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貴名媛第三百七十九章 結局(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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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結局(下)


更新時間:2014年05月12日  作者:草綠花紅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時空 | 草綠花紅 | 清貴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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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待麗姐兒身上干凈了,就尋了空往娘家去。(瘋狂看'小說)馬車跑的不快也不慢,堪堪半個時辰就到了徐家。

門房一看是安國公府的馬車,知道大小姐回娘家,都不敢怠慢,直接放行到了二門處。麗姐兒由丫鬟扶著下了車,一抬眸就看見正迎盼著的林氏和小五。

小五已經三歲多了,機靈可愛,說話吐字清晰,一看見麗姐兒就哇哇叫著:“姐姐,姐姐。”

麗姐兒笑著上前,抱起小五親了好幾下才打住。

“這不年不節的,你怎么回來了?”初看見女兒的熱乎勁過去之后,林氏開始擔心麗姐兒回娘家的原因。

“女兒想娘了,自然就回來了。”麗姐兒撒嬌道。

“胡鬧!”林氏不顧院子里人多眼雜,當場板起面孔來,語氣嚴厲地道。

林氏第一次對麗姐兒這般,別說在場的人,就是麗姐兒也愣了愣。看來這世道,女兒嫁出去之后的生活必定是小心翼翼的,無緣無故回娘家的女兒,眾人都是有意見的。

隨后麗姐兒笑了,不急不緩地道:“女兒有事要與娘說。”

林氏一聽女兒有事說,且也意識到態度太過,連忙帶著麗姐兒和小五進了朝夕堂。

“娘,女兒要去西北了。”剛坐定,茶還沒上,麗姐兒就道。

林氏一聽這話,心下緊了緊,差點暈過去。林氏對西北可沒什么好印象,要知道當年林家流放地就是西北。雖說麗姐兒去西北的原由必不與流放相同,可在林氏心里,那西北是虎狼之地,萬萬不如京都和江南。

“皇上開恩,女兒不好不去。”麗姐兒瞧著林氏

徐老太爺和徐熹都不在家,唯有林氏和幾個弟弟在家中。喜哥兒,樂哥兒和歡哥兒聽說麗姐兒回來了,全都興高采烈地往朝夕堂跑。誰知一進門,就看見滿面憂愁。似有淚意的林氏。再反觀麗姐兒,笑容沉靜,神情恬淡,倒不像出了什么事的。

麗姐兒見了三個弟弟,連忙笑著與他們打招呼,詢問近來讀書的事情。姐弟幾個相談甚歡,也讓林氏有了緩沖的時間。待林氏神情平靜之后,這才道:“若是今日不忙,就留下吃飯再走吧。”

麗姐兒笑著應了,絲毫沒有勉強的意思。

林氏瞧著麗姐兒的神情。知道女兒嫁的如意。萬事隨心所欲。既欣慰又有一絲不安忐忑。欣慰是女兒得了好姻緣,婚后萬事遂意;忐忑是怕麗姐兒不知珍惜,肆意揮霍,最后弄的夫妻兩人形同陌路。

“若你真隨姑爺去西北。何時動身?留了誰看家?又帶誰走?”林氏問題一連串。

“姐姐要去西北?”幾個哥兒聽了這話,都好奇地問道。

“你們姐夫要去西北戍邊,皇上體恤,允姐姐隨去。”麗姐兒笑著與幾個弟弟道。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金戈鐵馬,自有一番英豪氣概,我真是羨慕。”歡哥兒無比神往。

麗姐兒聽了,有些訝然,她竟不知歡哥兒居然有這番心思。難不成身為男兒都有好斗因子,英雄情結?

“你姐夫自是英豪,可戍邊不是鬧著玩的,別因為讀了幾句古人的詩文,就以為西北一派風光無限。自古沙場都是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拼刀拼槍,血濺沙場,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建功立業的!”林氏格外嚴厲地道。

麗姐兒瞧著林氏的神情,有些納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歡哥兒聽林氏如此說,神情立馬變的懨懨的,不再說話。

“姐姐若是隨姐夫遠走,何時能回啊?”喜哥兒不理歡哥兒與林氏,直接問麗姐兒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姐夫去哪,我就去哪。”麗姐兒笑著道。

林氏聽了麗姐兒的話,幾不可查地點頭,表示贊同。麗姐兒跟著夫婿走,總好比便宜了別人。夫妻兩人感情好,女兒能有子嗣,這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女兒此次去西北與當年爹娘流放不同,女兒在西北想必也不會吃苦。

