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稱王第84章 秘密生意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歷史>> 明末火器稱王 >>明末火器稱王最新章節列表 >> 第84章 秘密生意

第84章 秘密生意


更新時間:2013年06月14日  作者:頑城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頑城 | 明末火器稱王 

正午時分,金士麒一行人上了北岸進入柳州城,拜見他的另一位頂頭上司:“柳慶參將”何玉九將軍。(就到)

廣西的最高將領是“廣西總兵”,鎮守桂林府。其下設有5位參將“分守”各地。這位“柳慶參將”所轄范圍是柳州和慶遠二府,包括南丹衛、柳州衛、慶遠衛三支世兵部隊,還有十個獨立的守御千戶所和各處營兵。

明代后期的軍隊編制是“世兵”和“營兵”并存,很多軍官都肩負雙重軍職。今天要見的這位何玉九將軍不但是“柳慶參將”,同時也是“柳州衛指揮使”。

金士麒也是“世襲千戶”和“水營都司”雙.修。在世襲職務上,他受南丹衛的白指揮使管轄。在都司職務上,又要聽令于“柳慶參將”。兩位上司同時管著他,他都要小心伺候著。

金士麒晉見何參將,那場面很是隆重。

何參將是個濃眉闊鼻的中年人,穿著嶄新的官袍,候在正堂中央。身邊八個親兵侍衛長得也很精神,分別提著寶劍、弓箭、馬鞭之類的東西。他身后站滿了十幾名武官下屬,品級大多與金士麒相當。

“屬下金士麒,拜見將軍。”金士麒叩拜。

“不必多禮。”何參將忙上前攙住他。

“屬下來遲,請將軍責罰。”

“責罰什么,我還要重重謝你。”

真噠?謝什么?金士麒心下疑惑,也不敢多問。

隨后他奉上禮品,他早就打聽過這位何參將是個“儒將”,特意挑選了文房四寶作為禮品,都是從江南帶來的上等貨色,還有“白物千兩”在禮單末尾壓陣。那參將連聲道:“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就收下了。

看座之后,何參將便熱情地問候金都司你們一路辛苦啊。金都司忙回答一路順暢其實并不怎么辛苦。何參將又對龍武水師贊嘆一番,向金冠等將軍的殉國表示悲痛惋惜。金都司連忙起身代表諸將領子弟叩謝。何參將贊賞金都司在遼東戰績輝煌,金都司忙說些須小功何足掛齒。

何參將又提及前幾日遷江被十寨圍困之事。說若不是金都司妥善處置,恐怕又是一場災禍。“金都司,我要重重謝你!”

原來如此啊,就等著呢!金士麒立刻賣乖:“那本是屬下之責,不敢稱功,但求無過。”

“有勞諸君,前些日確實兇險。說實話,不是桂林府不想應援,整個廣西都無兵可調啊。”何參將無奈道。

直至天啟六年,貴州的戰爭已經延續了五載。前有奢崇明,后有安邦彥,他們領兵數十萬稱王作亂,攪得大半個貴州都陷于獨立狀態。

朝廷每年耗在貴州的軍費多達百萬兩,這暫且不說,更要命的是各地的兵馬都困在貴州作戰。[]如今廣西北面的幾個衛要輪流駐防貴州,南邊幾個衛也都防御各自屬地的山民。何參將說遷江十寨的動靜還算小的呢,南邊潯州那邊已經聚集山兵數萬,一場惡戰恐怕不可避免。

總而言之,廣西軍情危急啊,未來數月里少不得金都司等諸君上陣。金都司忙發誓會奮勇作戰再立新功,絕不丟臉。

參將堂前壯士激昂,賓主相談甚歡。

隨后,何參將屏退左右,只留下金士麒一人。他盯著金士麒,上看看、下看看,最后冒出一句:“我等你許久了!”

這句話他好像憋了很久的樣子,說完了還長吐一口氣。

金士麒暗道:“終于開始正題了。快說,要怎么謝我?”

“金都司。”何參將深情地喚道,隨后說了一句很要緊的話:“我收到了劉公公的信函,說你是自己人。”

金士麒心中一暖。劉公公啊,他在這世界上只認識一位劉公公,就是他的好賣家、老朋友、時任山海關監軍劉應坤。沒想到這位何參將在宮里也有人啊。

剎那間,金士麒嗅到了白銀的味道。

何參將話鋒一轉,又贊金士麒是“遼東戰場上冰火歷練的強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本想把你們調到柳州衛來,可惜沒有空額。不過也好,你可以抽調一部分人來水營,這更合我意。”

終于談到水營了,金士麒很興奮。“將軍,不知咱柳州水營如今是何狀況。”

何參將一笑,“柳州水營,此刻還不存在。”

何參將為了加強他的語言表述力度,還把手在半空中平平一揮,好像要擦掉什么。“除了你這個都司,一個人都沒有。”

