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四十六章余孽
且說這邊曾經的河北三雄也是最有望成為霸主的一方諸侯袁紹卻在這樣夜里就在自家大本營內的一個偏僻角落處被人梟首,其境真是何其凄哉,不過有道是昨日因、今日果,因果輪回卻又有誰能說清辨明。
而同樣也是在此時,距離那邊鄴城西城門前處不過僅兩百步外的校場內,早已整裝待發、萬事俱備、只等袁紹這一東風過來的護衛軍人馬就在此處,還在等待其到來。
這校場并不森嚴,嚴格來說,這地界只算一個平常袁軍將士們入城之后抑或是出城之前的臨時落腳處,周圍也算空落,沒有什么民居住宅,只伏見一圈木質柵欄將校場圍住,沒有什么遮擋掩飾之物,當然也斤兩避免了有暗中之人窺私或是埋伏的可能,不過地方確實不小,足以容納數千人馬而不顯擁堵,卻在此刻僅有兩三千人在此,還真顯得有姓曠了。
就在那數千人馬排列迎對的那校場正前頭高臺上,被袁紹派來統管著這些人的心腹大將蔣奇挺立在上,不過他卻也只能是敬陪后位,只因現時同在那高臺之上的還有三人,這三人卻也不是旁人,正是那袁紹膝下三位公子是也。
只見當頭兩人互不相讓,年歲上差距卻是頗大,其中一個業已成年,相貌雖只是中人之姿,卻儀表堂堂,此時衣著戰袍昂然挺身,腰間一帶清亮佩劍,竟也有些將軍英氣,這自然就是那大公子袁譚;另一個臉上還帶著稚嫩嬌氣,卻承襲了其父世家公子的出眾相貌,只見唇紅齒白不遜那女兒家,身上雖沒得稱身披甲,只能以錦袍代之,卻更將他這與乃父無二的撩人氣度凸顯無遺,卻不正是最得那袁紹疼愛的膝下三子袁尚是也。
不過這二人并肩而立。沒有一分半毫的兄友弟恭,反倒是在這護衛軍馬眼前,等待父親來匯合的空當,還暗暗起那較量爭鋒的心思。定都要爭一個站在最前列,最后直到那高臺邊沿再稍進半步就得摔落下去,雙方才熄火罷腳,可這邊腳停下了,在人前又不好動手,他們竟是彼此目視都能擦出一番火花來,也不知道這是在精神腦域中較量了多少個回合,有沒有分出一個勝負高下來。
落后他們三兩步的二公子袁譚,一臉苦惱無奈,這老實人面孔遇事總是猶豫。倒不是虞過后得罪哪一邊的后果而擔驚受怕,只是心中想勸兩邊念在手足之情,莫要只在人前明爭暗斗了去徒落人家笑柄,可到喉嚨、嘴巴間,又是顧念著兩邊和父親臉面。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止休了這沒來由沒到頭的矛盾。
這兄弟三人心懷各異心思,呈著三角站位,彼此間關系卻絲毫沒有那形狀的穩定性,這叫再身后洞若觀火的蔣奇望著也是直皺眉,不過他如今也算是被大公子袁譚拉攏過去的一系人馬,雖也不至于為此真敢去得罪袁尚。但大事小情真到關鍵問題上他還是會毫不遲疑站到袁譚一邊地。
實際上這卻也是袁尚此時對比袁譚最劣勢的地方,畢竟袁紹再是疼愛他,到底他年紀還小,就連軍務都接觸不多,哪里又及袁譚早就隨著父親,于軍中不少將領都是有些交情。所幸他年紀雖小眼力心機卻都是不凡,還懂得借勢,又因二兄長袁耀雖指望在兩人中中立做到不偏不倚,但眼見著袁尚處于弱勢總多半都會站到他這一邊來,很多時間也是教袁譚都不好下得手來。
不過這袁尚要說最大靠山便是父親袁紹。所以比起袁譚要更加關心袁紹此時安危,等得許久了,都還沒有見到外面有什么人影、動靜傳來,心中不免不妙,回頭越過早知是大哥袁譚那系人的蔣奇將軍,只對二哥袁耀沉聲道:“兄長,父親這走得也未免太慢了,前番都還聽說已經出府了,怎地隔了這么長的時間,還沒來到這里”
袁耀見袁尚兩人好是還知道分寸和底線,沒有鬧到不可收拾,又聽袁尚提到父親,他也提起了心中擔憂,不過他卻不會避諱著蔣奇,回頭望他便問:“蔣將軍,還不知其中是否有其它的緣由”
蔣奇聞言皺眉,沉吟一會兒便道:“若不然這樣罷,末將先前幾位騎馬腳程快的將士,沿這一路過去打探消息。”
說是打探消息,其實就是沿途去查看一下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意外。
三兄弟這時候倒是前所未有的統一了起來,到這時候事關重大,袁尚也不和袁譚鬧了,他們也都知道如今父親袁紹的存在有多重要,所以對視了一眼之后,俱都點了一下頭,至于一邊的袁耀,倒顯得有猩有可無了。
