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得知威廉到來之后,威廉五世準備前來興師問罪的。這次戰斗中,如果誰的傷亡最為慘重的話,那么毫無疑問便是荷蘭人,在戰前,威廉五世麾下的荷蘭軍隊有超過兩萬人的軍隊,但是在戰后的收攏中,兩萬多人的荷蘭軍隊只剩下不到四千人。
這等于在今天的戰斗中,荷蘭軍隊傷亡了超過一萬五千人。
當威廉五世得到這份戰損報告的時候,整個人可以說是欲哭無淚,正因此,在得知威廉前來之后,威廉五世怒氣沖沖的想要前來責問威廉為何完全采取了和戰前所說的全然不同的布置。
但是等到威廉說完之后幾個普魯士士兵不等威廉五世說話便擋在了他的身前,這一幕讓威廉五世心中羞憤愈加。
胳膊始終是拗不過大腿的,看到氣氛不對,威廉五世只得將自己沒說出的話再咽回去。
等到威廉五世走后,威廉便下令麾下所有能夠戰斗的軍隊立即投入到對法軍的追擊中,在命令下達之后,威廉心中默默的念叨著:
“亞爾曼,你可不要辜負我的希望,一定要拖住拿破侖!”
而就在威廉默默禱告的同時,被他寄予厚望的亞爾曼此刻卻是有些焦頭爛額起來。他沒有想到本已成為了喪家之犬的法軍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斗力,一隊隊高呼著回家口號的法軍士兵沖入了戰場之中。
更讓亞爾曼震撼的是,法軍的騎兵好像根本沒有想過傷亡這一回事。盡管普魯士軍隊已經在法軍的道路上布下了無數的陷阱,但是那些法軍騎兵卻混不在乎自身的傷亡一直向前沖來。而那些繼續沖鋒的騎兵對于那些因陷阱而受傷的戰友卻是完全漠視。
這種漠視別人傷亡,同時對自己的生命也是渾不在意的姿態讓亞爾曼冷冷的打了幾個寒顫。
“必須要擋住敵人!”
最終念叨著,亞爾曼跨上了戰馬同時大聲喊道:
“讓第二十八、二十七騎兵團做好準備!我們要向敵人發動一次進攻!”
一味的被動挨打可不是普魯士軍隊的風格,而且眼下法軍的強力攻擊已經讓第十四師團的防線出現了動搖。
亞爾曼知道自己必須要扭轉這種不利的形勢,而向敵人發動一次進攻不僅可以為自己的軍隊贏得緩口氣的時間同時也能阻擊一下敵軍那如虹的士氣。
第十四師團早已做好了準備,因此在亞爾曼的軍令一下之后,騎兵們立即開始在亞爾曼身后集結。
騎兵集結引起的巨大馬蹄聲引起了拿破侖的注意,他的眼睛一縮。然后大喊道:
“快,命令軍隊向著敵軍傳來馬蹄聲的方向進攻,告訴約瑟夫,打不開敵軍的防線,我們全部都要死在這里!”
此刻的約瑟夫臉上已經滿是淚痕,跟在他麾下沖鋒的三千法軍騎兵如今只殘存到不到一半,其余的騎兵不是倒在了敵人的陷阱之下就是被敵軍團團圍住生死不知。但是約瑟夫并沒有因為如此大的傷亡而停下腳步。他將拿破侖的命令貫徹到底,即便只剩下最后一個騎兵,那么這個騎兵的命運也將是倒在沖鋒的道路之上。
敵軍后防線響起的馬蹄聲自然被約瑟夫聽到了,而聽到了敵軍的馬蹄聲之后,約瑟夫的瞳孔一縮,然后沒等他得到拿破侖的命令。他做出了和拿破侖一樣的決定。
騎兵作戰需要足夠的空間和距離來加速沖鋒以便發揮最大的威力,這樣一來便意味著步兵需要給騎兵留下一片足夠平坦和安全的地方以方便己方的騎兵在戰場上發動攻擊。而眼下敵軍的騎兵逐漸向著一個方位集結,便意味著敵軍騎兵將以那個方位為起點向著法軍發動進攻。
這樣一來,法軍騎兵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盡管這將和敵人的騎兵迎頭撞上,但是局勢到了這種地步。不放手一搏的話,等待法軍的只有敗亡!
一千五百大軍騎兵咬著牙忍著身體的疲勞和身上的傷口向著第十四師團第五十六步兵團的防線沖來。
因為第五十六步兵團已經接到了亞爾曼的命令。因此第五十六步兵團的陣地上已經被放開了一個缺口,這個缺口乃是為了普魯士騎兵沖鋒所用。
但是法國人搶在了普魯士騎兵之前向著2這個被放開的缺口沖來,盡管守衛在這處缺口的普魯士士兵一觸即潰,但是約瑟夫包括他身后的所有法軍騎兵都知道,他們的前面是生死抉擇之地!
