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的時候,子博與大家一起在飯桌旁吃飯,當然是坐在增云從神奇那里拿來的嬰兒椅上。[]
子博拿著木制的勺子在桌子上敲打著,他想像大人那樣的進食,可飯碗離他太遠,他根本夠不著。
乳娘在身邊喂著他,其實在前世如子博這么大的孩子早就開始進行自己進食的訓練了,有的孩子已經自己吃得很好了。
子博的手還是不太靈活,勺子掉在了地上,二少爺的乳娘也在旁邊伺候著,見勺子掉了,急忙撿起來,出去洗干凈了,又回來遞給子博。
而子博的乳娘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低聲吩咐身邊的丫鬟出去將勺子再洗一遍。
大家瞧在眼里,二少爺的乳娘就很是尷尬,趙氏卻沖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介意。
婧媛看了增云一眼,果然如增云所說的那樣,二少爺還沒有從肚子里出來呢,這小子博的乳娘就這樣了,以后還不知會如何呢!
二少爺的乳娘雖然有瞬間的尷尬,卻沒有扭捏退縮,而是很快調整好神色繼續在旁伺候著。
晚膳后,子博的乳娘領著子博出去消食去了,幾個人圍坐在桌子旁邊喝茶。
“伯父、母親、姐姐,你們也都看到了,我沒有冤枉她。如果照她這個樣子,等二弟弟生下來恐怕她也容不下,豈不是壞了他們兄弟情誼?”增云說道。
“是啊!剛開始你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聽你說了以后才開始特別注意,還真是這樣,看來從鎮子上找來的乳娘還是不行啊!”婧媛贊成增云的觀點。
趙氏看了看海建峰,海建峰自然也注意到了子博乳娘的行為不當,二兒子是自己的親生子,不說與子博怎么個不同,至少不能因為一個乳娘而壞了情誼,看來得給子博換個乳娘了。
海建峰安慰似的沖趙氏點點頭:“嗯!那就給子博換個乳娘吧!我明日就讓人尋個如這老二那般的乳娘來,怎么也得是個通情達理的。(就到)不能因為一個乳娘將家里攪得不成樣子。”
反正自己府中無事,增云索性在海府住了下來。
可是沒有想到,剛到亥時,大家剛剛入睡。趙氏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圣醫堂的兩個穩婆就住在趙氏房間旁邊的耳房里,因此來得及時。
而那位宮里的接生嬤嬤卻被安排在了后院最深處的房間里了,這些人也沒有通知她。
產房早已經準備好了,這頭得了消息,丫鬟婆子們就開始準備熱水,而圣醫堂來的穩婆則準備好了適合濃度的酒精,自己也換上了沸水煮過消過毒的大褂(增云給提供的類似手術服的樣子。)、帶上用布縫制的帽子兜住頭發。用干凈水洗過手,用酒精消過毒。
產房的床單和被褥都是經過消毒處理過的,海建峰沒有讓別人插手,自己親自將趙氏抱進了產房,安置在產床上,眼睛注視著趙氏,輕聲說道:“放心,這已經是你的第三胎了。應該輕松些,我出去了,就在門外。”
趙氏又開始陣痛了。趁著還有力氣,笑著對海建峰點點頭,示意他趕緊出去。
增云和婧媛都是未婚的閨閣女子,自然不能進產房,當初在鎮子上趙氏生子博的時候也是無奈之下,增云才進去了。
增云在心里暗自祈禱,希望趙氏這次不會難產,順利產下這個孩子。
下人們有條不紊地準備著,趙氏躺在產床上,不時因陣痛而叫幾聲。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聽著趙氏的叫聲越來越頻繁了,增云感覺間隔不到五分鐘的樣子,氣氛開始緊張起來。
穩婆怕趙氏在痛得忍不住的時候咬到自己的舌頭,給她在嘴里塞了塊干凈的布,讓她咬著。(就到)
早已經破羊水了,一個穩婆在趙氏子宮收縮的時候。趁機用手向下推,另個穩婆則密切注意趙氏的產道口。
“看見了看見了!快,夫人再用把力。”下面的穩婆說道。
趙氏又開始陣痛了,上面的穩婆趁勢幫著趙氏用力,下面的穩婆則驚喜地喊道:“頭出來了!夫人加把力氣!使勁兒!”
