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無忌
昨日，薛盈盈陪同陳煦來到學堂，看著姐姐“強顏歡笑”的樣，他覺得一定得將姐姐救出苦海。(番茄小說)當著姐姐、爹娘的面，他強忍著沒有作，今天陳煦“落了單”，他決定要替姐姐出口氣。至于該用什么手段，他還沒想好，像什么“墨汁洗頭”、“茶壺里撒尿”等把戲他不打算用，弄臟了身還得姐姐操心，至于后者，他喝了尿再去親吻姐姐，那豈不是……
薛蟠有些不敢想象。
該怎么能讓他知難而退？真是傷腦筋呢。
薛蟠看著陳煦坐在先生的位，他覺得很扎眼，隨手講兩枚銅錢丟到他面前。
“給！賞你的。”
其它兄弟姐妹們哈哈大笑，課堂里亂成一團。
薛父一直想考察考察這便宜女婿，他站在學堂門外聽到小兒的話他臉色變了變，不管陳煦以前什么身份，他現在是兒的先生，課堂羞辱先生，不管什么理由，這都是不可原諒的事兒，看來夫人前幾天的臭揍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當再接再厲啊。
薛父想進屋他又止住了腳步，他想知道陳煦會怎么做，如果他忍下來，他會瞧不起他。一團糊不上墻的爛泥是不應該受到尊重的。
陳煦表情如初，喜怒不形于色，這對他不過是基本的素質。
“你這是什么意思？”陳煦捏著那兩枚銅錢問到。
門外薛父有些驚詫，的確是驚詫，他想了很多可能，即便拍案而起將蟠兒痛揍一頓也情有可原，畢竟連他自己都有打兒的沖動。孰料他竟然不緊不慢的問一句“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還嫌丟人丟的不夠？
薛蟠得意道：“當然是小爺賞你的。”
陳煦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是賞我的，我是不是該千恩萬謝一番？”
學堂里那些年長的孩們紛紛起哄，薛蟠有些摸不著頭腦。以往奚落那些看不過眼的兄弟們。他會很有成就感，如今卻仿佛一拳打在空處，這不是他想要的。
薛父無奈搖頭，這樣也挺好。盈盈已夠折騰了，家里總不能兩個人一起折騰。
薛父欲轉身離去，他忽然感覺陳煦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目光有若實質。這種能帶給人壓力的目光他只在不老神仙跟前感受過，這怎么可能？
陳煦他若有景老爺十分之一的本事，他也不至于淪落到討飯的地步，剛一定是錯覺。
薛父胡思亂想間，下人來報說顧敏之顧夫到訪。
“，有請！”
顧夫乃士林名師，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他親自造訪商賈之家。(番茄小說)薛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顧師大駕光臨，寒舍蓬壁生輝。”
“薛先生言重了。”顧夫微微拱手，接著又開門見山道，“老夫聽聞令婿執教你薛家學堂，今日特來觀摩一二。若有叨擾，薛先生勿怪。”
顧夫言語間雖然客氣，他一言一行卻依舊帶著種“高不可攀”的倨傲。薛父卻并不反感，夫折節下交。他已經很滿意了，難道還不許人家帶三分大儒的風骨？
薛父當然知道女兒、女婿造訪夫、考核學業的事兒。細節雖然不甚了了，結果卻不難猜。顧夫既然看不上這個女婿，他又因何對他如此上心？薛父感覺腦有些不太夠用了。
陳煦看著學堂里坐著的十來個孩，小的甚至六七歲，若跟他們講大道理，這純屬扯淡的事兒。與其白費功夫，倒不如給他們講講預言故事，小故事總有大道理，能懂則懂，不能懂就當聽個樂呵。陳煦沒有做過“小學老師”，但也絕不是那種任勞任怨的模范，賴狗推不上墻去，累死推狗的，用孔圣人的觀點就叫因材施教。
陳煦在白紙上寫下“尊重”二字，他以前不擅長毛筆，母親逼著他習字，他總是偷奸耍滑，如今能把毛筆字寫的很漂亮，母親卻看不到了。
陳煦將白紙貼在了學生對面的墻上，薛家竟然沒有一塊黑板外加一根粉筆這簡直太不應該了，待明天準備一塊。
“大家有誰認識這兩個字？”
陳煦的授課方式很穎，孩們七嘴八舌的說認識，當然也有學生講出來，薛蟠也覺得有趣，不過剛給人家來了下馬威現在主動湊過去豈不折了面？這事兒還不能算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大家安靜一下，”陳煦用手敲了敲桌，“以后回答先生的問題要先舉手，獲得先生的允許要站起來回答。”
薛蟠很不屑的“切”了一聲，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有成見，另一個人無論說什么、做什么，他總是看不過眼的。
陳煦假裝沒聽到，想要修理修理這還沒有血緣關系的小舅實在是太輕而易舉，先讓他得意一小會兒。
陳煦讓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讀出這兩個字，他口頭表揚后續道，“再講解這個詞之前，我先給你們講一個小故事……”
