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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夜連枷響到明


更新時間:2013年08月28日  作者:夜塵風  分類: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夜塵風 | 悠然山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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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天麟饒有興趣的看甄一脈的反應,并不說話,若離就興沖沖的盯著自己的作品,像個等待表揚的小學生,等著甄一脈一試身手然后夸獎她幾句。

蓋星辰司馬小娟都眼睜睜的圍在甄一脈左右,若離做得這個東西既不好看又不實用,但是對孩子來說卻極具吸引力。有鮑天麟在場,兩人不敢要求若離再做一張。甄一脈卻有點勉為其難,他已經試過弓箭,軟塌塌的根本用不上力,也不敢用力,但是看到若離眼里的熱情,他還是努力的裝作很用力地拉弓射箭,將內里傳在樹枝削成的箭上發射出去。

箭頭犀利的向前沖去,不偏不斜的正中一只剛剛飛起的野雞身上,而且深深地刺了進去,笨重的灰褐色野雞瘋狂的扇動著翅膀,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慢慢的停止了掙扎。

看到弓箭射中了野雞,若離有點忍不住的欣喜若狂,跑了過去撿起野雞大聲喊了起來:““哎呀,不錯啊,我這弓箭做的跟真鐵的一樣了,真不知道是我做的好還是一脈的功夫好。”

說完她邀功似的將一灘泥似的野雞丟在鮑天麟腳下,鮑天麟看著腳下的野雞,嘴角帶著譏諷笑了笑,沒有說話轉過臉繼續看山下的勞動場面。

心里卻再次對甄一脈刮目相看,這個看起來弱小的的似乎只有跟著若離才能活下去的表弟,跟他的爺爺一樣絕對不簡單,前段時間他那樣逼問他依然一言不發,今天還知道照顧若離的情緒,用內力將野雞打了下來。

這孩子不但可以裝瘋賣傻,還可以心細如發。也就是能文能武。

若離卻不知道這些,她以為這樣做的弓箭真的有射天鳥的能力,當然她也知道甄一脈功夫一流,。所以對鮑天麟的不發表意見很有意見。

便又鼓勵鞭策甄一脈再接再厲,又射下幾只肥鳥兒,以便讓鮑天麟心服口服,鮑天麟卻始終看著山下廣闊的大麥場。

一直到夕陽西下,一群人才開始圍坐在一起,卻沒人說話,都默默的做著準備工作。鮑天麟便指揮甄一脈。司馬小嬋幾個找來一些枯枝敗葉,堆在山頂的平地上,又查看了帶來的水和餅子干娘。站起來說:

“今晚我們就在山頂過夜,看一看他們在麥場干到什么時候,也讓你們看看農夫的辛苦。”

鮑天麟說的很有做動員的激情,卻并沒有人積極響應,若離知道都對鮑天麟有所忌諱。看鮑天麟慷慨激昂的,怕他冷場,便一個人拍著手喊道:“好!”

單薄的細弱聲音并沒有引起鮑天麟的重視,他扯起嘴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坐在了山頂處看著山腳下的碾麥場。

若離很尷尬的跟著笑了笑,裝作轉身去看甄一脈。

蓋傾眉馬上去找一些枯樹枝樹葉鋪在草地上。又拿起一根樹枝將最平的那一片地方中間巴拉干凈,對于鮑天麟的這個決定,她竟然心里暗暗感激。能讓她在這里光明正大的看著自己的家,自己爹娘兄弟兒子,就算是站到天亮也值得。

司馬小嬋那就更不用說了,她積極努力的幫著蓋傾眉,暗暗祈禱黎全根能整個晚上都在打麥場上忙碌。

甄一脈司馬小娟蓋星辰都是孩子。對于這種活動,本身就充滿了期待。便忙著打鳥,甄一脈甚至想要上樹掏幾顆鳥蛋。

忙碌了一會兒,夜幕漸漸降臨,月亮很早就升了起來,照的黑夜如白晝,圓圓的溫柔冷清的似乎就在頭頂,伸手就能觸摸。

打麥場上的人們開始收拾東西回家,推車的,挑擔的,扛得抱的,一會就將大大的麥場收拾的只剩下最邊上的幾座高大的麥垛。

看著最后一個人離開麥場,正是黎老爺,聽不見他說什么,只見他很豪邁的揮舞著衣袖。

若離嘟起嘴對鮑天麟說:““鮑天麟,人家都走了我們還看什么,是不是我們也走。”

