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聲破空聲響起來的時候,朱漁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還在思忖呂布的那句話,怎么聽怎么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朱漁的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呂布隨便一句話就讓他腦子轉了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可隨即在耳邊又是一陣咻咻咻接連不斷的破空聲響起來,終于讓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就在這時,早被他派到周圍觀察的斥候中有人朝著這邊高聲呼道:“將軍,埋伏、有埋伏,咱們中計啦……”這聲音到這里卻是戛然而止,伴隨著時噗嗤一聲利器入肉破骨的聲音,顯然聲音的主人成了敵人的目標,此時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什么?”朱漁一愣,聽到這話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等到旁邊的手下都紛紛被一支支流矢擊中倒下他才晃過神來,一時間也不敢多問多說,趕緊先躲到一旁,再小心探出頭來觀察情況。
他現在是真地確信他們遭到埋伏了,前一刻還在呂布面前洋洋得意、囂張不可一世,此刻的感覺真如從天堂跌入地獄那樣落差巨大,不過他好似有些理解過來呂布方才的話了。
此刻他的腦子只感覺亂哄哄、涼了的面條一樣糊成一團,有那么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雖然知道有埋伏,可他想破了腦袋也鬧不明白現在是什么個情況。
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怎么回……
“啊!”一聲慘叫終于朱漁完全拉回了現實,亂哄哄的腦子好像一下子被拉扯了干凈,他瞪大雙眼,望著面前為了幫自己擋住迎面而來直指他胸前一支不出意外,中的極可能致命的流矢而沖過來、用身體作為盾牌讓自己免于傷害卻付出了自己生命的慘痛代價的那個心腹,眼睜睜看著他身體倒下來,正好就砸在自己身上,那逐漸渙散的目光、逐漸虛弱的氣息、逐漸蒼白的嘴唇和臉色,都讓他感到難受。
朱漁感覺被深深觸動了一樣。紊亂的心緒漸漸沉靜下來,整個人也恢復了冷靜。
他將這逐漸冷卻的心腹尸體好好擺在身旁,然后突然站起身來只是半弓著身子沖著左右,怒吼一聲道:“漳水兒郎們,反擊、反擊,隨某一起反擊……”說著話,他自己本人已經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做了最英勇的表率。
不過朱漁臨戰經驗不少,所以他此時前進卻不是一味盲目向前沖,而是在弓箭的一些死角、有遮擋物之間穿梭。
畢竟是水軍統領,也是這些人一直以來追隨的頭目,他站出來還是很有效果的,哪怕只是聽到他的聲音。這一刻也能讓人感到安心,何況他還親自行動。
在他出聲之后,再看到他敏捷入場的身影,這支袁軍的水軍頓時猶如軟骨蝦有了主心骨挺立起來一樣,被打得節節敗退的勢頭止住了,同時開始籌謀反擊。
雖然組成上大部分還是原來的水賊,只有袁紹唯一一次進行擴充。就是在逢紀建議下加入了一些丁進去,也是為了讓他們進去學習水性,但與原來畢竟是不同了,作為官軍自然就有些正規軍隊的底氣,同時不管是紀律還是秩序上,都不會是原來可比地,而最大的變化還在于他們有了從前絕對不會出現的陣型。
排兵列陣朱漁當然是不會地,這點上他是完全聽從袁紹派給他的兩位副將的。畢竟這兩人早就已經被他的賴手段攻下來,成為了他“自己的人”,完全可以放心。
軍陣是穩定秩序的關鍵,是第一步,而在己方穩定下來之后,他們便可以徐徐圖進。
只是朱漁這一支隊伍早先被呂布軍打懵了,因為箭雨的攻勢來的太過于突然。以至于他們到現在要反擊的時候,其實還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群怎樣的敵人,所以他們很就發現自己這么做只是徒勞,因為他們連敵人來自于哪里都還不知道。對面的呂布等人居然早就不見了蹤跡,但是箭雨卻一直未曾停歇,就好像是從天空中憑空射出來的一樣,這令朱漁和部眾們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呂布你這個膽匪類,難道只知道躲起來讓你爺爺好找么?”
“呂布出來……”
“呂布……”
朱漁惱羞成怒的喊聲傳遍四野,看上去像是在發泄。
只是就在他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回應他的除了繼續的弓箭破空亦或者刺穿皮甲骨肉、還有將士慘叫的聲音,就是一匹仿佛自天外躥出的駿馬,駿馬背上則是一位將軍,正是呂布。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何況哪怕是重生之后的靈魂融合,呂布骨子里還是有一種沖動,又怎么可能任由朱漁這個對他而言的名小卒謾罵侮辱。
不止他不同意,部下眾將士也不同意,只是呂布沒有下令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擊,但現在呂布自己都出來了,他們一個個也都涌出來。
這時候朱漁和他的小伙伴們卻早都已經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己不僅中了埋伏,甚至可以說是中了陷阱。
這一處所謂的很好的埋伏地形,根本就是呂布命人偽造出來的,而實際上這里的確很適合人潛伏,不過卻只對呂布手下那之特殊的間諜組而言,在王越的調教下,他們的隱匿功夫完全不是朱漁這等外行人能比的,當然也法察覺到,原來就在剛才他們潛伏下來的時候,呂布軍已經在他們之前就藏了起來,他們就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布置所謂的埋伏,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可笑不知所謂。
此時就在朱漁全軍背后甚至左右,一撥撥樹叢被推開,露出了里面的人影來,高居各種兵器看著朱漁等人殺氣騰騰。
一下子他們就成了呂布軍包圍下的餃子,朱漁都看傻了,反倒是旁邊一個沒怎么意識到情況嚴重性的小兵拍著朱漁的肩膀砸吧著嘴巴說道:“將軍這些人都咋整的,藏這兒咱們怎么都沒有發現呢?”
雖說今時不同往日,身份地位都不相同,也應該有點禮節了,不過朱漁是個念舊的人,對于一直追隨自己的心腹們很放得開,這小兵就是如此,不過此時剛被他拍回過神來的朱漁看著他卻有些語,這人的腦瓜子是怎么長地,有沒有搞清楚現在最要緊的問題根本不是關系對方怎么藏地。
此時那邊呂布以及當先幾騎卻已經沖到了袁軍跟前來,呂布是人還未到,長過一丈二的方天畫戟已經探過來,戟尖直指朱漁。
朱漁到底是一軍主將,也見過一些大場面,這時候既然已經反應過來,雖驚而不亂,望著距離尚有十余步但卻來勢洶洶、氣勢逼人的呂布,趕緊往旁邊退了幾步然后立刻沉聲下令道:“防御、防御……弓箭準備……”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