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皇宮,昔日靈帝劉宏在時,可謂極盡享樂,更命宮婦平素下身都只著開襠褲,這種褲子胯下有個大洞,正可方便劉宏隨時隨地興致來了即可直接抓住宮婦們宣淫,不管白晝或是昏日、也不管寢宮書房又或是戶外的水池花園;此外他還命人修建了“裸游館”,日以繼夜沉醉其中;還有宮中菜市……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可謂是極盡荒唐。
而如今這座皇宮的主人成了劉宏的次子也是劉辯死后其唯一還存于世的皇子、今年年方十一歲的劉協,小皇帝雖然已經陸續娶納了伏皇后、董貴人等數位妃嬪,而且顯然也不可能還是一個小處男,不過與其父相比起來,在控制欲望方面他無疑要做得好多了,如果當初不是群臣推舉又有董卓督促,他也未必會那么早就納了那么多妃子;而至于吃喝玩樂這些帝王的享受,實際上董卓比他享受得還要更多,在董卓面前他倒更像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大臣。
不過實則不如此也不行了,因為他可不像是父親劉宏還有一定的資本可以揮霍。
先人打下的基業早就被他的父輩敗得差不多了,劉協接手的完全就是一個爛攤子,甚至都不能說是接手,因為此刻的天下早已面目全非,真正能夠聽命于他的。除了那些老臣子,還有如同伏完和董承這樣因為女兒嫁給了他成為宮中嬪妃他們自己也成為外戚從而與劉協等于早就身家利益都捆綁在一塊的人之外。怕是他身邊那些太監、侍衛中值得信任的都不多,有些是被暗中收買,有些干脆就是董卓那邊的人。
許多時候當夜深人靜躺在空曠冰涼的皇帝寢宮中,劉協感受到的不是唯我獨尊的霸氣,而只有無限的寂寥、空虛,還有不受控制的無奈。
不過當雒陽陷落,李儒完全撤走之后,宮中那些人就成了無根浮萍。當然即便如此,劉協也不可能對他們報以多少信任,甚至對于兩位國丈他們,他也不是完全的信任,他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是僅僅依靠著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自己心中所想,光復祖宗基業。
現在不是皇權至上的建朝之初。也不是皇帝一言以之上的太平盛世,亂世風雨飄搖、各路人物趁勢而起,其中或有英雄,卻也未必是為他劉協而生,所以他能夠做的,就是將一切自己所能夠利用的力量利用起來。最好是能夠建立其屬于自己的班底,而且這些日子的傀儡生涯也使得他深深明白一點,哪怕聚攏在自己身邊的大臣文官再多,也不如一支精銳的兵馬來得有用。
或許他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保留著君上的大義名分。而這就是自己謀劃將來的最大砝碼。
此刻在偏殿德陽殿,劉協高坐在主位之上。居高臨下看著下首兩排。
今日算得上是皇家的家宴,劉協特地請了伏完、董承和宋泓等幾位國丈,以及他們的一些親屬,比如伏完之子、董承的侄子等此刻也在列,當然他們是沒有資格發言的,老老實實坐在那里安靜吃喝就行了,還不能發出明顯的聲音,否則便是大不敬。
倒是伏完、董承和宋泓幾人會顯得自如些,有時候劉協就像是他們的小輩,這雖然不會讓他們迷失而忘了彼此身份,但該放得開的場合還是放得開的。
只是此時的伏完眉頭卻皺成了川字,似乎在為什么事情感到煩心和擔憂,他遲疑著欲言又止直到劉協開口說出“伏國丈有何事但說無妨,不必拘謹”的話,他才嘆了口氣說道:“完只是覺得,陛下對那呂布太過看重了,可要知道他在坊間都有兩背其主的惡名,這對陛下的人望可是個不小的損害啊。”
劉協搖搖頭,笑道:“伏國丈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況且坊間傳言多不可信,市井小民無所見識,以訛傳訛之說,何足道哉?”
董承也開口了,“承覺得伏國丈所言甚是,陛下不可不察。”
宋泓倒是沒說話,不過他們也不以為意,畢竟宋泓出身與伏完兩人相比的確要差得多了,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往往顯得謹小慎微,也就不會有什么發言,更別說之前他還算與董卓走得挺近,如果不是女兒的關系以及他風向轉得快,劉協根本不會理會他,所以他這時候自然只能是沉默以對。
劉協揉了揉眉心,他這樣的年紀做出這個暗含深沉的動作卻毫無違和感,嘆了口氣,他又說道:“朕知道國丈是為朕好,說的也卻是實話,但朕也同樣知道,漢室早非當初,父皇沉湎酒色誤了朝政,以致造成如今局面,朕便是有心重新操持,卻也無力改變如今這臣強主弱之局。”
“所以,陛下就想扶助又一強臣,一方面以其制衡其他諸侯;另一方面卻能夠暫時獲得發展之機,在其未能掌握足夠權柄之前,對陛下的一些要求想必都會考慮。”董承接著續下去,但口氣卻不是很好。
劉協苦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他法么?”他還有半句話沒有說,但凡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他都不會愿意這樣,畢竟一國之君總是做著傀儡,哪怕操縱傀儡的人一直在變化,這都不會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情。
“可為何陛下會選中這呂奉先?”這才是董承心中真正的疑惑,也是伏完的疑惑,所以他一說完伏完也跟著看過來。
劉協望了他們兩人和始終沉默這時候卻也看著自己的宋泓一眼,搖搖頭,沉聲道:“三位國丈,朕思慮清楚了,現下能以為我助力的,不外乎就是這討董諸侯聯盟中人,其中以袁本初、曹孟德與這呂奉先實力最為強勁,三方中又以袁本初為最,不只是其占據地方區域廣闊、手下兵多將廣資源豐富,還因為其身后四世三公袁氏一門。但三位國丈以為,朕能夠掌控得了他否?”
聽到劉協這樣的問題,三人不由都埋頭暗自思忖起來,伏完最先抬起頭來,然后搖搖頭道:“袁本初能力不俗,初汝南許子將月旦評許其能臣干將之名,又有世家背景,而今袁府不再恐怕其更多精力都在振興家族上,陛下若倚重他,的確有失妥當。”
袁紹的世家背景是一把雙刃劍,讓他坐擁河北大部,現而今更隱隱成為董卓之后第一諸侯,可這也正是劉協不信任他的原因,更別說他還有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從弟袁術。
這時候宋泓卻突然開口道:“那曹孟德呢?”
不過他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果然劉協三人都看向他,尤其是伏完看著他的目光不太對勁,因為在后宮宋夫人跟伏皇后并不是那么對付,偏偏宋夫人在劉協面前一向乖巧可人、頗得寵愛,伏皇后性子端莊自然沒法拿他怎么樣,而連帶著影響到伏完與宋泓關系也降至冰點,更別說一心為劉協考慮的伏完對之前宋泓有倒向董卓傾向的事情還在耿耿于懷,現在他不發言則已,一發言就提到了曹操,令他不得不警惕了。
當然劉協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他笑了笑,道:“都說這曹孟德乃是清平之能臣亂世之奸賊,朕還真對他有些擔心呢。”
幾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劉協的戲言,不可能真因為許子將一個評價就將一個人一棍子打死,更多的原因還在于,曹操本質上與袁紹沒多少兩樣,而跟呂布放在一起,誰都知道要做什么選擇。
更何況對劉協來說更重要地是——“當然說一千到一萬,圣旨都已經發出去了,君無戲言難道還有朝令夕改收回來的道理么?”
伏完與董承對視一眼,都是無言;而宋泓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隨后殿內又陷入了平靜……(。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ian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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