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金泰妍所說的,當練習生的時候,每天夢想著出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站在那個萬眾矚目的舞臺,但是當站上去了,你才會發現,一切,才剛剛開始。
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的練習生,你可以完全不用去想別的,拼了命的去練舞,去練歌,去超越身邊的競爭對手,然后從中脫穎而出,最后出道。
當出道后,所有的問題撲面而來,你的人氣,你的人際關系,你所在的組合是否符合大眾的口味,這時,公司便不再能夠為你遮風擋雨,所有的一切,你都將自己面對,敗了,就此沉淪,勝了,榮耀一時。
眼前的六個女孩已經完成了第一步,陳朔能夠做的,也僅僅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為她們提供便利,至少,讓她們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少一點阻礙。
原本陳朔還想請TARA吃一頓便飯,但是女孩們婉言拒絕了,為了保證最好的姿態,打歌期間,只能喝水,這是不變的鐵則。
陳朔不再堅持,又和樸智妍斗了幾句嘴,便離開了錄制現場。
今天一天都沒什么事,陳朔打算著回咖啡廳喝杯咖啡,然后回家美美的睡一覺。
走到停車場,陳朔看見少女時代的成員們圍在一輛保姆車的門口,一臉的焦急,陳朔走了上去,往里面瞧了瞧。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tiffany正坐在保姆車里痛哭流涕,一雙原本美麗動人的笑眼布滿了血絲,淚眼婆娑。
正蹲在地上安慰tiffany的金泰妍看見陳朔,急忙把他拉到了一邊。
“發生什么了?”陳朔好奇的問道,在他心中,tiffany給自己的印象都陽光開朗的,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她哭得這么厲害。
金泰妍的煙圈也有點紅紅的,帶著鼻音道:“今天是tiffany母親的忌rì,tiffany從今天早上開始心情就不好,然后在車上看著她媽媽以前的照片,就哭起來了,我們勸都勸不了。”
陳朔的神情漸漸沉凝了起來,看了看正在痛哭的tiffany。
“你們今天有通告?”
金泰妍點了點頭:“不過看tiffany這個樣子,不可能錄制了,經紀人哥哥已經去交涉了。”
“我去勸勸她吧。”陳朔對金泰妍說道。
“不行!”金泰妍急忙阻止:“你罵人還行,勸人,我怕你去了,tiffany哭得更厲害了。”
“相信我。”陳朔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她的遭遇,我想我能懂。”
金泰妍看著陳朔,心里不禁有些驚訝,自己貌似還從來沒看見陳朔這幅模樣,當初痛揍那幾個大兵的時候,他都是一副風淡云輕的樣子。
“那,好吧,你去試試。”金泰妍同意了。
陳朔走過去,坐進保姆車,對其他女孩道:“你們先去趕通告吧。”
“陳朔你別搗亂!”Jessica還想說些什么,但卻是被金泰妍給捂著嘴巴拉開了,其他成員也跟著走遠了,時不時的轉過頭,擔憂的看著tiffany。
Tiffany依然在小聲的抽泣著,陳朔也不說話,就坐在她的旁邊,陪著她哭,等她哭到沒力氣了,陳朔才開了口。
“能把照片給我看看么?”陳朔指了指tiffany手中的一張小照片,那是tiffany和她母親的一張合照,時間已經很久了,照片都有點泛黃。
Tiffany緊緊握著照片,不說話,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照片上。
陳朔也不再提,坐到tiffany的對面,問道:“你,還記得你母親的聲音么?”
聽到,陳朔的話,tiffany的身體抽搐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陳朔,滿臉的淚水,血紅的雙眼,和為了不哭出聲而緊緊閉著的嘴巴,真是我見猶憐。
“還記得么?”陳朔再次問道。
Tiffany點了點頭。
“那,你還記得你和母親一起度過的時光么?帶你去上學,帶你去游樂園,和你一起做蛋糕,這些,都還記得么?”
Tiffany又點了點頭。
“看,你母親愛你,很愛你,她履行了一個母親的責任,你身上,還有她愛你的痕跡。”陳朔掏出紙巾,幫tiffany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聽到陳朔的話,tiffany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但是她之前已經哭得耗光了所有的力氣,只是無聲的流著淚,看著陳朔。
“你很想她,對么?”陳朔的眼光無比的溫柔,就像在對待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可我一點都不想我的母親。”陳朔的聲音依然平淡,卻隱隱帶著無限的傷感:“真的不想,一點都不想,知道為什么嗎?”