麗姐兒留下用午膳,期間她尋了空與喜哥兒單獨說話。不問不要緊,一問嚇一跳。

“歡哥兒也不知發了什么魔障,非要考武舉,征戰沙場。就前兩天的事兒,當時一家人都在,父親和母親的臉色別提多黑了。”喜哥兒道。

“姐姐是沒瞧見,歡哥兒那神情,決不是鬧著玩的。父母怕也是看出來了,父親這才動了肝火,氣的青筋暴起,若不是有母親攔著,定是要鬧一場的。”樂哥兒補充道。

“倒是曾祖父一直沒說話,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不過依我看,曾祖父怕也是不樂意的。”喜哥兒道。

“本來是要把歡哥兒拘起來的,可不知母親與父親私下里說了什么,歡哥兒這才逃了一劫。不過姐姐今天也看見了,歡哥兒一提起沙場就雙眸有神,這心思怕是根本沒歇,反而愈發地強烈了。”樂哥兒在一旁道。

徐家是書香世家,子弟無一不是讀書人。此時出了歡哥兒這么一個鐵了心思的異類,秉持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理念的徐熹自然要怒。時下武將不及文臣,考武舉自然也比不得科舉。

“我記得曾祖父請了武師教你們打拳,強身健體,可是因為這個讓歡哥兒起了心思?”麗姐兒猜測問道。

“許是吧。”喜哥兒不確定地道。

“一定是的。師父嚴厲的很,我和哥哥都受不了,偏他喜歡得緊,馬步扎的穩,刀劍使的利索。乍一看,好似個風流俠客,到有幾分威風凜凜。師父原本是京都有名的大鏢局中的鏢師,聽聞當過幾年兵的,一身正氣,品性不錯。”樂哥兒道。

“那武師現在如何了?”麗姐兒問道。

“這還用問,昨兒母親就拿了五百兩銀子,客客氣氣地送師父回鄉養老了。”樂哥兒道。

林氏與麗姐兒想到一塊去了,皆以為是武師影響了歡哥兒。故而林氏立刻作了決定,即刻斷了這條線。

“歡哥兒沒鬧?”麗姐兒又問道。

“怎么沒鬧。鬧的可兇呢,連曾祖父都氣得訓斥了歡哥兒一番。”樂哥兒道。

“那你們對歡哥兒考武舉的想法是什么態度?”麗姐兒看著喜哥兒和樂哥兒兩個弟弟一唱一和地問道。

“其實歡哥兒想考科舉這事,我們兄弟倆早就知道了。只是那時我們沒當回事,以為小孩子家家一時興起,過段日子興頭沒了,也就不會一心向武了。誰知道,歡哥兒如今能鬧出來啊。父母的想法自然沒錯,歡哥兒的想法也不差。只是沙場刀劍無眼,歡哥兒若真去了出個好歹,一家子怕是都得跟著提心吊膽的。”喜哥兒對于歡哥兒考武舉的事不甚贊同。

“歡哥兒書讀的好。專心鉆研。考個舉人進士的根本不是難事。那武官之路哪里是好走的。除了本事還得有運氣和機緣。再說這條路風險太大,搞不好小命就沒了,不劃算!”樂哥兒根本不贊成歡哥兒的想法,深覺其不靠譜。

麗姐兒點點頭。心里有了數。

待麗姐兒在娘家用了午膳之后,并沒急著走,而是與林氏又聊起家常來。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娘怎的也不和女兒通通氣?”麗姐兒話鋒一轉,嬌嗔道。

“你都知道了?”林氏早看見麗姐兒與歡哥兒,樂哥兒嘀嘀咕咕的,料想女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歡哥兒鬧的這么大,女兒怎么可能不知道。”麗姐兒道。

“也不知這孩子入了什么魔障,非要去考武舉。征戰沙場,說是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我哪里舍得要歡哥兒去,戰場哪里是好玩的。”林氏嘆氣道。

“曾祖父和父親的意思呢?”麗姐兒問道。

“自然是不贊同。我們本就是書香世家,考武舉,跟歪門邪道沒兩樣。再說咱們家又不是家道中落。或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怎么也不可能讓家里錦衣玉食的哥兒到戰場上去搏功名。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了別人的大牙,沒的以為歡哥兒不是我親生的。”林氏道。

科舉和武舉分明是兩條路子,徐家歷代都是詩書耕讀,陡然出了歡哥兒這么個另類,也不怪家人都反對。

麗姐兒聽了,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知兒莫若母,娘也瞧的出來歡哥兒的心思還在武舉上頭。既然你知道這事,就好好勸勸他。你未出閣前,歡哥兒與你最是親近,你說的話他必會好好思量的。”林氏連忙道。

