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來了,貂蟬
有人知道呂布這次召集的目的,當然多人并不清楚,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是神情肅穆,完全看不到普通士兵一般的喜悅。
因為他們還保存著理智,他們并沒有被擊敗張揚的喜悅沖昏頭腦,相對來說,其實張揚還是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中最弱的一方,就是這個最弱的對手,他們也是付出了包括平周守城之戰傷亡人數、長子攻城之戰傷亡人數以及在掃蕩上黨、太原兩郡效忠于張揚的死戰部隊過程中傷亡的人數在內不少于五千人死亡的代價,別看五千人似乎不多,但這其中至少五成是精銳,是呂布軍的一大損失,而相比之下其他幾方強的實力還在虎視眈眈,現在根本沒有放松下來的理由。
還好現在又有了曹性領著這三千老兵來,算是對兵力的一個有效補充。
呂布虎目環視過眾人,這些都是他可以信任的心腹,所以他并沒有拐彎抹角,而是一開始就開門見山道:“此次召諸位前來,是有要事相商。當然在此之前,某要先向大家介紹一個人,你們中有些人恐怕還沒見過,曹性曹子衿……”說著他指向了左手邊武將序列排在第四個的曹性,對眾人說道。
的確,如路粹,還有從黑山降兵、張揚降軍之中挑出來的將領,他們之前就都還沒有見過曹性。現在算是初次相見,為表重視呂布自然也要先介紹一下。當他們相互都見過禮之后,他才繼續說道:“大家都認識了,從此便是同僚,當相扶相助。爾等都是某所倚重的膀臂,且如今天下局勢變換叵測,唯有大家一起殫心竭慮,共謀齊劃,方能令我麾下精進勇猛。破敵制勝。某希望大家往后要齊心共力,莫要明里笑臉迎人,暗地卻齷蹉不止。”
“喏。”這一聲響亮整齊,似乎是大家的心聲在回應。
呂布笑了笑,然后表情轉為嚴肅,道:“至于今日的議題,卻是有關于這南匈奴……”
關于匈奴之事。也不是第一次被呂布拿出來討論,只不過上一次是只有呂布和賈詡兩人,這一次卻是呂布次鄭重其事拿到所有文武共同的會議上來討論。
此次參加的除了之前就知道內情的賈詡,還有高順、曹性、路粹、典韋、郝萌、王成、季昭、魏續和宋憲等呂布如今手下一系列的文武助力。
這其中,高順、曹性等并州軍老人自不必說,他們久在并州。自然知道匈奴而且與之都有過一定的交集,像高順平常看著都很沉穩冷靜的一個人,一說起匈奴的事情來,他就會露出罕見的痛恨表情來。
當然在軍議之上,大家各抒己見。他們的意見卻不能夠受到情緒左右,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這點控制情緒的功力還是有的。
呂布雖然確定肯定會向匈奴動手,但究竟是什么時候,以什么方式,卻還需要與眾人一起參詳一番。
對于這一點賈詡卻是了解最深,他雖然大多數時候以低調、明哲保身為主,當該開口的時候也不會猶豫,“主公,詡竊以為,此時正是攻打匈奴的最好時機。”
“哦?”呂布心中當然有數,暗贊這賈詡就是懂得自己的心意,配合得真好,臉上卻故作疑惑道:“這是為何?”
