不是。可是羊租給這位老板了，他并不好好照看，讓飼養員又抽又打，把山羊打壞了可不成，我們不想租給他們了，讓這位老板把錢給結了就算了，我們把羊牽回家去。”
趙強一聽這話，氣得直抖手，他奶奶的這是誰家的娘們，嘴快心直，租你兩天山羊至于用大喇叭似的的嗓子吼嗎。
更讓趙強氣得直吐血的在后面呢，周丹萱一聽有人租山羊，立即拍著大腿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錢小寶心里直打鼓：“他奶奶的，今天這事要玩完，哪里來的小胖子，趕個破牛車瞎竄，還有一幫老娘們在這起哄。”
趙強挑了挑眉毛，瞪了老娘們一眼：“我說大妹子，有的話可以說，有的話可以不說，咱事要會辦，話也要會說，千萬別跟錢過意不去！”
幾個婦女被趙強陰冷的目光一盯，好像被大號的冰柜凍了一下，全身一顫沒有了后話。
這時小胖子牽著老實了的黃牛走過來，沖趙強一伸手道：“對了老板，我家租你二十一頭山羊，刨除我撞壞你這木欄的錢，起碼還得給我千八百的吧，拿錢吧，我立即趕羊、牽牛走人。”
趙強一瞪眼：“放你麻的屁，我什么時候從你家租羊著，趕緊給我滾蛋。”
小胖子也一瞪眼：“你他麻才放屁呢，別以為當個破村主任就了不起，你當是鎮長啊，不過是肖家莊的村主任，可不是我牛家莊的村主任，還管不到我們這塊土，牛比什么呀，昨天你在我村走街串戶說要租牛羊，我第一個舉的手呢，敢說沒租我的羊，我他麻去縣里告你去，協議書還在我手上呢。”
趙強用手指著小胖子的鼻子罵道：“你他麻的還說呢，你租給我一頭牛，還是你家墻上的蝸牛，用手掌托著去的，你損不損啊你，你個小比崽子叫什么名字，這筆帳我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錢小寶一拍大腿：趙強村主任怎么當的，真他娘的缺電，這是不打自招啊，把租蝸牛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哈哈哈……
眾人身后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大笑，笑得很開懷，笑得很大度，笑得很敞亮，也笑得很夸張。
眾人回頭一看，是周丹萱，在捂著肚子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用手指著趙強：“趙主任，你也真是，租山羊也就算了，還要租蝸牛，你笑死我了，租蝸牛一天多少錢啊，一兩塊錢也就算了，如果也是一天五十，你可不虧大發了。”
說完，周丹萱轉頭看著行主任，笑道：“我說行主任，咱這畜牧系統不包括蝸牛吧，我感覺蝸牛不屬于家畜類，它應該屬于軟體動物門腹足綱吧。”
行主任皺了皺眉頭，面帶嚴肅地走到婦女面前問道：“這位同志，你說養殖場的山羊是租用你家的，可有什么證據？”
婦女指了指山羊的耳朵道：“你看這耳標就知道了，這王字是我的姓，后面的編號是我家的第幾只羊，我王寡婦說話辦事從來不帶水份的，不信的話我還可以用一種方法證明給你看。”
“什么方法？”行主任擰了擰眉毛。
王寡婦一撩衣襟，露出小半個白肚皮，看得行主任老臉一紅，這村里人就是不講究，在男人面前隨意的撩衣服，露出肚皮讓人隨便觀看啊。
王寡婦從衣襟里面的兜兜里掏出一只銅哨子，放里嘴里用力一吹。
嘟……
一陣哨音過后，二十多只羊如聽到沖鋒號的戰士，尥著蹶子沖了過來，圍在王寡婦身邊咩咩地叫著，好像找到了媽媽的孩子。
“這位領導你看，這些都是我家的羊，我一個寡婦家家的放羊沒什么人手，除了一只牧羊犬，就是這只哨子，保證一只羊也不丟。”
行主任隨意抓了一只羊，一看羊的耳標，又抓了遠處沒有跑過來的羊，看了看耳標，行主任皺了皺眉頭，抬眼看了看錢小寶，微微聳了一下肩。
“不好意思啊錢鎮長，周主任，豐華養殖場的規模養殖存在一定懸念，看樣子做了一些手腳，養殖手續還需要進一步核實，今天實地查看就到這里吧，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