決議一下便即吩咐下去,下方那些將士倒沒有察覺什么異常,他們既然能被蔣奇挑選出來,當然都是依著袁紹心思,只選那武藝不差慣聽命行事又忠誠可靠地,就算叫他們真在這里等上一宿,也諒不會有半句怨言。
只是一刻鐘過去了,那邊袁紹處的動靜仍是沒有,這邊派出去的將士們卻也不見回來,蔣奇只好再派,心里卻跟袁譚幾個都犯起了嘀咕。
而后再是一刻鐘過去,又一刻鐘過去了,蔣奇再派人馬,仍是了無音訊,再派人馬……連續幾批派出去的人都沒了消息,也不曾見回,蔣奇心中已有不安念頭,到這時那不安感愈發強烈,臉上雖無焦急之色,嘴上卻急切對袁譚道:“大公子,如此看來或許其中發生了什么變故,咱們還是先派一隊人沿途去搜尋一下。”
這一次要再派人,當然不可能像之前幾次那樣,只是派出了一行簡單幾個人,不過卻也沒法將全部人馬都拉出去,畢竟回趟那街道上也不夠容納,這么多人充著這街道上就算碰上了敵人,反而還有些不好施展,如此也就需要分配一下,有人走也就有人留。
蔣奇便只要拖上了袁譚,再點起了幾百人馬,就要離去,誰知此舉卻叫袁尚起了疑心,偏也要跟著過去,他這也有幾個親隨,至于那幾百人馬雖是蔣奇選出,卻不見得就一定效命于他,袁尚自忖自己此去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袁譚正自不允,但轉念一想,留他在這里還不防會怎么生事,不若一起隨著過去,自己也好隨時跟著看著,蔣奇無奈也只能隨袁尚。
不過這邊也不能沒人看著,還得需要有分量的人坐鎮,袁耀是當仁不讓了,袁譚、袁尚也對他沒那么多戒心,如此分配卻是正好。
卻說這袁譚、袁尚及蔣奇一行人自那校場處出發,只回往自袁府的來路上,正是夜深,街道兩邊偶有昏黃燈火,前面一部分將士就點起火把,照亮前行道路。
他們沿途都打著幾分小心,既是提防碰上什么意外,又是注意著以免真有什么與袁紹有關的痕跡被自己等人錯過了。
如此這樣行了約有近兩百步遠近,這前后數百人在這街道上還是有些頭尾顧不著,前邊有人發現什么異動,趕緊勒馬停住時,即便已經出聲提醒了,后面還有人只顧著往前行險些撞上前面袍澤。
袁譚等三人自然是在最前邊看著,他們前排也只有幾個將士打著火把,目露警惕,停下來的袁譚與蔣奇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不妙來,另一邊袁尚卻已經叫了一聲,趕緊又自驅馬沖向前去,帶出身后衣袂隨風飄飄,誰也拉不住他。
袁譚見狀趕緊拍馬跟上去,蔣奇等人又怎么能不顧上他們,自然也一個個緊隨其后。
只是疾行了十數步,那沖在最前頭的袁尚已經再次住馬,緊隨其后趕來的袁譚正要斥責他不顧及大局貿然行動,陡然見這平常總是一副意氣風發眼長天上模樣的兄弟此刻臉上竟然惶惶然,嘴又哆嗦著分外難言,心中稀奇之下臉上不由一怔,然后便循著對方那失神目光朝前看去,這一看不由驚叫了一聲。
蔣奇身旁那些將士趕緊撥馬去提起手中火把照亮了前方場景,這一看之下眾人臉上都是驚懼交加,蔣奇在那瞬間頭腦更是一片空白,沒想到怎么自己想著最壞的一種結果,現而今變成了眼前事實,他一時間怎么也難以接受。
袁尚一直得父親寵溺,與他感情也是最好,這時候也只是在原地怔怔無言,不動一下、不說一句話,甚至臉上都是那種神情沒變一下,像是得了魔怔出不來了一樣;倒是袁譚與袁紹父子幾番鬧得很不愉快,而且他一直以來性情都是沉穩遠超實際年齡,在這時候還能夠穩得住,只是下得馬來,從旁去了一支火把上前去,照亮了這邊未經收拾只是隨風吹散一點血腥味卻遺落滿地模糊血肉和人的、馬的尸體的街道段落,只是掃了一眼,眉頭就皺的深邃,又跑到了其中一具尸體旁邊,這卻是一具無頭尸體,但他為人子的,難道還連自己父親的衣物、尸體都辨認不出來
過得好半晌,才聽他咬牙切齒從嘴里蹦出一句話來:“兀那呂布、曹操,我袁譚在此立誓,與你等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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