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爾的聲音被吞噬一空,四周一片寂靜,聽不見任何聲響,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也沒有能量波動起伏,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一個連能量元素也被抽走一空的密閉環境。
看不見,聽不到,五感在霎時間消失。
這樣的感覺非常短暫,又似乎過去可很長一段,身體仿佛被掏空,精神力在一瞬間抽離了身體成了獨立的旁觀者。
極致的寂靜使人恐懼不安,而連感官能力也同時被剝奪則使人麻木,雙重矛盾糾纏之下的不適讓墨夜無所適從。
一個墨藍色的身影騰飛又重重的摔倒在地,撞上一塊正在緩慢旋轉移動的建筑方塊。
跌落在窗沿位置,伴隨著從身體肌肉骨骼傳來的劇烈疼痛感,所有的感知回味,連同精神力一起回歸身體。
周遭死寂一片連能量也不存在的真空消失,恢復了常態,所有的聲音,氣味,視線一一恢復原狀。
雖然身體每一處都因為可怕的撞擊而劇烈疼痛著,墨夜的精神卻從無所適從的緊繃狀態下緩過了勁兒。
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溺水者浮出水面終于又能夠再次呼吸的解脫感。
臉朝下直接撞上墻面的法師閣下此刻看上去就是一個半張臉青紫紅腫,鼻子嘴角掛著鮮血卻傻笑的神經病。
小七捂著心臟覺得過快轉動的核心芯片快要承受不住心情的過于糾結,它可能會成為史上第一個突發心臟病的智腦,一點也不想要快創這樣的歷史先河。
“主人,你怎么樣了?”這一句話出現的頻率之多快要成為小七的口頭禪了,非常無奈。
墨夜來不及和小七解釋,也無法和小七解釋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的情況。
全程迷懵,剛才發生了什么,我為什么會跌落撞墻,現在是什么情況?
一個個問號在墨夜腦海中條出來。
隨著精神力核心的重新轉動,原本混沌迷茫的心神逐漸清醒過來,“交疊的空間相互撞擊。”
“什么?”小七完全不明白自家主人這時候忽然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一個智腦居然日常懷疑自己的智商不夠用,知識儲備量不夠。
難以名狀的憂傷浮現。
“我被夾擊了。”
墨夜不像是在回答小七更像是自言自語。
“怎么夾擊,什么夾擊的?”小七恨不得化身成為十萬個為什么。
墨夜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抬頭看向正前方,目測不算太遙遠的距離空間能量波動時斷時續,不穩定的出現又消失,快到讓人難以捕捉其波動。
就在墨夜身前不遠大概一百多米的距離,卡索爾橫躺在地上,他原本不會受到蟲族攻擊,也不會被針對墨夜的攻擊波及,可是他偏偏在蜘蛛車崩裂的一瞬間興奮的朝墨夜沖了過去,第一反應是抓住墨夜。
這也就算了,這人偏偏使用了一種奇怪的道具能將兩人的精神力鎖在一起。
這是自動自發找虐,墨夜也無能為力。
卡索爾受到的沖擊程度墨夜不知道,可是他受到傷害的程度卻遠比墨夜要更大,此刻依然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
原本憑空出現的蟲族此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遭的大霧依舊,一片朦朧之中,散落著蜘蛛車的碎片,還有幾具蟲族尸體。
實實在在的尸體碎塊散落,血跡與蟲族特有的黏液糊了一地,在光滑的墻面與地板上尤其顯眼。
不止一個,放眼望去有一整片,至少三五百具尸體散落在不同地方。
不是墨夜殺死的,這些蟲族尸體至少有超過一大半是被空間能量碾碎的。
帝都星上有人正在試圖打通交疊的空間進入彼得斯城。
墨夜站在一地尸體之間,漸漸回憶起之前發生了什么。
在蟲族沖向她的一瞬,交疊的空間不知怎么忽然生起波瀾,相互摩擦碰撞,這一過程當中首當其沖遭受到最大威脅的便是墨夜這個作為兩個空間交互點存在的人。
周邊的空間能量波動越發微弱,影響正在消減。
墨夜看了眼胸前掛著的沙漏,不到一個刻度,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處于迷懵狀態多長時間,幾分鐘還是半小時或者只有幾十秒,對于時間的敏感度越來弱。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
墨夜抬頭,盯著此刻空間能量波動最劇烈的一處,精神力仔細的感應著周遭空間的變化。
當兩個空間交疊出現的時候,所有的維度軸線交錯復雜到能讓人一眼暈厥。
這看似復雜的線條交疊并不混亂自有其規律,可是要在這繁復的點線面交疊之中找到關鍵規律難度可不止是眼力好壞,這牽涉到對空間能量的敏感程度與精神力的強度關系。
墨夜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原本交疊的線條消失一空,只剩下灰蒙蒙的天空和濃厚的霧氣馬賽克。
墨夜扭頭對一臉求知欲爆棚的小七說道“他們在嘗試沖破空間界限。”
“帝都星想要打通與彼得斯城的空間通道,就像是蟲域與星盟一樣?”
