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趁著嫣兒和羅晉人說話,又和錦兒將晚上的飯菜給嫣兒熱了熱。嫣兒吃罷了飯,又將郭大夫同意杜蕭娘去藥堂的事情說了一遍,杜蕭娘十分感謝嫣兒。
是夜,萬籟俱寂,華光似水。嫣兒躺在屬于自己的空間內想著今日和李暮生之間的事情,雖然他說他是自愿要娶她為妻,可她到現在心中還是覺得不妥,總覺得太委屈李暮生。
正想的出神,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嫣兒以為是劉金蓮的惡作劇,并沒有理會。這劉金蓮為了欺負嫣兒,時常假裝故意敲門,嫣兒才不愿上她的當。
“嫣兒,是我。”
嫣兒聽著似是杜蕭娘的聲音,這么晚太怎么來了?嫣兒心中一緊,以為是小豆子又鬧肚子,便急忙起身去開門。
“嬸子怎么來了?是不是小豆子又鬧肚子了?”嫣兒開門口第一句就是問小豆子的病情,卻也叫杜蕭娘好笑。
“沒有,我是有事兒找你說。”杜蕭娘說著便徑直的坐在了炕沿上。通過這一天的了解,杜蕭娘已經大體知道了張氏和劉金蓮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嫣兒現在的處境和羅家奶奶的態度,更加知道了嫣兒馬上要和李暮生成親一事。
嫣兒關了門,也過來坐在了炕沿上:“嬸子找我有什么事情?不會是為了明日去藥堂幫忙的事情吧?”
嫣兒也想不出來杜蕭娘會有什么事情找她,心中正在暗自猜度。
杜蕭娘先是看了看門窗,似是十分謹慎一般,待確定屋內只有嫣兒一人,且門窗都是關著的,才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詢問道:“嫣丫頭,你可知道你家二娘有個表哥?”
嫣兒不知道杜蕭娘為何會問起這個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知道張氏還有個表哥,雖然嫣兒知道那表哥是個冒牌的。但是她看杜蕭娘的臉色十分的謹慎,看來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嫣兒也不想藏著掖著,只點了點頭:“恩!這事兒我是知道的。那人叫吳小六,當日就是他送了我二娘來的我們家。”
杜蕭娘點了點頭,但是臉面上卻露出了為難之色,似是不好言語一般。
嫣兒見她這般模樣,越發篤定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正好這些天她也正想拿張氏開刀,除去張氏,若是這杜蕭娘真的聽說了些什么有用的情報。倒也能幫她一幫。
“嬸子,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還是你瞧見了什么?看你這表情似是十分為難的樣子。若是你聽見了或是瞧見了可一定要對我說,一定不能藏著掖著。”
“這……”杜蕭娘臉上的為難之色越甚。不知道該不該和嫣兒說。但是不說她又覺得對不起嫣兒,猶豫良久才道:“罷了罷了!我豁出去了。今兒個我帶著小豆子出門去玩,可在咱家后院的門口卻見到了你二娘和一個男人。我明明瞧見他們二人舉止親密不似一般的表兄妹關系,隱隱的我還聽見你二娘說讓那男人害你母親和錦兒。可當我上前問來人是誰是,你二娘卻又說是她家表哥。我看那表哥似是大有問題,你可得小心他們。”
原來今兒張氏捎信給吳小六,想讓吳小六幫她早日除了林氏,這才有了杜蕭娘看到的一幕。
嫣兒一聽杜蕭娘說的這些,頓時嚇了一跳,沒想到張氏竟然這么快就要下手了。她本來還想等自己緩一緩再去處理張氏的事情。可如今看來真的是不能再等了,只能是早些出擊,否則她就要傷害自己至親的人了。
嫣兒感激的看了看杜蕭娘:“嬸子。真是感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不過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嬸子幫忙,不知道嬸子肯不肯?”
杜蕭娘正愁著沒辦法報答嫣兒一家的恩情,此刻嫣兒有求于自己,又豈能袖手旁觀,自然是責無旁貸。
“你說吧!不管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一定會幫你。”
嫣兒感激的點了點頭,在杜蕭娘的耳旁說了一番話。杜蕭娘邊聽邊點了點頭。只道:“行,就照這么辦。”
第二日早上,嫣兒起了個大早,今日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必須打起精神來應對。
吃罷了飯,嫣兒便帶了杜蕭娘往郭大夫的藥堂去了。
郭大夫早在藥堂等著嫣兒,今兒個已經有許多病號慕名而來,在藥堂門口排起了長龍。
嫣兒一來,就有許多人圍了上來。
“羅大夫來了,大家都安靜了。”
這些人先是問候了羅嫣兒,又給嫣兒讓出了一條道來。嫣兒打了招呼帶了杜蕭娘先是見過了郭大夫,郭大夫又給杜蕭娘派了個包扎的活兒,這才各自忙活起來。
杜蕭娘在藥堂內的作用并不大,只是偶爾的幫忙包扎和安撫人群中的病人。待不忙的時候,她便推說自己有些事情要處理,向郭大夫交代了一番便按著嫣兒昨晚說的路一徑的去了吳小六家送信。
吳小六正吃了早飯打算去賭場溜達一圈,才出了門卻遇見了正在門口守候的杜蕭娘。
“你可是張家妹子的表哥?”杜蕭娘趕上前去問話。
吳小六盯著杜蕭娘看了許久,才想起她是昨日在羅家遇見的人。這吳小六猴精的很,這羅家人怎么會知道他家的路線,一時便警惕的道:“你不是昨日的哪位杜家娘子嗎?你找我什么事情?你又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杜蕭娘笑了笑,裝作十分傻的樣子,從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來:“瞧你這記性多好,我可不就是杜家娘子嗎!因我今日要來鎮子上辦事,你家妹子就托我給你捎封信。具體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信吧!”