麗姐兒笑著應了,又與林氏待去西北準備事宜,用人瑣事等等。直到沒什么可說的了,這才往歡哥兒的院子里去。

歡哥兒的院子離喜哥兒和樂哥兒的院子挨著,受了兩個哥哥的影響,他也在院子里種滿了花草。只不過他的院子更增添了些特色,露天兵器架上,十八種武器樣樣皆有,竟有幾分與趙晏殊校場相似意。

麗姐兒遠遠地瞧著這些兵器,眼睛里盡是陽光反射刃口的光。她并不上前,真心感覺她怕是勸不得歡哥兒什么了。歡哥兒自小有點執拗,天性使然,恐怕不是三言兩語,仔細勸解能起作用的。

麗姐兒直接進了屋,才發覺歡哥兒正午睡。他躺在羅漢榻上,和衣而臥,睡相安穩而祥和。麗姐兒悄聲屏退了丫鬟小廝,輕輕靠坐在一旁的繡墩上,不想衣衫窸窣,竟吵醒了歡哥兒。

“姐姐!”歡哥兒睜開眼睛,看見麗姐兒,隨即展開一朵微笑,眼睛彎彎如新月。

麗姐兒瞧著歡哥兒討喜的模樣,嬌嗔道:“壞小子,姐姐就要遠走他鄉了,你不與我好好說說話,卻窩在院子里睡大覺,我真是白疼你了。”

歡哥兒稍稍收斂笑意,挺起腰身,與麗姐兒面對面坐著沉默不語。

“怎么,說你兩句就不樂意了?”麗姐兒察覺出歡哥兒的情緒低落。

“姐姐,我可羨慕你了。”歡哥兒道。

“你要理解父母家人的苦心,那戰場是好玩的?你讀書又不差,為何想著考武舉呢?你姐夫身為武將,已然被一家人時刻提心吊膽,你還來添亂。你是男兒漢,想當英雄的心情。我雖然不能理解,卻也明白。可除了征戰沙場,難不成作別的就成不了英雄了?”麗姐兒道。

“我自然知道戰場不是好玩的,可我心已定,再不轉還。”歡哥兒雙眸炯炯有神,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讓麗姐兒心里咯噔一下。

“你到底何時起了這樣的心思?”麗姐兒詫異地問道。

“很久了。”歡哥兒笑著道。

麗姐兒見歡哥兒油煙不進,心下不安,她又隨意地與歡哥兒聊了一會兒,期間瞥見了歡哥兒書架上滿滿的兵書。一時竟拿不定主意了。

“怎么樣?”林氏還在翹首以盼麗姐兒得勝而回。卻不想麗姐兒的表情并不好。

“娘。你要看好歡哥兒,我怕他偷溜出去,再不回來了。”麗姐兒喃喃地道。

“什么?你說的話他也不肯聽?”林氏心跳加速,唯一的指望變成了失望。林氏差點昏過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兒要遠走,兒子也不肯轉還心思。

這天麗姐兒并沒有等曾祖父和父親回來,只瞧著天色不早就回了國公府。

“和岳父岳母大人說了嗎?”趙晏殊下朝回來之后直接去了兵部,邀那里與幾個堂官在仙客來喝酒,搞好后方關系。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萬一去了前線。糧草不繼,那可就英雄氣短了。這些堂官看似沒什么權力,實則將補給拖延拖延,就要人命,壞大事。所以趙晏殊少不得打起精神來應酬。這場應酬。持續到深夜,趙晏殊回家時麗姐兒都安置了。他洗去一身酒味后,才拉著麗姐兒的手說話。莫名地,他就是覺得麗姐兒在等他,并沒睡。

“嗯。”麗姐兒悶悶地,好久才應聲。

“岳母只你一個女兒,定然舍不得。等皇命下了,我再陪你一起回娘家看二老。你且安心,西北的將軍府不比我這國公府差,待去了那里,必不會讓你受委屈。”趙晏殊自顧自地道。

“我家里出事了。”麗姐兒低啞的聲音讓室內一靜。

“出什么事了?”躺下還不到半盞茶時間的趙晏殊猛然起身,在黑暗中盯著麗姐兒睜開的那一雙明眸道。

“歡哥兒也不知為什么,非要考武舉,家里不同意,鬧了好幾日了。今天我回娘家才知道這事,娘讓我去勸,可我看歡哥兒的樣子,怕是勸不得了。”麗姐兒道。

趙晏殊聽了,不以為意道:“這是什么難事,讓歡哥兒與我們一起去西北就是了。”