是這樣沒錯。
小七迅速的反應點醒了墨夜,彼得斯城與帝都星此時的狀態有些類似于蟲域與星盟,帝都星內的人想要效仿蟲域打通空間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實現的。
技術性的聯通需要時間,尤其是需要對空間原理有著深入研究的空間圣者,可操作性不大,另一種暴力突破的方式難度也不小,帝都星上的人選擇了介于兩者之間另一種更為討巧的方式。
墨夜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靶子,是連接兩個空間的交點,只要找到這個交點也就距離穿梭兩個空間更近了一步。
墨夜暫時想不到對方是打算利用怎樣的方式,可是她明白一點,那就是自己肯定是不可能被放棄的重要目標,所有的行動計劃都需要以她為基礎來制定。
“會不會是西恩策劃的?”
墨夜搖搖頭。
“不是嗎?”小七依然覺得西恩的嫌疑最大,無論是對彼得斯城還是對帝都星,這個人肯定知道的比一般人多,這就是很大的優勢。
墨夜再次搖搖頭,“不重要。”
是西恩策劃的也好,是衛蘭帝國那位很可能隨著帝都星一起被帶走的君王陛下也罷,無論是誰策劃了打通空間通道的計劃他們都必須要經過墨夜這一關。
墨夜左右張望,霧氣在消散,灰蒙蒙的天空一下子清澈明亮起來,顯然的這一片成了最新被點亮的區域。
蕭瑟的城市煥然一新,幾秒鐘前還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憑空出現了密集的人潮。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潮濕冰冷消散的無影無蹤,就連空氣也被這人潮帶來了一絲暖意。
所以這些人是怎么出現的?
原本就在濃霧之中,只是霧太大看不見?
空氣里的濃霧消散一空,墨夜卻還是一頭霧水,此刻她唯一清楚的一點便是她不需要刻意去尋找帝都星,尋找蟲族或是帝國戰士的蹤跡。
兩個空間并非靜止不動,而是不斷運動,它們只是相對靜止而已,墨夜在空間碾壓碰撞時在明白,無論她走到哪兒,那些蟲族都會出現,因為兩個空間的交疊運動是以她為中心的。
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后墨夜對于尋找帝都星也就不那么迫切了,更著急的應該是對方。
至于西恩,墨夜還真無法確定對方此刻到底身處在哪一個空間內。
卡索爾搖搖晃晃的撐起身體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并沒有明顯的外傷,與墨夜的凄慘小樣兒比起來可說是毫發無損,全是內傷。
空間擠壓震蕩之中只是承受不了能量沖擊暈了過去已經算是最幸運的結果。
他震愣了一會兒第一時間左右張望,在視線對上墨夜之后便疾步快走追了上去。
墨夜看著卡索爾歪歪斜斜的走向自己,手腕上有一根魚線一樣透明隱隱發光的線條將她和卡索爾聯系在一起。
在卡索爾清醒之前墨夜甚至沒能發現這個奇怪東西的存在。
墨夜一抬手這透明的線條也隨之移動,她試了試沒能將這東西掙脫開。
“剛才發生了什么,空間屬性的兇獸?”
