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誘惑很大，不過慣偷們也不是那么愚蠢，他們也懂點法，知道偷竊數額巨大判刑會很重，可那波哥卻反復強調，電腦資料不是真金白銀，上了法庭，一個u盤能值多少錢？甚至找到一些見不得光的文件，對方都不一定敢報警，哪家大公司沒做過違法勾搭，再膽小至少也會偷漏點稅，而且復印的資料一旦被偷，找回來也沒用了，這事還不一定有人認真去追查，傳出去影響公司股價之類的，沒事的，多喝了一點酒之后，他們就被波哥說動了。
用偷來的身份證給租了兩間辦公室，租的時候，他們就去過一次，以后就是波哥安排了，就在案發前一天晚上，波哥又把他們召集起來，讓他們聽到他訊號，就在樓下商場制造混亂，就說是頂樓珠寶展有人搶劫殺人。
他們膽小開始還不敢，可波哥當即又給了他們二十萬，之前那二十萬讓他們過了一段時間的揮金如土的生活，如今又給二十萬，還說事成之后還有十萬。
他們就心動了，想著喊兩嗓子，了不起擾亂公共秩序罪，被抓住估計也就關兩個月看守所而已，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波哥真的是打劫殺人，要早知道，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啊，他們也就在商場里喊了幾嗓子，連后樓梯的火都不是他們放的。
案發后，他們才知道事情鬧得那么大，連夜去了鄉下躲避，波哥答應的時候十萬根本不敢再想，生怕波哥找到他們滅口。
說完，這伙人一個個痛哭流涕起來。
陳飛呵斥：“波哥具體叫什么，長什么樣？”
那伙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搖頭說，不知道，就知道叫波哥，而且除了波哥之外。他們根本就沒見過其他人。
倒是做了一副拼圖，可這伙小偷水平不高，拼來拼去，都說不太像。
陳飛又喝問了幾句，這伙慣偷還是一問三不知。
此時，一直站在旁邊觀看詢問的唐雷走過來，對陳飛還有一干審訊人員說道：“你們都出去。我來問他們。”
“唐隊，這似乎不合規矩？”陳飛訥訥說了兩聲，被唐雷雙眼一瞪，就說不下去了。站起身出去。
其他人也跟著陸續出去，只有黃加森仗著這幾日跟在唐雷身邊跑前跑后。知道他是個嘴硬心軟的，彼此熟悉了些，實在好奇他要做什么，就站著沒動。
“把門關上。”唐雷淡淡吩咐。
黃加森看了一眼四周，就剩下他，想到唐雷只叫關門。沒叫他出去，便趕緊把門關上。
“你，你想要做什么？”這伙人的老大，一個叫蘇鐵的咽了一下口水，膽怯的問道。
“你以為我要做什么，打你們一頓，嚴刑逼供？”唐雷嗤笑一聲，關掉了錄音筆錄像機，“警匪片看多了你們。我想要揍你們至于親自動手么？你們什么級別，我什么級別？至于為了打你們一頓冒賠上前程的風險么？既然是慣偷。想必進看守所是家常便飯，知道不少讓人說話，又不承擔責任的規矩吧？”
蘇鐵頓時眼里露出了恐懼，是的，警察的確不用動手，把他們投到幾個善于打人的號子里，跟那些個變態神經病等關一起，直接打死他們，也不過是犯人間相互斗毆而已，打不死的，就在看守所里尋釁斗毆的罪名也能讓他們多關一段時間。
“那你想要做什么？”蘇鐵大著膽子問道，這陣勢不是打人，是要做什么？
“給你們一條活路，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唐雷輕輕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臉，問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上網，想必你們也不例外，認識我么？”
蘇鐵幾個人有相互看了一眼，趕緊低下頭，其中一個才十七歲，叫馮亮華的，忍不住討好道：“我看過那個視頻，您本人帥多了。”
“是么？你們都看過這個視頻吧，警察吃癟可不多見，尤其是我這個級別的。”唐雷眼睛直直盯著這幾個人，又自顧自的道，“那個視頻播出之后，我的形象你們可想而知。”
蘇鐵表情很是茫然，不知道這個刑警隊長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總不會是希望得到他們的同情吧？
“可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這是整個魔都警察的臉面。”唐雷聲音嚴厲起來，“還有這個案子，丟的珠寶先不說，死了那么多人，國內外影響巨大，若是案子破不了？你覺得媒體還有民眾會放過我們么？別說我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就是魔都公安局長，魔都市委書記都要因此引咎辭職。”