“家里有你一個出身行伍的,就夠我提心吊膽,抓心撓肝的了,難不成還要拉上我弟弟?幸虧這話是出自你口,入了我耳,若是被我娘聽見了,你怕是再也進不去我娘家的門了。”麗姐兒有些生氣。

麗姐兒語氣火藥味濃重,整個內室都靜了一靜,趙晏殊也愣住了。麗姐兒隨即意識到她沖趙晏殊發火了,雖情有可原,卻著實令人難堪,趙晏殊怕是面子上不好看。

哪知道,趙晏殊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麗姐兒怔了一下子,連忙去捂他的嘴,羞惱地道:“你做什么笑,不怕別人笑話!”

趙晏殊好容易笑夠了,這才與麗姐兒道:“敢情因著我出身行伍,你著實捏了把汗。”

“這是自然,你若真有個好歹,我豈不是要守寡了!”麗姐兒氣急敗壞地道。

“你這丫頭,明明是關心我,何必這般口是心非。沒想到,你性子這般別扭,讓人又愛又恨。”趙晏殊說著就伸手摟住麗姐兒,抱在懷里,任由麗姐兒怎么掙扎也不放手。

“歡哥兒是你親弟弟,我難不成還會虧待了他?帶他一同去邊關,說不得見到現實就會知難而退了。就算他不改初衷,立志保家衛國,我也定會暗中護著他,讓他平安無事。”趙晏殊道。

“他才十歲,不過是個奶娃娃,哪里能去西北邊陲?筋骨還沒長硬實呢,能做什么蓋世英雄?”麗姐兒很不屑。

“十歲怎么了,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幫舅舅籌謀大業了。”趙晏殊依舊不以為意。

“歡哥兒哪里能與你比!你是家里代代相傳武藝,而我家里,使代代相傳詩書。骨子里填的東西就不一樣。歡哥兒自然比不得你神武。再說,你當年渾身是血的躺在雪地里,你以為我們在心里贊你是英雄嗎?我們心里都憐憫你,小小年紀拿命去拼,何等苦澀!”麗姐兒真急了,說話也不著調了。若趙晏殊是個小心眼的,怕早就想歪了。

趙晏殊聽著麗姐兒的話,沉默了半晌道:“還是得帶著歡哥兒去西北。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總好過哪天他偷溜出家門,不定去哪里入伍。無影無蹤的好吧。”

不得不說。趙晏殊想的周全。麗姐兒也覺得娘家未必會把歡哥兒看嚴實。萬一歡哥兒真跑了怎么辦?那可真就是大海撈針,尋起來就難了。

麗姐兒贊同趙晏殊,可說服父母雙親可不容易,還得容她再想想看。

麗姐兒在國公府里忙著打點行裝。處理家事,堪堪收拾完之后,就接到了朝廷的圣旨。和趙晏殊說的一般,果然是要去西北了。圣旨下了,圣意公開,再無轉還余地,沐恩伯府和林府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因為皇上暗示過趙晏殊盡早啟程,所以趙晏殊在最后幾天的空閑中,特意帶著麗姐兒回了趟娘家。

此時的徐家人聲鼎沸。沐恩伯一家和林家一家也都在。兩家人都知道這餐飯是送別宴,雖沒淚眼婆娑,卻也愁云慘淡。

“怎么偏偏是西北啊!”何氏對西北印象極差,流放那幾年沒少受罪。

“皇命如此,不敢不從。”林氏沒精打采的。

“麗姐兒與我們那時不同。又聽聞國公爺愛重麗姐兒,想來麗姐兒斷不會受委屈。”林瑯玕在一旁道。

“麗姐兒是有福氣的,到哪里都會過的好。”說話的是田氏,她氣色極好,腹部漸隆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很安逸。

“謝弟妹吉言了。我瞧著你氣色不錯,想來這胎極穩,定是個孝子。”林氏笑著與田氏寒暄。

“這新婚才一個多月,你就要隨國公爺去西北,看著是朝廷不通人情,可在我看來則是皇帝善解人意。小夫妻兩個不好分開,你二人一起,對你有好處。”徐燕拉著麗姐兒在一旁說悄悄話。