吳小六心中懷疑,這張氏雖說也識的幾個字,可若是讓她寫信,那真是沒有那個可能。吳小六狐疑的接過信來,心里雖然懷疑,可嘴上卻說:“那真是太謝謝杜家娘子了!我家表妹給你添麻煩了。”
“哎!不麻煩不麻煩,我住在羅家還要麻煩張家妹妹才對呢!既然信你收了,那我就先走了。”
“那杜家娘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杜蕭娘按照嫣兒說的話,辭了吳小六,一徑的往前走了幾步,卻并不回藥堂去,而是躲在了右手邊的胡同口,偷偷的看著吳小六的一舉一動。
這吳小六待杜蕭娘一走便急不可耐的打開了信,想看看信上寫了什么。
可待他打開信卻徹底的失笑,原來這紙上一個字沒有,只是畫了一幅圖畫。圖畫上畫著一間房屋,還畫著一張床,床邊上畫了一男一女兩人,這兩人兩條胳膊交匯在一處,似是十分的親密。再往左邊看,又畫著一個太陽,似是正午一般。
吳小六看著這滿紙的鬼畫符真是哭笑不得,看來這果然是張氏的筆記,她既不會寫字,畫了畫兒代替也是有的。
吳小六細細的端詳著畫,看了半響才拍著腦門笑了起來:“哎呀!我怎么這么笨,連這個都看不懂。”
原來這吳小六將畫中之物聯系在一處想,便是張氏想讓她在今天正午十分在張氏的家中見面,當然見面的目的便是要二人歡好,以慰相思之情。
吳小六近日真好打著饑荒,張氏的這份信無疑是旱季里的一場雨,讓他精神大振。想著悍妻正好在家中睡覺,吳小六便屁顛屁顛的往張氏家中走去。
這一切都看在杜蕭娘的眼中,看來嫣兒的計策果然奏效。
再說張氏這邊,早晨梳洗之時卻在窗邊的花瓶下發現了一封信,打開信件自然是吳小六的邀約,讓她去她家等著,說是十分的想念她。張氏因昨日為未能和吳小六做成好事,心中也是有些不甘,此時吳小六邀約,又豈有不去之理。
原來張氏這封信卻也是杜蕭娘早上所為,昨晚嫣兒和杜蕭娘商議好了計策,便寫了這封信讓杜蕭娘放在張氏的房中。杜蕭娘早起便以借針線為由去張氏的房中,后趁著張氏去找針線的時候將這份信壓在了張氏的花瓶下面。
張氏本就和吳小六有私情,以為是吳小六夜里偷偷潛入她房中擱的信,自然也不懷疑。一時收拾打扮妥帖,便尋了個由頭去了鎮子上找吳小六。
這二人都不知道這是嫣兒設的圈套,想讓他們二人往里鉆。
準備好了一切,杜蕭娘便雇了馬車打算去拉了林氏來這里捉奸。
林氏正在房中收拾繡線,小豆子由錦兒帶著出去玩耍。
杜蕭娘遠遠的將馬車停在了路邊上,這才悄悄的去了羅家找林氏。
林氏看到杜蕭娘顯得十分的驚詫,她不是一大早和嫣兒去了藥堂嗎,為何還會在此?
“妹子,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和嫣兒在一起嗎?”林氏有些杯弓蛇影,生怕是不是嫣兒出了什么事情。
“大嫂子,我是嫣兒叫我回來的,她說讓嫂子您去看一場好戲,還說讓您叫了羅老夫人呢!”杜蕭娘雖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可她還是想賣個關子。
“好戲?什么好戲?鎮子上來了戲班子嗎?”既然不是嫣兒出事,林氏也放松了許多。
“可能是吧!嫣兒只說讓您務必要叫了羅老夫人去看戲,若是晚了就看不上了,您還是快些去叫老婦人吧!”杜蕭娘催促,她也怕過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