果不其然就在約瑟夫率領騎兵突破了第五十六步兵團的防線之后,高坐在戰馬背上的亞爾曼大喊了一聲進攻!隨后兩千普魯士騎兵策動了胯下的戰馬向著法軍騎兵瘋狂沖了過來。
此時此刻,雙方的騎兵都丟棄了使用騎槍的想法,雙方的騎兵紛紛高舉著馬刀向著彼此沖來,那聲勢仿佛要將對方生生的放在馬蹄下碾壓致死!
“快,加速不要戀戰!”
約瑟夫沖在了法軍騎兵的最前沿,而他在砍翻了面前的幾個普魯士騎兵之后更是大喊了起來,但是此時此刻戰場上的形勢卻不隨約瑟夫的意志而演變,雙方騎兵沖撞的那一剎那,無數的騎兵被敵人生生的撞倒了馬下,而更多的騎兵則完全混亂了隊形,除了約瑟夫身邊的幾百人之外,其余的騎兵已經和普魯士人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態,想要全身而退已經是不可能的。
約瑟夫并沒有去理會那些被普魯士人攔下的騎兵,在身邊匯集了數百騎兵之后,約瑟夫大喊道:
“上帝對英人是愛是惡,我一概不知。我僅知除了死者外,所有英人將會被趕出法國!而今日普魯士人亦然”
約瑟夫的一番話引起了身邊法軍騎兵極大的震動,約瑟夫所說的話中前半句乃是十四世紀法國的民族英雄圣女貞德在她接受英國宗教裁判所審判的時候所說的一句名言,而在貞德被平反昭雪之后,這句話成為了法國人心中代表民族意志的一面旗幟。
率領著這數百被鼓起了余勇的法軍騎兵,約瑟夫再次以自身為箭頭發動了對普軍騎兵的一次攻擊,之前的碰撞中,法軍并沒有穿透普軍騎兵的軍陣,而約瑟夫希望這次沖鋒能夠穿透普魯士騎兵的陣型。
“攔下他們!決不能讓他們有一人一馬穿過來!”
坐鎮在騎兵后方的亞爾曼看到約瑟夫等人再次加快了馬速,他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猙獰的神色,威廉已經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拿破侖攔在這里,如果亞爾曼失敗了,那么他可以預見的是自己的前途將會立即變得暗淡無光,而反之如果他能夠攔住拿破侖所部甚至是抓住拿破侖,那么此戰將以他為首功之臣。
和亞爾曼一樣,只不過亞爾曼賭上的是自己的前程,而約瑟夫賭上了卻是自己的生命和全體法軍的未來。
鼓起了血勇的法軍奮不顧身之下竟好似有了萬夫不當之勇,擋在他們身前的普魯士騎兵一個接一個被斬落馬下,所有的法軍騎兵都在奮勇向前,即便前方躺在地上的是己方的戰友,這些騎兵都會毫不猶豫的任由戰馬踩踏上去。
當約瑟夫的身上又被一個普魯士騎兵砍中一刀的時候,他距離坐鎮普魯士騎兵后方的亞爾曼以及亞爾曼的親衛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離。
握著戰刀的手已經劇烈的抖動了起來,約瑟夫死死的咬著牙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緊握著戰刀的右手。
“殺!”
又一個殺字從約瑟夫的口中沖了出來,血水已經從約瑟夫身前的胸甲上滲透到了內里,而在約瑟夫的發間更是纏繞了一些細碎的血塊肉末,此刻的約瑟夫活脫脫的是一個殺神。
此情此景讓亞爾曼倍感震動的同時,也是一發狠,只見亞爾曼率領自己的一百親衛也是向著約瑟夫沖來。
可以說亞爾曼和他的親衛已經是擋在約瑟夫身前的最后一道障礙,在亞爾曼的身后卻是一條筆直的大陸,這條大陸通往法蘭西。
約瑟夫不停的揮動著手中的軍刀如同機械一般,血水順著他的臉頰一滴一滴的流淌著,但是約瑟夫卻是渾然不覺。揮動軍刀的瞬間,約瑟夫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自己的家鄉科西嘉。
而在約瑟夫心中最里面卻是拿破侖,這個弟弟讓整個波拿巴家族的名號響徹法國,但是也正是這個弟弟將整個波拿巴家族的男子都帶入了軍中,眼下的這支法軍之中除了拿破侖三兄弟之外還有著眾多波拿巴家族的血親,此前的戰斗已經讓波拿巴家族損失巨大。
可以預見的是,一旦此戰失敗,那么不光法軍會被殲滅,整個波拿巴家族都將覆沒。
崛起如彗星,敗亡亦是如此突然!難道這就是上帝為波拿巴家族安排的命運嗎!約瑟夫不甘,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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