Tiffany停止了哭泣,望著陳朔,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樣子,記得她的聲音,記得她和你度過的每一天。”陳朔就像在敘述一件極其美妙的事情:“但是,我不記得,我不記得她的樣子,不記得她的聲音,不記得她所有的一切。”
“因為想不起來,所以不去想。”
“因為,我是一個棄嬰。”
Tiffany瞪大了眼睛,盯著陳朔。
“我是被師傅養大的,從我記事起,我就是被我師傅一人養大的。”陳朔看著tiffany,繼續說道:“我只知道我姓陳,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時候,我也問過師傅,我的父母到底是誰,到底去哪了,到底,他們為什么把我生了下來,卻又拋棄了我?”
Tiffany聽得很認真,大大的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
“但是師傅卻什么都不肯說,每當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罰我五百個俯臥撐,問第二次,就罰一千個。”
“好過分。”tiffany小聲的說道。
“過分?”陳朔輕笑道:“我可不覺得過分,難道,讓我師傅告訴一個五歲的小孩,他父母不要他,單純的因為不想要他,所以不要他了,這個難道不過分?”
“不過,當時我也像你認為的一樣,認為我師傅是世界上最惡毒的人,他越是罰我,我就越要問,就算被他罰到昏迷,等我醒了,我依然要問,最后師傅被我問煩了,也就懶得罰我了。”
“小時候,每當我被師傅逼迫練功,練到渾身是傷,我就夢想著我的父母會從天而降,把我帶走,我就再也不用每天凌晨就爬起來練功,再也不用因為功夫沒有長進就挨打,也可以像別的小孩一樣,穿著好看的衣服,吃著好吃的東西,享受著父母的寵愛。”
Tiffany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想起她小時候,每當晚上做噩夢嚇得睡不著,母親就會來到她的房間,哄著她,抱著她一起睡。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小時候做噩夢了,有誰來哄他,又有誰來把他抱入懷中?
陳朔拿起車內零食袋里的紅薯餅,放在手中把玩,笑著問道:“tiffany,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吃紅薯么?”
“因為它好吃?”tiffany不確信的回答道。
“因為紅薯做起來方便。”陳朔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紅薯餅,邊吃邊說道:“師傅是單身漢,根本不會做飯,而且因為工作的關系,經常不在家,我又太小,不會做飯,師傅在的時候,我們也是隨便吃一點,而每當師傅不在家,我就會去菜場買幾個紅薯,然后放到鍋里煮,等練功練好,就有熟的紅薯吃,有時候一天三餐都是紅薯,簡單,好吃,對我而言,沒有比這個更美妙的了。”
Tiffany腦海里浮現了這樣一幅畫面,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把紅薯倒入鍋中,然后到一邊練功,等紅薯熟了,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噎著了,便喝一口水,然后接著吃。
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等長大一點后,我就去書店買了本菜譜,把里面的菜全部學會,每天做的菜式都不一樣,也算是慰勞慰勞我自己。”
“那你恨你的父母么?”tiffany望著陳朔,問道。
“恨?”陳朔搖了搖頭:“小時候是恨,但是現在看淡了,也就不恨了。”
“那如果你父母找到了你,你會和他們相認么?”
“我會。”陳朔笑道:“但是在這之前,我會狠狠的揍他們一頓!然后質問他們為什么要拋棄我,如果他們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我就原諒他們,如果不是,我就再揍他們一頓!”
撲哧!
Tiffany被陳朔的話逗得一樂。
“你看,比起我來,你多幸福。”陳朔把紅薯餅一口吃下去,用手抹去了tiffany眼角上最后一點淚痕。
“你放心,今天你跟我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tiffany抹掉自己的眼淚,向陳朔保證道。
陳朔笑了笑:“我相信你。”
拉開保姆車的門,陳朔走了下去,轉過頭對tiffany說道:“今天是星期一,又是一個新的一周,加油!”
“嗯!”tiffany也向陳朔揮了揮拳頭。
陳朔坐里,開出了停車場。
沒多久,趕完通告的少女時代其他成員回到了保姆車內,看到tiffany已經不哭了,全都松個了口氣。
“陳朔呢?”金泰妍問道。
“他走了。”tiffany回答道,猶豫了一會,tiffany說道:“泰妍,以后你不要欺負陳朔了好不好?”
“什么?”金泰妍驚訝的望著tiffany,陳朔都跟她說什么了?
“還有jessica,你也不準欺負陳朔了。”
“啊?”Jessica看著tiffany,說道:“你怎么了?”
“沒事!”tiffany還記得自己和陳朔的約定:“反正以后你們都不能欺負陳朔,不然,我就不理你們了。”
聽完tiffany的話,其他成員全都面面相覷,她們全都很好奇,陳朔剛才到底都跟tiffany說了些什么?
但是無論其他成員怎么問,tiffany都守口如瓶,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