“那挺好。”金士麒點點頭。自從經歷了“老爹是敵占區的副千戶”事件之后,他的神經系統已經粗得可以接受一切奇妙的事情。

何參將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有兩條船,還很大呢。讓我查查……”何參將翻開幾份官文,終于找到了信息的出處,“看這里,兵部的通令,調撥四百料大福船兩條……奇怪,船還有名號,一曰龍澤,一曰武騰?好,都給你了。”

金士麒滿頭汗,那本來就是他的船。看來這水營真是要從零開始了。

何參將又介紹說,廣西曾經設立過梧州水營和南寧水營,后來都裁撤了。從此捍衛廣西河流的職責,都交給了各州府的守御千戶所和鹽檢司。“可以說,這柳州水營是為你而設。”

金士麒心想劉應坤這太監真厲害,我請他安排個“正職都司”,他找不到空位置,就硬設立了一個。如今我成了空頭都司了,我可以告他欺詐嗎?

何參將卻忽然一笑,“這水營,也是為我而設!”

“……”金士麒覺得這話太過奇異,隱藏了很多信心,“將軍何出此言?”

“你來。”何參將指著大堂后門,“我要重重謝你!”

金士麒黯然:“已經謝我第三次了。”

何參將領著金士麒穿過后堂,走過一路亭臺長廊,步入一處后院。只見那小院子素雅而寧靜,居中一座小閣樓上爬滿藤蔓,正是返璞歸真溶于自然。院子里花團點點、樹影搖曳,小鳥在地上覓食,小蟲在空中翱翔。路邊的銅爐中熏香裊裊,竟頗有一番仙氣!

金士麒心中歡喜,暗中打算回到藏寶港之后,他的千戶府也要如此布置一番。若是閑暇時,帶著心愛的女人(們)在其間蕩著秋千,賞花、品酒、吃葡萄,一定很有情趣。哎?何將軍莫不是要把這園子送我?

何參將推開那間小閣的木門,里面是一間書房。只見兩個美人躺在席上,還沒起床。

“就是……如此……謝我?”金士麒一愣,慌忙退避。

“哎!你們出去!”何將軍低吼著,有些尷尬。

隨后就聽到悉悉碌碌的聲音,一陣香風席卷而去,兩個美人退開了。金士麒心情很復雜,不知道是僥幸和是失落。

再看那書房,竹影婆娑、暖風習習。臨窗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書案,上面鋪滿了正在書寫的紙卷。旁邊的席子上還堆了十幾本兵書和書稿。金士麒打破沉悶,道:“先父也藏兵書百部,如今被我帶來廣西,可惜多是破舊。屬下回去先抄錄一個名錄送來,若是將軍看中哪部,屬下便找人謄寫了再送來。”

“好好!”何參將果然歡喜,“那比真金白銀還珍貴。金都司,你看這是什么。”

金士麒隨著他的指示向那書案上一看,只見那些白紙上勾勾畫畫的線條,好像是兒童簡筆畫。“將軍在畫……竹子?”

“是兵書。”

“……”金士麒再仔細一看,果然,那畫的依稀是營陣布局,還小楷記錄著年月日和作戰經歷云云。“啊,好復雜的陣勢!”

“本將在整理貴州作戰經歷。”何參將拿起他的寶貴記錄,開始緩緩地講述著。他給金士麒指看紙上的圈圈點點條條道道,金士麒拼命地將那些符號轉化為真實的戰斗情景。再配合參將的解說,逐漸領悟到一些非常寶貴的戰爭經歷,其中涉及很多戰術細節。

何參將指著密密麻麻的線條,“我這里畫的是土兵所擅用的竹槍,那些東西很討厭!那槍被砍斷了,后面的小賊就送上來新的,砍之不絕啊!”

何參將指著一朵朵的小圓圈。“我這畫的是樹林,他們都藏在林子里,一股股地竄出來。他們學著鬼叫互相呼應著,左右突襲擾亂我們陣型。”

何參將指著一團團的斑點標志,上面還寫個歪歪扭扭的“毒”字。“這是他們射的箭,都涂著毒,很可惡。那些土兵隨身都帶著蛇蟲,我們一半的兵士都喪于毒害。”

何參將指著一個大方塊,那里面圈養這很多小人形狀,他的聲音便哽咽了:“這是貴陽。我們各地的援兵總計六萬,全都困在這,打不出去,只能苦等援兵。糧食吃光了,只能吃人。”

“先吃百姓。”

“很不好吃!”

“是啊。”

“我們困守了整整一年啊!二十萬百姓都吃完了,各地各衛的部隊就內斗。幾萬人吃啊吃,最后只剩下兩萬。”何參將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圍城中的故事和細節,如何抓人,如何夜晚防止偷襲,如何故意把身上弄臭,如何烤肉不會焦臭……還有什么部位味道古怪難以下咽。他講得很生動、很具體,聽得金士麒一邊哭一邊吐。

“為什么不攻出去呢?”

