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氏收了小豆子為義子,杜蕭娘和這一家人又親近了一層。可嫣兒心里卻在隱隱的擔心這張氏,自己如今回來了,雖然每日可以看見母親,也能保護她,可張氏這樣的人物本就是個大禍害,若是不除去她,遲早是要出事的。
嫣兒心中雖然想著這些事情,可如今自己真的是心力交瘁,一時半會也緩不過勁來除去她,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
當晚,羅晉人回家看到杜蕭娘和小豆子也頗為詫異。聞得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羅晉人心中才安定下來,對杜蕭娘和小豆子也表示十分的歡迎,畢竟當日這小豆子的命還是他給撿回來的。
杜蕭娘對羅晉人自然心中也存著一份感激,飯桌上更是以大哥相稱。眾人皆不為然,唯獨張氏心里吃味。
這杜蕭娘生的年輕貌美,說起話來又十分的勾人,還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若是讓她住的久了,難保羅晉人不會動心。若是他們二人真的成就了好事,那自己就真的徹底被晾在了一邊,從此再沒有翻身的余地。
張氏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扒拉了幾口就推說乏了,由劉金蓮陪著回房歇著去了。嫣兒也沒有什么胃口,只是礙于一家人歡喜的場面自己只能勉強裝出笑顏,吃罷了飯又陪著杜蕭娘說了會子話,才拖著一身的疲憊回了房中。
屋里冷冷清清的,桌上只放著一盞有些昏暗的油燈,燈光刺著嫣兒的眼睛,一陣陣的酸澀。嫣兒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仿佛一場夢一般。但是她掏出懷中夏孜墨當日送的玉佩,輕輕的摩挲著,卻也顯得如此的真實。這玉佩上仿佛還有當日他留下的體溫。未曾散去。
嫣兒心如刀割,直挺挺的躺在了炕上。她不知道夏孜墨為何要如此騙她,將她耍弄的沒有了絲毫的尊嚴。
夜,靜的可怕,如死水一般環繞在嫣兒的身體周圍,她握著手中的玉佩,伴隨著這估計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說張氏心情煩悶的回了房中,林氏這個心頭大患還未曾除去,如今卻又添了這么一個眼中刺,叫她如何能安心。
張氏如坐針氈。來回的搖動著手中的帕子。劉金蓮似乎也格外的沉寂,一言不發的坐在窗邊的小桌旁,抬著眸子看著窗外的夜色。想著嫣兒即將和李暮生大婚。她也是心煩意亂。好容易有了個合心合意的,偏偏還是個有人的,卻也無奈。
“哎!你說這嫣丫頭也是,好端端的往家里帶什么人。帶就帶吧!偏偏還要帶個年輕貌美的小寡婦,難道她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嗎?往后咱家還能消停嗎?”張氏挑眉低聲絮叨著。想著昨晚婆婆還答應她讓她和羅相公獨處呢!都這個時候了,也不見婆婆的安排。
張氏本就是個欲求不滿之人,如今讓她挨了這么久,自然也是有些耐不住了。
劉金蓮好似沒聽見一般,答非所問的癡語道:“哎!你說他怎么就偏偏喜歡那個丫頭呢!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會一手醫術罷了!”
張氏聽的一頭霧水,可轉念一想總算是想明白了。劉金蓮這是再想李暮生和嫣兒的事情。張氏心中激憤,狠狠的瞪了劉金蓮一眼,起身就在劉金蓮的頭上打了一帕子。怒聲道:“瞅瞅你這點子出息,不就是一個要什么沒什么的男人嗎,也值得你這般魂不守舍的。”
張氏從來就看不起李暮生,她想讓劉金蓮嫁的人自然是要嘛有財力,要嘛有權利的人。這樣的普通人她壓根就看不上眼。
“娘,什么叫要什么沒什么的男人啊!您不也一樣。嫁到這個家有什么用處,還不如我這樣自在呢!”劉金蓮最不喜聽到人詆毀李暮生,她雖然也俗氣,可她認定的人那就肯定是好的,誰也不能說出一個不好來。
“您不是答應我要替我想法子的嗎?您想的法子呢?您瞧瞧,人家都訂親了,連八字都要去合了。”劉金蓮眼中帶淚,顯然是對張氏的辦事效率不滿。
張氏臉上悻悻的,她當日說那些話不過是搪塞劉金蓮罷了!只是不想讓她尋了短見,如今反倒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也是說不出。
正想找個借口搪塞,卻聽門吱嘎一聲被推開,羅母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張氏急忙住了口,起身笑臉去迎:“娘,您怎么來了?”
羅母也不坐,只是看了劉金蓮一眼:“蓮兒,我和你母親說些事情,你先去嫣丫頭的屋里睡吧!”