陳煦說故事的時候，薛父以及顧夫來到學堂外，顧夫制止薛父打斷陳煦的行為，他想看看這小真實的一面。
陳煦豈能不知道兩人在門外？薛父也就罷了，一家人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區區一個顧夫還真不值得他倒履相迎。陳煦繼續之前的話題。
“話說一個小男孩上山去玩，他來到一個山谷，在他對面是茂密的樹林，樹林里能出動聽的回聲。”
陳煦現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高高的舉手，他問他有什么問題。
“先生，什么是回聲？”
陳煦無奈的拍了拍額頭，他終于體會了對牛彈琴的悲哀。所謂先生，傳道授業解惑。陳煦推開窗看著幾十米外的一堵高墻，他沖男孩招招手，小男孩跑過來，陳煦對他說。
“喊！”
“喊什么？”
“隨便，你想喊什么都行。”
學堂里的學生都擠過來。薛父、顧夫也饒有興味的旁聽。他們當然知道回聲，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現象，他們就不得而知了；唯有薛蟠不好意思湊過來，看他糾結的模樣。陳煦心里有些好笑。
提問題的男孩看看薛父又瞅瞅薛蟠，他鼓起勇氣道，“大爺，薛蟠他欺負我。”
回聲亦道，“大爺。薛蟠他欺負我……”
男孩嚇了一跳，“誰？誰在學我說話？”
回聲也道，“誰？誰在學我說話？”
“躲躲藏藏，有種你過來！”
“躲躲藏藏，有種你過來！”
“你膽小鬼……”
“你膽小鬼……”
陳煦看著小男孩跟回聲對著罵街，他不禁失笑，男孩已經把他要講的故事講完了。
小男孩被回聲氣哭，這也算一種境界，陳煦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樣，我剛都聽清楚了，罵人也是你先罵的，你何不說幾句好話試試？”
小男孩依言跟回聲道歉，他與回聲和解后破涕為笑。
“這智商。真的很提神。”
陳煦命令學生們回座位坐好，孩們興奮的交頭接耳，剛真是太神奇了。陳煦敲了敲桌，學生們安靜下來。他又問道，“通過剛的事兒。你們有什么感想？”
在座的孩們踴躍表看法，有人說墻壁后面有人，有人問回聲是怎么回事兒，有不靠譜的說他知道薛蟠欺負哥哥……
陳煦搖頭連連，課堂氛圍可嘉，就是學生素質太差，竟然沒有人回答到點上。薛蟠現在不跟陳煦斗氣了，他只是盯著六哥——男孩在薛家排行老六——打小報告，什么東西！
薛蟠打定主意，回頭再揍他一頓。陳煦理解薛蟠的想法，他甚至都想把挨揍的老六拎出去再揍一頓，當然他現在是先生，得注意影響，何況薛父還在后邊看著呢。
薛父臉色鐵青，蟠兒這小兔崽又欺負兄弟，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話說回來，當爹媽的罵兒小兔崽，從遺傳學上來說對爹娘不利。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謾罵別人的人，別人也會同樣回敬你，同樣的，你們如果懂得尊重別人，別人也會尊重你。”頓了一頓，陳煦又大聲問道，“薛蟠，你尊重過別人嗎？”
薛蟠愣了，陳煦突然難，措手不及，他竟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
“我哪兒錯了，是六哥他搶了小丫的糖人，我教訓他的，他下次再這樣，我還敢揍他。”
薛家老六“哇”的一聲又哭了。
陳煦“啪”的拍了下桌，他忍無可忍的瞪著抹淚的老六道，“連弟弟都打不過，你看你這點出息，話又說回來，你跟一個丫頭搶糖人，這丟不丟份兒啊？”
薛父忽然咳嗽一聲，這女婿怎么忽然就不著調了？
陳煦走出學堂，他甚至都能聽到薛父訓斥薛蟠的聲音……
“陳煦，你借故事將道理的方式頗能人深省，難得難得。”
陳煦謙虛道，“難等大雅之堂，夫謬贊了。”頓了一頓又問，“夫屈尊，所為何事？”
顧夫明顯不適應陳煦的說話方式，如果換做別的讀人能得到他的青瞇，定然欣喜若狂，這陳煦難道絲毫不在乎前程？
“你可知孔孟之道？”夫顧左右而言他。
陳煦反問道，“那夫可知何為王道，何為霸道？”
“老夫倒想聽聽你的理解。”
陳煦笑道，“所謂王道，對手不乖，直接碾過去。”
顧夫詫異，想想又不免釋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臣者，當誅之，王道的確如此。
“何為霸道？”
“不管對手乖不乖，從他身上碾過去。”
顧夫猛烈的喘息，想想也就這這么回事兒，窮兵黷武，為了戰爭而戰爭，這就是霸道。
“那你覺得何為孔孟之道？”
“碾過去之前先跟對手說一聲……”
顧夫臉色漲紅，怒沖冠的樣仿佛陳煦刨了他家祖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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