“領導，我們知道錯了，可我們真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們都被抓進來了，那么大案子，哪怕只是一個從犯的罪名我們都擔不起，我們也想要戴罪立功。”蘇鐵真的是想要痛哭流涕，恨不得剖開自己的心表明心計了。
“那就是你們的不幸，我告訴你們案子是一定要破的，人也一定要抓住，現在你們說你們什么都不知道，線索就在你們在這里斷了，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唐雷神情變得詭異，淡淡道，“或許，你們剛才說的都是假話，或許是你們幾個慣偷，不滿于小偷小摸又看多了警匪片或者電腦游戲，一心想要做個大案，就模仿了電影情節，買了服裝面具，找了幾把槍，搶劫了珠寶展，由于害怕，就把部分珠寶給廉價出手，得了幾十萬，風聲緊賣不掉的丟海里了，整個案子就那么簡單，對了這個案子十多個劫匪，你們五個，其他幾個逃到了境外，警方正在追捕中，槍斃了你們，日后抓到真正的主謀，你們也不算冤枉。”
“不，不。”蘇鐵驚恐的喊道，“我們沒有，你冤枉我們。”
“呵呵。”唐雷笑了兩聲，“在社會混了那么多年，你覺得我的說法有沒有可能性呢？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知道為什么電視上那些個大貪官在受審的時候，多數都是一言不發，或者雙眼呆滯的么？做賊的，想必也有點迷藥知識吧？哦！我差點忘了，你們中還有一個未成年，省事了，連公審都不用。”
“警察同志，你們不能這樣。”蘇鐵腿都軟了，若不是鎖在椅子上只怕要下跪求饒了，幾人苦苦哀求起來。
“能不能不是我說了算，這個案子不能漂亮解決，估計我也要被發配到那個山溝溝里蹲守去了。”唐雷平靜說道，“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要讓所有人都出去了吧？我是告訴你們一個不能明說的現實，我也沒耐心循循善誘，擠牙膏一樣慢慢擠，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趕緊給我想，你們跟波哥見面的細節，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都給我說出來，讓我有線索破案，案子能破，大家都好過，不然，你們就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嚇唬你們。”
果然生死關頭，這伙人立即用力想了起來，馮亮華突然道：“警察同志，其實我見過波哥跟其他人在一起過。”
“你這小子怎么不早說？”蘇鐵比唐雷著急，趕緊瞪了馮亮華一眼，要不是離得遠，早一腳過去了。
馮亮華委屈道：“我這不是一時間沒想起來么，我也不知道有用沒有，半個月前，我出去買東西，看見波哥提著一個綠色袋子，走進一個巷子，我剛想要上去打招呼，波哥就急急忙忙走進去了，然后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提著波哥剛才那個綠色袋子出來，走到了對面街上，接著我看到我表哥衛發勇從對面走過來，似乎跟那個男人打了一聲招呼，只是好像，離得太遠，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看起來他們腳步都沒停……警察同志，我表哥是大學生，家境好，不可能跟匪徒有什么關系。”
“把你表哥的姓名住址給寫下來。”唐雷道。
“快寫啊，反正你名字都說了，也不在乎多說一點，人家警察同志遲早查到，別浪費人家時間。”蘇鐵這時候比唐雷還著急，再不懂法，他也明白，牽扯進來的人越多，他的罪名可能就越輕。
在馮亮華寫出他表哥的名字和住址之后，唐雷立即出去，把紙交給其他民警，讓他們趕緊找到這個衛發勇。
“唐隊，還是你有辦法，幾句話就讓這伙人嚇成這樣，我想除非是真不知道，不然他們再不敢隱瞞什么，現在他們比我們還要心急想破案。”出去之后，黃加森滿臉欽佩的對唐雷豎起大拇指。
“你覺得我剛才的話是只是嚇唬他們而已么？”唐雷瞥了黃加森一眼，搖搖頭，年輕人到底天真。
不到半個小時，衛發勇就被帶到了，連同他生平的個人資料。
衛發勇二十二歲，魔都大學大四學生，品學兼優，父母都是普通中學教師，家庭條件也不錯，家庭成員簡單，個人經歷也很一般，從幼稚園到大學都是在魔都，也就是一般的書呆子，業余愛好也少，這樣的人按理說不該跟那些悍匪有什么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