“我也是這么想的。姑姑也知道我,不是那安分的。聽說能去西北,我倒是挺高興的,就當作是去游歷一番,看看風景也好。”麗姐兒笑著道。

“你是個通透的。”徐燕笑著道。

麗姐兒又與幾個弟弟一起說話聊天,直到他們皆去了外院。

一家人見過之后,馬上就分男女兩撥,各談各的。一時席面備好了,眾人就分了兩桌,中間隔著屏風用膳。

一時寂然飯畢,沐恩伯一家和林家一家稍坐了坐就回了,單獨留下麗姐兒與林氏說悄悄話。

麗姐兒也不含糊,連忙把歡哥兒的事兒說了一番。

“女兒覺得國公爺說的也對,歡哥兒有手有腳的,我們也不能天天看著他。可歡哥兒隨女兒去西北就不一樣了,在女兒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胡鬧。再說讓他出趟遠門,見識見識也有好處,但凡讀書人哪里有不游歷的。”麗姐兒與林氏道。

林氏詫異地看著麗姐兒,怎么都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番話,她覺得受了背叛。到了關鍵時刻,女兒到底還是站在歡哥兒一邊,不與自己一條心。

“你這孩子,怎么也跟著胡鬧!”林氏很生氣。

麗姐兒一看林氏的態度,頓時傻眼,知道捅了馬蜂窩,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母女一言不合,在臨別離的時候,出了矛盾,這讓麗姐兒心里很不好受。

“怎么了?”趙晏殊并沒騎馬,他膩在馬車里,與麗姐兒并肩而坐。

“娘生氣了唄,我都要走了,娘也不肯消氣,可見是氣狠了。歡哥兒這臭小子,我一心一意為他,連娘都惹怒了,只盼著他以后別再給我惹禍。”麗姐兒賭氣地道。

“看來還是我運氣好,岳父雖有不滿,卻沒與我置氣。”趙晏殊回想道。

離家前,夫妻二人就商量好了,各說各的,能成就成,不成就是歡哥兒時運不濟。

“我們是能做的都做了,只盼著歡哥兒能安安穩穩的。”麗姐兒情緒低落。

待親戚都走光了,徐家又陷入平靜。午時的蟬鳴依舊喧囂,鬧的人心煩。可徐老太爺卻好似沒聽見一般,正坐在太師椅上與徐熹說話。

“我們這位正宮娘娘,著實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別看人家出身小門小戶,心思可明白的很。就憑這些年內廷正宮地位穩固,三子兩女,任由其他妃妾五彩繽紛,花開花謝,卻不結果就能看出來。這回孫女婿被派往西北,山高皇帝遠,皇帝少見,自然就少疑。麗姐兒跟著去,也未必失壞事。這其中皇后娘娘有沒有推波助瀾,明眼人都明白,著實是一箭雙雕的好算機。而親家公位居顯職,卻行事低調,無一不是為太子遮掩鋒芒。太子與太子妃遲遲不圓房,都成了增加砝碼的算計,可見東宮太子也不是個淡薄之人。天家無父子,福禍相隨啊。”徐老太爺呷了口茶后,陡然嘆氣道,“既然歡哥兒那么想去西北,就叫他去吧。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子子孫孫都過的舒心。”

“祖父!”徐熹萬萬沒想到徐老太爺竟松口了。

“國公爺說的對,我覺得有幾分道理。你也就別拗著了,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歡哥兒那孩子是入了死胡同了,百匹駿馬都拉不回來,你就順了他的意吧。”徐老太爺道。

“這怎么行!”徐熹連忙道。

“怎么不行?有國公爺在,你還怕歡哥兒吃虧嗎?即便他有個好歹,也是他自己求來的。兒大不由爺,你總不能一輩子都把他攥在你的手心吧?”徐老太爺接著道,“外面縱然風雨再大,能成器的就不會淪為石頭,你就全當看不見吧。”

徐老太爺言盡于此,徐熹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只好垂頭喪氣地回了朝夕堂。

“臭小子,曾祖父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就全看你的造化了。”徐老太爺對著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語,萬分惆悵。

月光下,他斑白的頭發時有發絲繚亂,竟添了幾分老態。再如何保養得宜的人終究是敵不過歲月的流逝,蒼涼而悲哀。

又過了兩日,安國公府門前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往城外去。送行的人個個都淚眼婆娑,尤其是林氏,兩只眼睛都紅了。

“我算是白養這么一雙兒女了,說走就走,也不管我死活。”林氏賭氣地道。

徐熹嘆了口氣,并不說話,心底卻是有幾分不舍和惱怒的。

倒是麗姐兒,悠閑自在地掀了車簾回頭望著越來越小的京都城門,歡欣雀躍。再打量一旁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歡哥兒,嘴角微翹。歡哥兒打扮的好似個游俠,笑的像朵太陽花。

眾人也不知,此去一行,竟有一人再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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