賈詡道:“實則詡會如此說,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在于匈奴如今內部形勢不穩。須卜單于剛死,匈奴南單于庭由匈奴老王做主,單于之位空缺,但于夫羅又想要坐穩單于之位,雖然他此前已經自稱于扶羅單于,但畢竟未得匈奴王庭認可,名不正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行。老王未必會放下權柄,于夫羅卻是勢在必得,他們之間必有紛爭,這就是咱們可以把握的一個時機。反正咱們與匈奴早有一戰,時間早晚問題,而若要戰,便干脆選在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如今主公方挾大勝張揚之機,又逢匈奴這般局勢,正是千載難逢機會。”
賈詡說的不錯,他們與匈奴早有一戰,只不過是時間早晚,但時間拖得越晚,對他們卻未必有利。
南匈奴雖然如今經過多年休養生息已經漸漸恢復元氣,而且自中平年以來并州軍北部被其肆意掠奪,南匈奴如今總人口不下于二十萬,但匈奴有個特點卻是全民皆兵,也就是說他們人口雖只有二十余萬,但以基數來算,就算除去那些完全不能戰斗的老弱婦幼,青壯也在十萬以上,等于有至少十萬控弦之士。
而如今呂布現在所能夠控制的所有隊伍加起來,也不過九萬,而且這其中,上黨一萬軍除了鎮守地方之外最主要還是為了防備河北與河內,不能夠隨意動用,太原留下五千人足矣,再加上黑山降兵以及張揚軍降兵加起來近三萬人都不是來之即能戰,除了因為對他們的信任之外,還因為他們的戰斗力的確有拖累之嫌,需要張遼、高順他們加以操訓,所以扣除掉這些目前呂布能夠用來與南匈奴一戰的人恐怕還不過五萬,哪怕是加上了曹性帶來的那三千人也就堪堪五萬人,這還是包括了五原陳宮掌握的那一萬多人,總數還只是南匈奴軍隊的一半。
而且還要隨時小心南邊董卓、西邊的羌胡,甚至北邊也面臨不止南匈奴的威脅,所幸自從鮮卑王檀石槐死后,這兒的局勢就一直不平靜,內部不平靜就不能夠形成統一意見,所以暫時可以不用擔心。
如今并州境內,除了東北那兒定襄、云中和雁門三郡為袁紹占據——這其中定襄、云中兩郡呂布并不放在心上,畢竟一個人口不足五千一個人口雖然過萬但直面鮮卑,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倒是雁門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一塊堅盾,郡內就是赫赫有名的秦漢長城,當然定襄郡內也有一部分,而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就是各種勢力交織;五原雖然在呂布手中,但北有鮮卑南有匈奴,處境艱難;朔方郡是名存實亡,漢順帝永和年間受到南匈奴句龍吾斯、車紐叛亂之后是僑置其郡在五原郡內五原縣,正在九原北,當然此地本來就有大片地區被沙漠覆蓋,供人居住的地方并不多;上郡自靈帝末頻遭羌胡侵擾,郡內百姓十不存六七,西河郡受到南匈奴威脅,同樣情況差不多,而至于漢人百姓則多居于南部,北部基本是為羌胡、匈奴人所據,倒是上黨、太原兩個原被張揚占據的郡現在歸于呂布所有。
所以呂布之前定下的統一并州計劃看起來簡單,但實施起來卻要面臨很多難題,最大的難題就是并州境內的異民族人肆虐情況,也之所以呂布會將驅逐南匈奴放在第二步,就是因為此事刻不容緩。
與張揚戰時南匈奴為什么沒有趁機南下趁火打劫?別以為張遼領著一萬多人排在那里偽裝成三萬大軍作防御姿態就能夠阻擋得了決定南侵的匈奴人,那能夠騙得了張揚,卻法嚇住南匈奴,關鍵還在于他們內部的意見并不統一。
這就要說到南匈奴如今的形勢了,要知道之前羌渠單于本是南匈奴右賢王,呼征死后由其承繼單于之位,但在漢靈帝中平五年,南匈奴內部生政變,羌渠單于被殺,須卜骨都侯在南庭匈奴族人擁立下成為的單于。
羌渠單于之子于夫羅對此分外不滿,他一面自稱為繼承羌渠單于的于夫羅單于,接著父親的名義羅對父親忠心的部落族人;另一面還向大漢朝廷求助,因中平四年漢廷在征討張純、鮮卑之時曾經向匈奴調兵,而當時于夫羅便是其中一位匈奴統兵將領,可此時的漢廷自顧不暇,哪里還能顧忌得了他。
不過須卜也僅在單于位兩年,而且他在位這兩年間,因為種種原因,單于的命令影響范圍往往不過匈奴南單于庭,而事實上那個時候匈奴的鐵蹄早已經踏遍了朔方郡東部、西河郡北部和五原郡南部。
而且偏偏在這個時候,于夫羅在外同樣稱單于,到須卜單于死前一段時間,于夫羅卻已經基本完成了對對于朔方郡以及上郡一部分南匈奴部落的降服,由此即可知,匈奴內部的矛盾其實已經相當尖銳。
須卜死后,南庭虛位,以年老氏族長也就是老王來權行主持南庭之事,于夫羅卻又趁此時機步步緊逼,在這種情況下,南匈奴內部糾紛還未解決,對于這種仍然是以氏族血緣為紐帶的草原民族來說,族中之事才是重,除非是到被生存威逼不得不為的地步,否則這種情況下在內穩和外侵之中,當然是會選擇前者。
不過這不意味著匈奴就不會對他們動手,因為南匈奴這種內部不穩的狀態不會一直維持下去,呂布也清楚地記得,在原本的那個歷史時空里,最終南匈奴還是完成了內部統一,然后大舉南侵陷入內亂之中的大漢,若真到了那么一日,一個統一一心的南匈奴對于呂布疑十分不利。
所以哪怕現在實力對比差距很大,卻不可否認現在是他出兵征匈奴一個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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