“奢安亂兵很是厲害,打不過啊!攻出去是死,逃回來就被吃,還不如留在城里吃別人。”何參將悲痛地說,他突然抓住金士麒的手腕,嚇得金士麒一激靈。

何參將露著雪白的牙齒,“你曉得我們最后如何突圍?”

“愿聽其詳。”金士麒緩緩抽出手臂。

何參將卻先問他:“你先說說,你是如何平復遷江十寨之亂?”

“跟山民交朋友,領他們干活賺銀子。”金士麒言簡意賅,“山民有活路,就不會走死路。”

何參將哈哈一笑,“嗯。你偷學了我的策略!”

金士麒正在詫異,那何參將忽然轉過身,他推開閣樓的窗戶向外望望,確定無人之后才繼續說:“奢、安那兩個大賊雖然狂暴,但他們手下各部山兵酋首并不心齊。”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后來,我們跟那些酋首聯絡上,用‘鹽’作交易!”

“鹽。”金士麒的心中怦怦亂跳,心想今天最重要的部分來了!

那貴州西部和鄰近地區都不產鹽,歷年來都靠四川和云南輸送井鹽。戰爭爆發后整個反叛地區都被封鎖,鹽更成了絕對禁品。據說鹽荒最厲害的地方,1斤鹽賣1兩銀子,1石鹽價值百兩,能換10個黃花閨女。戰爭持續了數年,當地各部山民土著苦不堪言。而“廣西軍”正是利用這一點,經百般周折之后才與當地叛賊建立信任,最終達成了“以鹽換和平”的交易。

何參將總結道:“最后我們不但解了圍城之困,還通了一條財路!”

金士麒豁然明白了,這老家伙繞大圈子,憶苦思甜,又呲牙嚇唬人,就是想表達“通敵賣鹽”的合理性啊!不過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也跟我說,他真把我當自己人啊!

何參將繼續解釋著,他們已經打開了一條“商路”,從廣州的海商那里拿私鹽,每石10兩銀子,運到貴州南部20兩賣給土著酋首。這價格不算黑,他們不敢賣太貴,因為“貴州伙伴們”很不好惹。

何參將驕傲地說,“現在從北京到肇慶(兩廣總督府)到桂林到柳州,各處將領、大人、管事都打點好了,可謂一路暢通。金士麒,現在你知道我要如何謝你了?”

金士麒心中通亮,忙拜道:“請將軍吩咐便是。”

“我要讓你加入這筆生意!”

“我有何能?”金士麒的臉都紅了。

“這生意開始時,每年只賣幾千石。但接下來每年都翻番,估計明年的規模要擴展到四萬石,那就是四十萬銀子的毛利潤。貨太多了,再走陸路太冒險了。現在你懂了?”

“所以……才建立水營?”金士麒驚道。原來新生的“柳州水營”就是這個使命啊,竟讓人徒生一絲傷感啊!

“沒錯,從廣州水路運道慶遠,之后再陸路去貴州。”何參將把手在空中揮舞著,“之后還沒完。我們的貴州朋友收下貨物,卻只能付三成的銀子,其余的都用糧食、馬匹、銅鐵之類土產頂賬。糧草馬匹就作為軍資囤在貴州,留著過幾年打仗用。剩下那大約一半……價值四十萬的銅鐵也要水路運到廣東去,作為咱們買鹽的本錢,還給海商。”

“小的斗膽問一聲……最關心的……那啥……分給咱柳州水營的……”金士麒琢磨著措辭,這情形太刺激了。

“毛利的十分之一,四萬兩,分給你。”

金士麒腦筋飛快,每年運輸4萬石鹽,那種300石裝載量的大船就要準備30條,一年到頭連續奔波啊!那每年的運輸成本也要2萬銀子,剩余的也剛剛夠營造費用……4萬兩看似很多,油水卻不厚啊。

“是啊,利潤很薄。”何參將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這生意越鋪越大,收銀子的時候在后面呢。”

金士麒點點頭,他暗道:“總額80萬的大生意,只賺了2萬毛利,這純屬是快遞公司的角色啊!你這家伙口口聲聲要謝我,卻是讓我承擔最辛苦且最兇險的環節,真是太無恥了!他一咬牙,狠狠一拍大腿:“好,我干了!”

他答應了。

無論如何,他必須加入這大潮中。雖然眼前沒什么利潤,但至少能把自己的“柳州水營”建立起來。他要盡快擁有自己的部隊,盡快融入到“西南軍政體系”中去。而且還可以跟貴州土財主和廣東大海商勾搭上,這種機會,求之不得!

“好!好好!”何參將立刻樂了。他立刻推門,沖外面呼喚道:“如夢、如花,過來伺候。”


上一章  |  明末火器稱王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