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他看起來神憎鬼厭，不過攝影技術好，她才要請的，反正她沒什么可以讓他出賣的，一有什么不對勁立即就炒了也沒有心理負擔，這種人要是做錯事應該不會有那種不得已苦衷之類的讓人心生同情左右為難。
沈星辰心里那么想，嘴上卻沒說得那么白：“是很討厭，不過我要的是你的攝影技巧，至于你本人如何跟我沒什么關系，以后我們見面的機會都不會很多，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這樣說，我開始對孟冰有好感，看中的也是他那張向日葵照片，結果我發現那對我不合適，反而你拍攝的小黃花比較合用。”
這番話聽在莫昌文耳朵里卻另有一番含義，他以為沈星辰本來想要請的是孟冰，結果發現孟冰的欺騙，失望之下就請他，也許是想要氣氣孟冰。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他的一個機會，他實話實說，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沈星辰說完想要說的，放下一張秦老板的名片，交代莫昌文去找秦老板，之后就想要走。
莫昌文急忙叫住她，問道：“孟冰要是問我，我該怎么說？我也不是虛偽，只是覺得挪用病童的錢不好，偏偏孟冰重義氣，想要幫著隱瞞，并且準備自己湊錢補上，所以……我才打了那個電話。”
沈星辰輕輕道：“那就什么也不要說好了，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省略之前說的那些，直接說我欣賞你的攝影技巧，聘請你好了，其他的你就自己發揮，畢竟你的確是給我打了電話，人不可能事事都兩全。當然你要突然人品爆發，面對這樣的好工作也不心動，那我也只能惋惜了。”
沈星辰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放下一張百元大鈔，“說好了這頓我請的。”
莫昌文一個人又呆了好久，這才叫道：“老胡，找錢。”
“一共七十六塊五毛。收你七十六塊好了。”老胡一臉鄙視的報了一個數字，然后接過那一百塊。找了二十四塊油膩膩的錢，心里腹誹，這家伙。吃飯讓女人付賬就算了，連個小費都不給。
莫昌文沒管老胡怎么想，接過那十四塊塞進口袋，就耷拉著拖鞋走了。
回到舊樓的大本營，攝影協會的會長楊競和孟冰都在。
看來多嘴的小妹妹早就把一切告訴兩人了。
一見莫昌文進來。楊競就焦急的問道：“阿昌，那沈小姐找你什么事？”
莫昌文知道事情肯定瞞不住，他也沒想要瞞，進門前已經大概組織了一下語言，不過沒想到楊競那么快得到消息，孟冰也在。說辭還沒有完全想好，只能長話短說，免得說多錯多。道：“沒什么大事，她就想要找一個專業攝影師拍點照片。”
楊競狐疑的問道：“就怎么簡單？”
“不然還能有什么？”
莫昌文斜著眼睛反問，那件事是他偷聽到的，楊競挪用了那筆錢炒股，結果賠了。就央求孟冰不要說出去，還說會盡快把錢填上。反正之前說給病童籌款只是他們幾個私下說說，沒什么法律條文，日后慢慢把錢還上就是了，四個人中孟冰心軟，孤兒出身的蔡志軍受楊競照顧頗多，不好意思說出去，再說后來又打聽到病童的醫藥費已經籌夠了，也不急需，這件事捅出去除了楊競丟臉之外沒別的好處，還不如讓他慢慢還，只楊競覺得莫昌文嘴巴損，個性古怪，便囑咐其他幾人千萬不要告訴他。
孟冰雖答應下來，心里卻頗有不安，私下跟蔡志軍商量著，由他自己先去借一筆錢把賬填上，不過他出來工作也沒多久，沒多少積蓄家鄉還有老父老母要養，再怎么湊估計一時也湊不夠十萬塊，只能每月再慢慢填了……
莫昌文這幾天因為跟老板吵架被炒了魷魚，火氣大，這幾人又這般瞞著他，再想到那天不過多嘴開了兩句玩笑，這幫人就那么說他，尤其是孟冰，活像他做了什么缺德事，眼下楊競做得更難看，卻沒見他半句埋怨……氣上心頭，那天碰巧看到那位沈小姐的手機號碼跟他的尾號只差一個數字，就記住了，沖動之下就打了個電話。
他真沒想到沈小姐居然那么快找上門來，當然直到現在他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什么。
楊競被莫昌文那么一反問，頓時說不出話來，跟孟冰對視了一眼。
還是孟冰問道：“沈小姐……有沒有問上次那筆善款？”
莫昌文簡潔回答：“沒有。”
他可沒有說假話，沈小姐的確沒問，是他想要主動說，不過才說了兩句，人家就表示不想聽這些破事。
楊競著急道：“她為什么沒有問？她找你究竟問些什么？你有沒有亂說話？”
莫昌文不耐煩道：“就是問一些攝影方面的事，剛才小美也聽到了，她先是看了我照的這副黃花，然后才邀我出去的，我開始以為她在開玩笑，還調侃了幾句，說讓她請吃飯，小美，你說是？”