趙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下使著勁兒,“生出來了!生出來了!是個少爺!”,穩婆急忙將嬰兒接住,另一個穩婆用消過毒的剪刀剪斷了臍帶。
趙氏用完最后的力氣,一身汗,虛弱地躺在那里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一個穩婆抓起嬰兒的腳,倒立起來,用手拍打了一下嬰兒的屁股,一聲嘹亮的“哇!”就穿越了整個海府的上空。
另一個穩婆也迅速地將趙氏的胎盤收拾妥當,吩咐海府的婆子們給趙氏收拾干凈。
穩婆將嬰兒包好了抱了出來,海建峰一個箭步沖上來接了過去,臉上掛著笑意,增云和婧媛也圍了上來。
其實依著這個時代的習慣,男人沒有如海建峰這般抱孩子的,對子女都要保持矜持與尊嚴,而海建峰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孩子的寵愛。
圣醫堂的穩婆知道海建峰三十七歲才有第二子,能夠理解海建峰不同于別的父親的行為。
增云湊上前,看見嬰兒的皮膚紅紅的,臉蛋上還有一塊紫青的地方,臉色一變忙問穩婆:“婆婆,弟弟的臉蛋兒上怎么有塊兒青紫?”
穩婆上前瞧了瞧,笑著道:“無礙的,這是胎記,過些時日自動就消了。”
增云一聽才放下心來,婧媛笑著說增云:“真是關心則亂啊!這點子小事兒也能嚇你一跳。”
一聽不是好話,增云白了婧媛一眼,惹得婧媛哈哈笑她。
嬰兒的眼睛閉著,從小嘴里不斷地往外吐著沫沫,穩婆說是正在往外吐羊水。
小鼻子小嘴的,可愛極了,只是見著似乎比子博那時候瘦小些。
穩婆見眾人看得差不多了,問道:“乳娘呢?交給乳娘吧!”
二少爺的乳娘急忙上前接過了孩子,產房里也已經收拾干凈了。
海建峰催增云和婧媛去睡了,他在外間又陪了趙氏一會也回去休息了,兩個穩婆見趙氏喝了稀粥、也安穩下來之后,也去歇息了。
至始至終那個宮里來的接生婆也不知道這里已經安然生完了,等第二天聽說這邊已經順利產下一子的時候,氣得臉色通紅,一跺腳就回宮里去了。
下午時分,海家本族三房就來人了,問海建峰怎么把那個宮里的接生婆氣著了。
海建峰將接生婆的行為描述了一番,海家本族三房老爺半晌無語道:“真是可惡!我要是早知道也不會讓這么個人過來給兄弟你添堵,是我考慮不周!”
海建峰忙說道:“兄長也是好意,只是人家竟然沒有將我這二品官兒放在眼里,呵呵!”
本族兄長也不再提那個接生婆,只說道:“夫人和侄兒的運氣不錯,順產,沒有遭到罪。”
海建峰說起自己的兒子就喜笑顏開的,笑著說道:“嗯!這個孩子是個孝順的,一點也沒有折騰他母親。”
“想好了嗎?孩子的大名叫什么?”
“家父早就已經取好了名字送過來了,叫海子豐。”
“好名字!”
等到第三日洗三的時候,海家本族三房、海建峰的父母、長房一早就趕過來了。
幾位夫人給孩子送了洗三禮,又進了產房看望了趙氏,寒暄幾句就都退了出來,讓趙氏好好歇著。
沒想到的是,蕭府的三位夫人也來了,分別送了禮,由增云陪著入了席。
雖說蕭府是看在增云的面子上過來的,但也因為海建峰已經是二品大員了,有了增云搭橋經常走動一下是應該的。
海家本族本來有三房,但長房和二房都是戍守邊疆的將軍,常年不在京城,只有三房在京城守著,經營著海家本族在各地的生意。
蕭府以前與海家本族沒有來往,此時三房老爺見蕭府的三位老爺和夫人都來參加海建峰兒子的洗三,就著意上前攀談。
以往海建峰在興湖縣的時候,海家本族在得知海建峰娶了沒有背景身世的趙氏、這趙氏還育有一女的時候,本來對趙氏和增云是不看在眼里的。
自從海建峰搬入京城,海家本族的人以三房為代表并沒有邀請過趙氏去做客,即使海建峰有什么事情也只是由三房老爺出面,內宅從來不與趙氏交往。
但此時聽說了蕭府與海建峰是因著增云的關系,三房才對趙氏和增云徹底改觀,三房夫人開始主動與蕭府各位夫人聯絡感情,偶爾還會詢問增云幾句,增云彬彬有禮地依著禮節應對有方,三房夫人才徹底收起了以往對趙氏母女的不屑。
嬰兒真是一天一個模樣,才三天的功夫,膚色已經褪凈了紅色,變得白白凈凈,水嫩嫩的。
也不怕生,誰抱都行,只有在有需要的時候,比如餓了要吃奶、渴了要喝水、尿了拉了要換尿布的時候,才會哭幾聲表達一下,其他時候都是好奇地四處看著。
所有來參加洗三的人基本都是做父母的人,見著孩子這么可愛,都喜歡得了不得。
子博也被乳娘抱了出來,在外人面前子博是海建峰的長子,因此也討了不少的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