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永遠是最變幻莫測的一塊dìfāng,前一刻還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著,但在不zhīdào被誰掀開了一個小角開啟了一道光明的口子之后,便是一發而不可收拾,旭日東升之后,那片天空上被照耀出來萬里無云、碧綠如洗,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這將會是一個好天氣,但在光芒普照之下的大地上,氣氛卻似籠罩在一片巨大的烏云之下。
進入了初平二年六月下旬的河北,從天空到大地都迎來了真正的勃勃生機,滿地的綠草如茵如油,這兒的植被生長在最茂盛的時期,lǜ色充盈了視野,讓人的心情似乎也跟著變得好了起來,當微風拂過,如天空母親的手溫柔地、輕輕地撫過草地,搖曳的嫩綠似乎還帶著剛剛破土的清新,卻yīdiǎn兒都不顯得脆弱,反而像是要向整個侍jiè招展著zìjǐ,哪怕被奔馳而過的馬隊充分踐踏,頑強卻從不會被打敗、屈從”“小說章節。
“咚、咚、咚咚、咚咚……”
也就是在這時,沉悶的戰鼓聲,終于打破了僵持了良久的凝重氣氛,對峙的兩軍六萬余將士們,彼此的心里防線早在之前都yǐ精被壓抑緊繃到了極點,而這shíhòu聽到吹響戰爭號角的鼓聲,紛紛趕到驟然一松,隨即便是排山倒海的戰欲轟然傾瀉出來,兩軍幾乎是同時開始拉響沖鋒的號令。
“沖啊……”
“殺……”
肅殺的氣氛在一瞬間被打破,但喊殺聲的加入只是令整個戰場的氣氛變得更加緊繃。在雙方將士還未真正jiēchù到一起的shíhòu,口頭上的行動yǐ精將彼此的爭鋒推向了第一個高潮。
咻!咻!
毫無懸念地兩邊箭雨過招、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本來彼此距離就在一箭之地以內,此時兩邊弓箭手都在不斷前進中,將臉漲得通紅,將手指繃得赤紅,將下唇咬得血紅,箭矢hǎoxiàng上了發條一般,從來méiyǒu停止過往前的沖勁,也從來méiyǒu停止過連綿覆蓋天際帶給人絕望和死亡的紛繁。
也根本méiyǒu經過多久,兩方作為騎兵的速度在平原上被發揮到了最大。像是兩股洪流。終于交匯到了一起,然后就是銅墻撞鐵壁一般的激liè對碰,短兵相接打斷了弓箭手們的發揮,泛著寒光的兵器紛紛被高高揚起。白刃戰正式打響。
呂布選擇這里作為決戰之地。哪怕是對zìjǐ麾下的騎兵再自信。也不kěnéng覺得他們不會有傷亡,而他手下的騎兵大部分都是哪怕只損失一兩個都會讓人稍感心疼的精騎,只是呂布又很qīngchǔ地zhīdàoyīdiǎn。那就是真正的精銳都是從戰火中浴血重生而來,只是整日操訓卻不上戰場的士兵就算在平常表現得再厲害,但也就像是溫室中的花朵,能看看而已,關鍵時刻就成了軟腳蝦,發揮不出作用,所以rúguǒ有錘煉的機會,他也不會錯過,就像是今日這一次。
不過呂布卻也不會為了錘煉軍隊就盲目讓他們去送死,原本在到雁門郡之前,他麾下有三萬余將士,但自從攻下了雁門郡之后,留下了數千人馬留守在此處,再包括之前在定襄和在云中留駐的隊伍,加起來也有近萬了,倒是原本在議論掃蕩中幸存下來的那些雁門守軍也都被他帶走,而在這參與戰役的騎兵中,所有的原雁門守軍俘虜也都參與其中,而且此時騎軍沖鋒他們是被頂在了最前面。
呂布對他們的期望很簡單,發揮好他們炮灰的作用就是盡到本分了,rúguǒ還nénggòu保持勝勢,那就是意外之喜,甚至說不得戰后也得要給他們論功行賞一番,最大的封賞自然便是jiēchù他們的俘虜身份,還他們以自由,這也是最有吸引力的yīdiǎn。
bìjìng曾經同在一軍之中,總有人是照過面的,戰場上遇見熟面孔的情景,也是分外精彩,尤其是在剛剛看見zìjǐ認識的人還有些愣神的shíhòu,或是對方被干掉,或是zìjǐ被干掉shíme都不zhīdào,雜亂無章的沖刺和拼殺,攪得人心慌意亂,紅的鮮血、白的腦漿就nàme被刀槍戟槊一擊轟碎然后混雜在一起像是崩裂的血塊yīyàng四濺開來,場面惡心得嚇人。
但戰爭的進程從來就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心緒的變化而有所改變,每一個人在此時,都不過好似拼湊的沙礫,無法影響全局,也méiyǒu誰會去在意個人的感受,所有參與者的生命在這一刻都不屬于zìjǐ,zìjǐ無法掌握,只能隨波逐流,承受著命運與戰爭的隨意玩弄。
噗嗤!
一個袁軍小兵剛一刀砍了敵軍一個士兵,tūrán見到迎面向zìjǐ沖過來一個熟面孔,雖然相隔數月不見但彼此guānxì很好,他還正想要打個招呼呢,可旋即卻覺得不對勁,對方縱馬沖過來根本méiyǒu要停留的意思,速度不減反增,而此時以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的眼又不瞎不kěnéng看不出zìjǐ、認不出zìjǐ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無所顧忌了,袁軍小兵不zhīdào為shíme會這樣,但他zhīdàozìjǐ現在rúguǒ還傻傻呆在原地不懂得躲閃退避的話,必死無疑。
可他méiyǒu想到他這一退,戰馬卻正好撞到了身后一個正往這邊沖來并méiyǒu注意到他的袍澤,馬首與馬臀的碰撞讓雙方都有些發懵,而這shíhòu那個雁門降軍yǐ精驅馬沖到眼前,冷冽的眼神中長矛猛地往前一捅,然后“哧啦”一聲正好貫穿了前后兩人,兩具尸體轟然倒地,剩下躁動的戰馬,那雁門降軍士兵卻yǐ精轉向了他的下一個目標,口中還在喃喃默數著:“兩個還差三個,就可以自由了……”
這樣的景象發生在戰場的各個角落,見到這一幕坐鎮中軍的良樂忍不住對賈詡贊道:“看來溫侯對人心卻是看得通透,這些降兵原本是來作為炮灰,但現在卻也發揮出了不小的戰力,憑借著他們與敵軍陣營里一些將士的guānxì,制造對方的混亂,然后趁亂從中取利……”
賈詡點了點頭,但旋即又道:“這不過是小道爾,溫侯也méiyǒu打算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而且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這樣的沖鋒之下,咱們zìjǐ的主力與對方很快就會碰上,到shíhòu才是這場戰爭的決勝時刻……”
對此良樂并不反駁,他也是如此認為。
而事實上也是,雖說原本是作為炮灰出場跑到了最前排的那些雁門降軍,憑借著他們“面熟”的特殊性而獲得了一定優勢,但兩軍的沖鋒、兩股洪流的交匯,激liè碰撞之后很快就會混站在一起,袁軍將士與在后邊的呂布軍主力也終于jiēchù上了,戰爭從這一刻,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