打雜的小妹妹小美點頭道：“是啊，我還奇怪，就昌哥這副德行，那位沈小姐肯跟他出去才怪，沒想到真的出去了。”
莫昌文又道：“我這人嘴巴壞一點，可也就在背后嘀咕兩句，還沒蠢到在人家面前胡說八道的地步，不然她也不會聘請我了。”
“她聘請你，請你做什么？”楊競不敢相信的打量了一下莫昌文，此時的莫昌文頭發亂糟糟，也不知道起床以后有沒有洗臉，滿臉油膩膩的，穿著背心短褲，踩著人字拖，活像剛起床還沒梳洗過的樣子，這副德行，人家還肯聘請他？
莫昌文知道他心里所想，得意一笑：“當然是攝影了，剛才已經說了，我這副德行都肯請，自然她看中的是我的攝影技巧。”
楊競還是不相信。可又不敢問得太露骨，只能問道：“她沒有問起小孟么？聽小美說，她一開始就是找小孟的。”
莫昌文搖搖頭：“她沒有問，你看我這副德行，那個美女肯跟我多說什么，又或者她找小孟就是希望小孟幫她介紹攝影師，正好我們是哥們，她就請我了，這都是我自己瞎猜的，小孟。你不是有她電話么？打電話去問問看好了，免得你們疑心我說了什么，我自己也覺得冤枉。”
這樣一提。孟冰反而有些躊躇，他怕沈星辰問起那筆錢的事。
楊競也怕孟冰說漏了嘴，便岔開這話題，又道：“都是哥們，我們就隨便問兩句。阿昌人家沈小姐是看小孟的面子，可要好好幫人家做事，切不可吊兒郎當的。”
做了這樣缺德的事還敢教訓他，莫昌文冷笑一聲：“人家在我面前可沒有提小孟，不信可以打電話去問，我這人不會聽什么弦外之音。反正她自己說看中我的攝影技術我就那么信了，再說了我對工作一向很認真，不過就是看不慣那些暴發戶不懂裝懂頗多要求罷了。不跟你們說那么多，我收拾一下，還要去見工，她給了我一張名片，要我去找哪里的老板。”
說完。莫昌文就丟下兩人，上樓去了。他一個單身漢，也沒什么錢，只能跟一些人一起擠在這棟舊樓上了，順便在一些愛好者湊一起的攝影公司接點零活賺幾個零花錢，也因為這樣，他才認識的楊競等人。
楊競和孟冰面面相覷，好一會，孟冰這才喪氣的垂下腦袋。
過了沒多久，莫昌文穿戴整齊的下來了，收拾一新，刮了胡子，噴了一點發膠，還穿上西裝領帶，其實他本身條件也不錯，常做跑步鍛煉，身材健美，濃眉大眼的很精神，打扮起來還是很能迷倒不少女孩子的。
楊競忍不住道：“阿昌，你至于穿成這樣么？”
莫昌文笑了一笑：“待會要見的不是沈小姐，而是另一個老板，總不能像剛才那副德行，再怎么也得給人家沈小姐一點面子？不跟你們說了，回來再聊。”
莫昌文匆匆走了。
孟冰接了一個電話，對楊競道：“楊哥，我老板找我，我也先走了。”
人一下子走光了，只剩下楊競，緊接著，他的手機也響了，接了一個電話之后臉色大變……
莫昌文按著名片上的地址，找到那家如意齋。
他早就猜到這位沈小姐介紹的不會是一般的地方，卻沒有想到是一家如此氣派的珠寶店。
裝修得古色古香，一進店門，就有穿著旗袍的漂亮售貨小姐親切的上來招呼，莫昌文拿出那張名片。
售貨小姐讓他坐在沙發上稍等，拿著名片進去了。
稍后，又把他請進了里面一間貴賓室，只看見一個五十多歲老板模樣的人坐在哪里拿著放大鏡看一塊玉佩。
莫昌文一坐下，就有小姐上來倒了兩杯香茶。
那老板將玉佩小心放好，這才坐下笑道：“莫先生是么？我姓秦，大家都叫我秦老板，沈小姐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歡迎你加入我們如意齋，這是合同，你看一下有沒有是么問題，沒有問題的話簽字之后就你就是如意齋的一名正式員工了。”
莫昌文也沒有多說什么，拿過合同看了起來，他發現這個合同很簡單，也不怎么繁瑣，更沒有太過苛刻的條例，該有的員工保障也有，不需要他簽訂長約，他隨時可以離職，也不用賠錢，完完全全對他有利。
他忍不住道：“秦老板，這合約上的條款，對員工未免太好了，就不怕我突然跳槽？”
秦老板微笑道：“員工要是對待遇不滿，想走，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勉強留下來工作也不會認真，我們是頂級珠寶店，要求很嚴格，不愿意留下的我們絕不勉強，當然消極怠工的我們也不縱容。”
莫昌文道又問道：“那我的具體工作究竟是什么？能說一下么？”
秦老板道：“很簡單，就把店里的貨物全部都拍照整理成冊，對了最近我們試行網上銷售，還要把貨物照片擺上網，這些對你們專業攝影師來說不成問題？”
不僅不成問題，簡直太簡單了，莫昌文道：“就這樣。你們就肯給月薪一萬，你們對員工未免太好了，而且照秦老板你說的這工作很容易，誰都可以做。”
秦老板笑笑：“你值得這個價。”
“什么意思？”莫昌文皺起了眉頭。
秦老板從一旁的文件夾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莫昌文。
