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幻)
中牟縣,東接開封,西鄰鄭州,呂布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已經是從洛陽出發追擊曹操之后的第三日。
實際上呂布昨晚就已經到了中牟縣,因為一路仔細搜查著曹操蹤跡卻毫無所獲,最后便干脆住在縣外的驛館里。
這一次住驛館他當然多了幾分小心,不過沒有了曹操的搗亂,一切反而變得順利而安全,也讓呂布的那些小心變得多余起來,至少一路行來大家都很配合,也再沒有遇到什么意外,只是曹操的蹤跡始終見不著。
這種情形下若是那西涼騎兵恐怕早就準備打道回府了,可呂布還是有著執念,而呂布想要留下對付曹操也需要他們幫助,他們也不能夠反駁,當然還是留下了協助他。
呂布知道私底下這些西涼兵還是有些怨言的,畢竟在這河南郡這一帶這些人并不熟,而且本以為只會是一次輕松的追擊,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拖了兩天了,他們的耐性顯然很不夠,當然呂布不理他們的不耐和不滿,他們也只敢在私下抱怨一下。
至于這隊騎兵的那個頭目,姓王名德,字仲明,居然還是一個屯長,為人勇猛豪爽,同時也顯得頗為機靈,倒挺得呂布心意。
所謂屯長,自然是一屯之長,是軍隊里的一種中低級軍官官職,而一屯有兩個隊,每隊五十人,也就是說屯長的手下差不多有百人,只是現在跟在他身邊的只有這近三十人。
來到中牟縣,想要找人呂布當然也想要見一見這里的縣令、縣丞什么的,借助他們幫忙,不過不等呂布自己去,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拜會了,正是中牟縣縣令。
只是那縣尉不在,縣丞病了,而縣衙里此時只有縣令一人,此時他也只是帶著幾個衙役一起來,卻是聽說了呂布的身份也不敢不來。
這縣令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臉上自然帶有正氣之色,倒是讓呂布看著心懷好感,而且交流起來他的談吐亦是不俗。
縣令是一縣之長,但從品級上來說,也不過就是秩比三百石,與秩比二千石的中郎將呂布根本沒有可比性,更何況黃巾以來,漢朝武人地位逐漸上升,呂布這個將軍也不是他能夠招惹的,更別說呂布本身還有亭侯的身份。
所以這縣令對呂布頗為恭敬,而呂布有什么問題,他基本也是有問必答。
最后問到曹操,呂布先是形容了一番曹操的外形特征,然后問道:“縣官可曾見過此人?”
那縣令聞言只是搖頭道:“將軍勿怪了,在下確實并未見過此人,或許他繞過本縣,繼續往東去了……”
“這樣啊……”呂布皺了皺眉,有些不耐。
好好的怎么可能跟丟了呢?
這曹孟德中了自己一箭,呂布也很確定那一箭的效果,雖然并沒有命中致命的要害處,但其力量幾乎足以貫穿他的身體,這樣帶來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也是非常人能夠忍受的,當然這曹操不是一般人,但就算毅力再強,他的身體素質總比不上呂布這等人,如何就能夠忍受得下來到現在反而沒有蹤影了呢?
而且那一次追蹤失去他的蹤跡,想起來也有些離奇,因為當時明明是看到了一道血跡,循著血跡找下去,一直找到了一個一個巖洞十步之外,卻再沒了痕跡,可人總不至于就這么人間蒸發了吧?
呂布有些想不明白,但他又很確定,甚至可以說是冥冥中的一種直覺告訴自己,自己尋找的方向并沒有錯,曹操目前就在這里,或者就在這附近。
畢竟他受了傷,而自己當時追逐已經接近了中牟縣境外圍,即便他還活著、還醒著,但相信他也不會跑遠,除非他不想要命了,畢竟這個世界的箭傷可是很難處理地,一不小心就足以致命,到時候都不用自己再動手了。
看著面前那縣令,不知怎么呂布突然心中一動,瞇起眼睛笑著問道:“不知閣下姓名?”
“區區無名小卒,不足將軍念掛。”那縣令隱約覺得不安,本來就要脫口而出的回答,就變了個樣兒。
呂布卻笑得更加燦爛,“你可是姓陳名宮,字公臺?”
縣令面色一變,看著呂布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怪物。
他雖是朝廷命官,而且一向也自詡富有才能,卻因為時局和機遇關系,目下只能夠逗留在中牟縣里,自然也沒有什么人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
然而面前這個一看就身份地位不凡的將軍,何等人物竟然能夠知道自己的姓名和字,可是自己又很確定,彼此不可能認識,自己此前對此人可從未有過印象,至于自己認識的那些人恐怕也不會有人能夠認識這個將軍自然也不會將自己名姓傳出去,那么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兀自在那里驚疑不定,不過經過了初始的變色,臉色已經很快恢復平靜,讓呂布也不由心中贊嘆果不愧是頂級謀士級別的人物,這份氣度就很不凡,不過剛才那一瞬間的臉色變化自然早就被捕捉到,所以他如果說剛開始只是猜測或者試探,現在則是完全肯定了。
這一肯定,呂布不知道怎么突然覺得曹操或許真就在陳宮這里,只是這陳宮不承認,他也不能夠確定。
實際上呂布也知道演義什么的實在不可信,說什么曹操和陳宮在中牟相遇,而后還有“捉放曹”,然后兩人到了成皋,碰上了曹操的一個世伯呂伯奢,但這里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成皋明明是在滎陽以西,也就是所謂的虎牢之地,可是被老羅這么一忽悠,反而變成了滎陽東邊,差的是十萬八千里。
當然對演義呂布本就不全信,倒也不覺得會被誤導什么,只是現在就多了幾分不確定性。
只是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陳宮歷史上的確曾經作為曹操的謀士,后來才投了呂布,也就是說他的確適合曹操有關系地。
而陳宮是否曾經是在中牟過,呂布還真不記得有沒有過記載,所以開始的時候也就沒有想到這點。
“將軍如何識得我?”陳宮想了會兒,一邊猶疑斟酌著回答。
呂布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的意思,卻平添幾分神秘。
陳宮便開始拘謹起來,感覺坐在這里在呂布目光下就渾身不自在,一會兒后就拱拱手,“若將軍沒什么其他的事,衙里還有公務,那宮就先告退了。”
看著他在自己微笑點頭后直接轉身而去,呂布雙眼卻突然瞇了起來,旁邊王德湊過來問道:“將軍那曹操真地在這里么?”
呂布想了想,突然笑道:“呵呵,雖然我也不確定那曹操是否真就在這里,但試一試總沒有壞處……”
王德雖不知道他說的“試一試”是什么意思,但聽著就撇撇嘴,心道被你搞的這么多日辛苦疲憊,到頭來什么把握都沒有又要叫我們去,可這也只敢在心里面想想,要他當面反駁呂布,他可沒這個膽量。
實際上,他這支西涼騎兵小隊,現在已經算是被呂布“征用”了。
而呂布心中卻在盤算著今晚的事情了,總要抓個現場才比較好吧,說不定還能夠順帶收一個頂級謀士呢——倒確實想得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