卡索爾感應到了空間能量波動,畢竟差一點就死在那強大的能量波動之中。
兩人的對話并沒能如卡索爾所愿順利的進行下去,墻上的血跡,街道上的蟲族尸體,還有那些粘粘糊糊的液體,很難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正常情況下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出現大量殘缺的死尸,血液遍布,路人第一反應多是驚慌,緊接著便是恐懼和疑惑,膽子小的可能已經撒丫子逃命去了。
可是在此時此刻,墨夜眼里看見的這些人,他們對于街道,墻面上散碎的殘渣尸體視若無睹,路過的人在短暫的愣神疑惑之后該干嘛干嘛不再給與過多的眼神關注,仿佛他們看見的不過是地上多出了一些五顏六色的垃圾。
科技文明程度碾壓星盟也就算了,畢竟是傳說中儲存著人類文明瑰寶的魔方,可是連淡定程度也遠超星盟最高水準會不會太不現實了?
墨夜與卡索爾此時在一幢建筑物七樓的旋轉空間平臺,這個小花園一百八十度來回緩慢旋轉,視線極好,下方街道交叉路口完全被納入視線之中。
行人路過看一眼,甚至自覺的繞行,有一些很有安全意識自覺的開啟了隔離屏障。
不一會兒一隊穿著統一制服的人趕到,以極快的速度將所有一切清理干凈,整個過程也許不到一分鐘,再沒有一丁點的血跡或是任何殘留物。
那些因為兩個空間發生擠壓摩擦而被空間能量撕裂絞碎的蟲族尸體被清理的一干二凈仿佛不曾存在過。
“快到目的地了,我們可以步行,你覺得呢?”卡索爾忽然開口。
墨夜看了眼手臂上的透明線條,另一端聯系在卡索爾的手臂上,她已經嘗試過無法砍斷這魚線一樣的東西,用手碰觸并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可是所有的攻擊能量都會被吸收吞噬,這無實體形態的東西仿佛從身體長出來似得。
“如果砍斷你的手臂,它是不是就失效了?”
卡索爾因為墨夜直接坦白的提問愣了愣,稍作思考,微笑“理論上不成立,因為它不是連接兩支手臂,而是你和我。”
“所以要把你直接殺死才可以?”
卡索爾認真的點頭,“理論上是這樣沒錯,雖然實際操控中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是嗎?”墨夜喃喃自語,不再糾結于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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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是一個多么吉祥的數字。
二百五十vs二十,二十人果斷勝利了。
經典的以少勝多戰斗簡直可以載入星盟各戰斗學院教科書,‘教你學會打架’和‘群架的戰術指導’等教材,經典模版啊。
先是示敵以弱混淆試聽,接著突然出擊擾亂陣形,隨后逐個擊破杜絕合體,最后雷霆一擊沉底擊潰。
戰略上清晰,戰術上明確,可是實踐操作沒有人是無敵的,都是血肉之軀戰斗難免受傷害,地上雖然倒了一片凹凸曼,站著的也沒好到哪里去,脫力,掛彩,鼻管掛血,戰斗服仿佛藝術大師的印象派大作,紅色的血,綠汁等暈開的各種顏色,各種幾何圖案的撕裂口,嘖嘖,看著就知道戰況相當激烈。
好吧,這些都不是打贏的關鍵,單論武力值火錘的見習隊員絕對不低,一個個都是火錘探索者團從小悉心培養的好苗子,無論是體術還是異能等級都不低,要說絕對實力板磚不出手的話火錘在人數上的優勢就占據了絕對的制高點。
可惜錘子自稱無堅不摧的意志卻只是未經歷風雨的嬌花,被好戰份子們打雞血不要命的戰斗方式給嚇唬住了,從心理上瓦解了錘子們的戰斗意志致使軍心潰散,輸也在情理之中,緊接著四處趕來的狂暴迅猛蟲群更是讓錘子們戰斗節奏全亂,最終被秒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