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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警官，我們沒有惡意。”其中一位道，標準的京腔。
“我們老板想約您談談。”另一位道，很客氣。
“我們沒有武器。”其中一位道。
“也不會滾蛋。”另一位道。
危險，慢慢解除，他的手慢慢松開了。
“余警官不知道肯不肯賞光，我們談談。”宋星月突然間開口了，聲音疲憊，很柔和。
“我們沒有惡意。”宋星月道。
“是我。”宋星月平靜地道。
“所以，我才有坐下來談的機會啊，你如果真介意，我改天再約您。”宋星月客氣道。
回頭，宋星月已經踱步跟上來了，兩位保鏢已經上了車，慢慢地隨行著，拉長了好長一段距離，夜色中只能聽到兩人輕輕地腳步聲，似乎都還沒有想到如何開口。
“對。”宋星月嘆氣道：“我查到了他女兒就在五原，可沒想到，在這兒等到了你。”
“我雇人綁架他。”宋星月直言道。
“你還想知道什么”宋星月問。
“欠了他很多。”宋星月道，不過附加一句：“他欠我的，更多。”
“想要回，那份檔案。”宋星月道。
“我能相信你嗎”宋星月問。
“為什么”宋星月問。
“是，有點恨，可我現在已經到這個位置了，計較這些就沒什么意義了，所以，我一點也不恨你們。那怕是卞雙林曾經做過的事，我也不恨，他雖然有自己的目的，可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如果他愿意談，其實這個很容易解決，他無非就是要錢嘛，我可以給他很多，幾千萬，一個億，都可以。”宋星月淡淡地道，女富豪就是不同凡響，一個億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個反問比任何解釋都讓人信服，宋星月點點頭，有點失望地道：“也是，他除了自己，誰也不會相信的。”
“你確定想聽我的故事嗎”宋星月似乎并不想走。
“我曾經是一個……就是……那種……那種最讓人不齒的那種……就是經常被你們抓的那種：失足女。9★年工廠倒閉，我們一個紡織廠的姐妹，很多都干起了這個營生，沒辦法啊，跟上個窩囊男人，再攤上個窮爹窮媽，總不能坐著等死吧于是我也就干上了，不好意思在當地，也不敢往遠處去，就在五原，就在五一路，舊巷那邊邊的小歌廳里陪唱……”
不過她沒有想到這是生活的一次轉折，從拘留所出來，有位舊識輾轉找到了她，那是一位曾經數次光顧她生意的嫖客，之后成了她姘居的男人。他就是尚未發跡的卞雙林。她之后才發現，卞雙林之所以找她，不是因為垂涎她的姿色，而是有更重要的生意讓她去做。很簡單，他要和很多官場的、商場的、銀行的、國企的人打交道，他需要這樣一位可以做任何事的女人，于是宋星月就成了他依重的絕色武器，成了糖衣錢彈之外的另一種福利，很快宋星月在這樣的場合變得如魚得水。
他對她也不薄，給她錢、給她購車，甚至給她銷掉了案底，給了她一個正式的、光彩的身份，盡管宋星月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辦到的。直到有一天宋星月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提出了分手，卞雙林才惡相畢露，以那份檔案威脅她。
他說了，你要想結婚成家啊，我就把這個當賀禮送給你老公!