莫昌文接過一看，還以為是他照的那副小黃花圖，可又仔細看，卻發現原來不是，那幅畫是拼湊而成，而且用的材質很奇怪，好像是翡翠。
“這畫是翡翠拼成的？”莫昌文很是驚訝。用翡翠拼畫，這得多大手筆。
秦老板點點頭，“全是上乘的翡翠。這只是照片，原畫要漂亮得多，可以說璀璨奪目。”
“我可以看看這畫么？”莫昌文忍不住問道。
秦老板搖頭，接著解釋：“這畫已經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多少錢？”莫昌文知道這樣問很俗氣。可他就是忍不住。
“一百萬華夏幣。”秦老板一邊說一邊觀察莫昌文的，看他吃驚的樣子，敲打道，“沈小姐才華橫溢，能化腐朽為神奇，這是羨慕不來的。”
莫昌文聽出了話外音。自嘲起來：“我還沒有那么自不量力，能有如今這樣的薪水我已經很滿足了，不會自找麻煩的。”
秦老板點頭：“人有自知之明就是最大的福氣。另外外邊有不少沈小姐的作品，不過沈小姐不喜跟人提，就這如意齋的員工大多也不知道那是出自沈小姐之手，你也不要說，這份工作真的很輕松。我們這家店走的是高端珠寶路線，不以數量取勝。你的工作量不會很大，有需要我會聯絡你來拍照，其余時間你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做違法的事，我們不干涉。”
知道了自己值得這個價，莫昌文反而安心起來，大筆一揮，在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大名后就問道：“我什么時候開始上班？”
秦老板道：“明天，反正你的工作就擺在那里，早點做完早點走。”
外邊有人敲門道，“老板，有客人要買翡翠玉佛要找您親自談。”
秦老板對莫昌文道：“今天沒什么事了，你是跟店里員工熟悉情況還是回家休息隨便了，我要整理一下，你的工作從明天開始。”
“那我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莫昌文想著拿那么高薪水，還是積極點，當學點東西好了。
跟著秦老板出去之后，外邊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客人，再那邊大聲道：“誰是老板，我在這里站那么久了，怎么沒人出來招呼？”
秦老板帶著莫昌文出去，笑著道：“我是老板，請問先生有什么事么？”
那客人大聲嚷嚷道：“我想要買這個玉佛，你們店員居然不賣。”
女店員帶著微笑解釋道：“這位先生，我們的價錢訂的是很公道的，不講價，您非要少八萬，這真的不行。”
莫昌文順著客人的手看過去，那尊玉佛標價八十八萬。
那客人粗著嗓門，瞪著眼睛：“欺負我不懂價是不是，這樣的豆種晴水綠翡翠根本不值那么多錢，我在別家看到人家才賣三十萬，你們翻了不止一倍，分明是欺詐，信不信我去物價局投訴你們”
秦老板隨口說了一連串電話號碼。
客人愣了一下，秦老板笑著解釋：“這是物價局的投訴電話號碼，您請便，我們這些首飾擺件的價格都是固定的，頂多熟客可以打個八，九折，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可以不買，我們明碼標價的商品不講價。”
客人惱羞成怒道：“你敢怎么說話，知道我是誰么？”
秦老板道：“敢在魔都這地界開珠寶店，我們如意齋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先生，現在我們這小店不歡迎你，希望不要讓我們的保安請你出去。”
客人看見兩個膀大腰圓保安圍了上來，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莫昌文看的目瞪口呆，好一會才道：“秦老板，其實我看那個客人不過想要講點價，要是好好說，他未必不買，你何必這樣呢？”
秦老板不屑道：“現在店里生意不錯，這尊玉佛很喜慶，適合送禮，不愁賣不出去，何必要賣給這種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歡，準是買去巴結上級的，這種生意不做也罷，最煩這種人，他要覺得不值，就算現在勉強買了，以后說不定還要回來找麻煩。”
莫昌文摸了褲兜里沈星辰送的小玉觀音，覺得那小玉觀音成色好像比這玉佛要好得多，盡管小一點，不過比巴掌略大的玉佛八十八萬，那他這個小玉觀音最少也值四，五萬？“
又在店里逛了一圈略坐了坐跟幾個店員打了招呼之后，莫昌文才找借口離開。
天天厚臉皮的要打賞，真是不好意思啊，捂臉繼續碼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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