劉金蓮這些日子最不想見到的便是羅嫣兒,如今支使她回屋睡覺去,自然是極不情愿。但是張氏使勁向她使眼色,劉金蓮也只能忍氣吞聲,“噢!”了一聲就回了房去。好在嫣兒側躺著并不理睬她,這才叫她心里稍微自在了些。
待劉金蓮走后,羅母才坐在了床邊上,手中拿著一個紅色的繡春囊,小心翼翼的塞在了張氏的手中。張氏看了看手中的繡春囊,是用普通的緞子做成的,上面繡著一對赤裸相對的人兒,正做那男歡女愛之事,卻也叫人面紅耳赤。
“娘,您這是……”張氏其實早就用過這樣的東西,那時吳小六時常帶了來給她當做閨房中的私意兒。但是此刻畢竟是婆婆給的,說什么也不能表現出先前見過的樣子來,因一臉難堪的看著羅母。
羅母神色也有些慌亂,她這還是頭一次去外頭求這樣的東西回來。羅母自己并未養過閨女,這繡春囊只有女兒出嫁之時,做娘的才會將繡春囊交給女兒,然后私底下教些男女男女歡愛之事,以防止女兒不懂被嚇到,或是惹惱了夫家人。
“昨日你不是和我說了你和晉人的事兒嗎,當娘的自然著急。這香囊你收好了,這可是我托人專門求來的。說是將這東西壓在枕下,不出一月便能讓你有了身孕。”羅母說到這里有低聲對張氏道:“這可是靈驗著呢!這繡囊內可有使人動情之物,可要好生保管著,我這就去把生兒給你叫來,你快梳洗打扮一番,可一定要留住晉人才行那。”
羅母用力的拍了拍張氏的手背,她可是承載了羅家傳宗接代的大事,自然要幫她。
張氏假意害羞,紅著臉點了點頭:“那媳婦兒先謝過娘了,我先將它壓在枕下吧!”
“恩!切記將口兒稍微打開一點,才會管用。”羅母說著便笑著走出了房門去。
張氏急忙照做,一時又慌亂的打了水來洗臉擦身子,又將頭發上弄了些頭油,將身上的衣裳故意穿的輕薄,好讓羅晉人喜歡。
收拾妥帖,羅晉人也被羅母給叫了進來。林氏知道羅母的用意,自然也不敢阻攔,只能忍痛放了羅晉人出來。
羅晉人昨日可是答應過母親的,一時也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張氏的臥房。
張氏遠遠的便迎了過來,柔聲道:“相公,你可是來了。”說著便將身子貼了上去,一臉的嬌羞狀。
羅晉人見張氏身上穿著一件煙雨青色的小襖,小襖的扣子只扣到胸口處,下面的大紅色肚兜一覽無余。頭發松松的散開,只在腦后繞成了一個半扇,杏眼流光,櫻唇微動,確實動人。
羅晉人見她這般摸樣,心里已經有些動了。只是又想著林氏傷心,便用手輕輕的推開了張氏,冷著臉自顧自的往床邊上走了過去,邊脫鞋襪邊低頭道:“睡吧!今兒個忙了一天,我也乏了。”
說完便合一倒頭躺在了枕上,人卻背對著張氏。
張氏一時被晾在了地上,一顆火辣辣的心被猛地澆了一盆冷水,頃刻間來了個透心涼。但是她不死心,她挪動著腳步也跟著躺了過去,既然有婆婆給的繡春囊,怎么也能多層希望。
張氏雖然有些心灰意冷,但是她依舊躺在了羅晉人邊上,伸手輕輕的摟住了羅晉人的腰,有些委屈的道:“相公就這般討厭妾身?妾好歹也是相公娶來的,家里的長輩都是知道的,可相公對妾如此的冷淡,叫妾心里好不難受。”
張氏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眼淚故意往羅晉人的后背上流去。
羅晉人是個行醫之人,為人本就心腸發軟,如今張氏哭的凄楚,他又怎能安然入睡。只能輕輕拍了拍張氏的手背,安慰道:“誰說我討厭你了,我不過是累了,白日里還要出診,晚上自然乏的很,和你說話也就不多了。你若是不習慣,覺得冷清,那過些日子你回娘家樂呵幾日去吧!等我過了這陣子不乏了,再好好陪你說話話兒。”
羅晉人顯然是搪塞之語,張氏又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來。
林氏知道這男人都是土捏的,就是需要女人用水去化開,因又哭道:“相公日日喊乏,那怎么還時常去姐姐房中說笑?妾也是您娶來的,您不能總是對妾這樣冷冷的啊!若是你心里嫌棄妾,那你直說,我帶了蓮兒離了這個家便是了,也不必讓你如此為難。”
張氏說著故意別過臉去,想讓羅晉人回來拉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