說到此處時，宋星月長嘆著氣，即便過去很多年了，也讓她兀自胸前起伏著，像咽不下這口氣怒氣似的，曾經發生過多少爭吵、撕打，可想而知，就聽她幽幽地道著：“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我原本以為他是哄著我玩，可沒想到，他手里真的有那份檔案。”
他甚至可以猜測，許是宋星月遇到了又一次改變她命運的人，而那份不光彩的檔案，成了她一個最后的心病，結果也很簡單：除之而后快。
“沒錯，是我。”宋星月輕聲道，她像很難為情似地補充著：“不過我從來沒有后悔過這么做，如果他真的是喜歡我，想和我過一輩子，我也認了，可惜不是。如果他還念及舊情，放我一條生路，我也認了，可他不肯；那怕他能像個伙伴對我，分我一杯羹，我也認了，可他也不肯，我在他眼里，就是一個賤到為了錢可以和任何人上床的發泄工具……我不坑他，遲早會被他坑死。”
于是他有點奇怪地問了：“現在似乎不同了啊……我是說，他就想針對你，也得有這么大的能力啊。別說他，就我這個警察遇上你們，也只能息事寧人了。”
“你不了解他，他的能力可是超乎想像……呵呵，不瞞你說，我都是他教出來的，做一件事，他能走一步看五步，別人在糾結用什么方式的時候，他可能已經看到結果了。我還是小看他了，沒想到剛踏出獄門，就已經有人接應他了。”宋星月懊喪地道。
“正是因為珍惜，我才不得不這樣做。那怕有一點奈何，那怕有一點能和平解決的希望，我都不介意的……可恐怕不行，他是個報復心極強的人，十年里我曾經派過人去監獄探視他，他誰都不見。而且他在監獄里拿到了兩個學士文憑，他的決心能大到什么程度，我想想都害怕。”宋星月道。
“你這么聰明，難道不明白，我見你的意思我的人在這兒守了很長時間了，就等著有人露面，知道是你，我專程趕來的。我知道，你在找他，而且，你肯定比我強。”宋星月道。
“別擔心，沒人知道我在五原。”宋星月突然道，壓低了聲音。
這是他心里的心病，很小的時候，被人罵野種開始的。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父親，就覺得那兒不對，我不是誣蔑他啊，不過你們倆人……難道你沒發現，爺倆的差別太大了點一個精明干練，一個五短身材，就怎么變異，也不至于變異到一點相似的地方也沒有啊”宋星月又道，她說話很小心，小心到甚至有點緊張，斟酌了半晌又道著：“其實我很期待我們之間的合作，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干過什么，對你除了欽佩之外，我還真沒有其他想法……在查的時候，我的人無意發現了你的身世，而且追著線索，查到了你親生父母的近況，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友誼怎么樣”宋星月伸著手，示好。
“你父母當年都是陶瓷廠的工人，而且都是下鄉知青，同時招工留在汾西了，從登記結婚到登記離婚，只有十個月時間。”宋星月道。
“辦戶口的那位老警察已經退休了，他告訴了我很多故事，還有幾位已經原陶瓷廠的工人，也告訴了我很多往事。”宋星月道。
“對，就是他。他和你爸是朋友，你的名字好像就是他起的。”宋星月道。
宋星月驀地笑了，笑著道：“確實不太可能，不過如果有人能給他解決一個子女就業的問題的話，那好像就可能了，不過動動嘴而已。”
“可你對你的生父可能會有興趣的。”宋星月輕聲道著：“不要激動啊，據老所長講，馮寒梅和你現在的父親是奉子成婚，這個很多人包括你自己恐怕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認而已……但真相是，你母親馮寒梅原來愛人叫鄭健明，在汾西當年也是名人，很多人都記得他，傳說他很精明，倒賣煙酒、鋼材、電視機等等，是第一批發家的人，不過后來好像出事了，那時候有條罪名叫‘投機倒把罪”他被通緝了，但沒有抓到他……他逃走后不到兩個月，就是你父母和馮寒梅結婚，然后又不到十個月，離婚!連你的母親也不知所終。”
“什么也不換，如果換，我想贏得你的友誼……我們都是被生活欺騙的遍體鱗傷的人，你比我強，好歹還有理想，不過坐在我的位置，卻看不懂你的生活，這個世界充斥著謊言、墮落和腐敗，比如我，只要愿意花錢，可能找到十個、一百個、甚至更多的警察為我賣命。既然操守和理想都是謊言，那拼命的意義又何在呢”宋星月問。
“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她說罷，輕輕地走了，款款地上了車，絲毫沒有停滯，只留下了呆呆在站在夜色中，過了好久他才省悟，卻一直沒有勇氣去看那部手機里的內容。他就那么站著，之后又坐著，之后臉埋在雙臂間”就那么孤獨的一個人、在孤寂的夜色里、孤獨地面對著霧霾深重的夜空，默默地流淚………(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創世(chuangsh)閱讀給作品投推薦票月票。您給予的支持，是我繼續創作的最大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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