鮑天麟側臉看著若離厚嘟嘟的性感嘴唇,紅潤美好,如夜色中一枝獨秀的玫瑰,嘴角掛起一絲笑意:“說了不走就不走,他們走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準備明早看日出。”

鮑天麟的臉上掛著笑意,語氣卻帶著堅定不容置疑。

若離縱了縱肩,這孩子還挺浪漫,知道在山頂看太陽,那就看吧。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直到感覺稍微有點涼,鮑天麟才拿出火鐮,將早已堆積在腳前的枯枝干葉點燃,紅紅的火光就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鮑天麟看起來興致很好,他提著一只水壺,指著堆在火堆邊的死鳥對司馬小娟蓋星辰說:“來,你們用這些水和點泥巴,將這些鳥兒們裹起來,然后扔進火堆里等著,等泥巴都烤干了,就可以吃了。”

這種事都是若離以前教的,所以他沒對甄一脈說,而是給兩個沒有經歷過的小朋友交代。

若離就笑著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鮑天麟,不錯啊,出師了。”

“這點事還用學,一看就會,這里沒水不能開腸破肚的,自然是用這種笨辦法了。”

司馬小娟和蓋星辰去一邊和泥巴了,一邊和一邊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這會兩人誰也不顧忌鮑天麟,甄一脈在一旁看著,顯得有點孤獨。

這孩子真是可憐,小小年紀的失去了童年的歡樂,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不會讓他這樣孤獨。

她默默地來到甄一脈身邊,蹲了下來,和他一起看著。

剛剛將裹好泥巴的鳥兒輕輕埋進火堆里,火堆里傳來滋啦啦的煉焦了的聲音和味道,就聽見山下傳來響亮的“噼啪噼啪”的打擊聲,鮑天麟離開火堆來到山頂邊向下看,r若離也拉著甄一脈跟了過去。

只見遠處已經寂靜了的打麥場再次歡騰起來,大大的打麥場分成了好多塊,看起來好像是一家一家的,都圍著一些麥子忙碌,還有人正推著獨輪車挑著擔子往來趕。

有一兩家已經將麥子攤了開來,正雙手掄起一根頭上有著活動籬笆樣的東西一下一下的打著麥稈。

若離的腦子里就閃過小時候學過的一篇課文里老師解釋過的農具:連枷。

老師當時的解釋是古時候農民用來使農作物的谷里脫落的農具,由一根長柄和竹條或者木條組成的敲桿組成,敲桿成籬笆狀,可以繞軸順時針翻轉。

打麥場上已經堆滿了攤開的麥稈,一家一家的人都圍著自家的糧食換人換馬的輪番上陣,連枷聲就響成了一片。

這些人家一定是沒有場地,也沒有牲口,所以才在黎老爺用完了麥場之后,趁著月色來這個平整的如同石塊鋪成的麥場。

雖然沒碾過麥子,她卻知道麥子是北方最重要的糧食,也就是細糧,不管收成好不好,家里地多不多,收麥子碾麥子是農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事兒。這碾麥場也不是隨便一片平地就可以用的,一片碾麥場是經過笨重的石磙子一遍一遍的滾壓,一直壓到就算是下暴雨也只能濕一層浮皮,而不傷及底下一層,等到天晴依然瓷實平整的如石塊鋪成。

碾麥場上干的比白天還要熱火朝天,輕柔的月光照在每個人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

場上的人們似乎沒有睡意,越干越起勁,大家似乎在暢所欲言,不時爆發出一陣笑聲。

鮑天麟默默的看著,他已經考察的很清楚,前后山村的百分之八十的麥地都歸蔡老爺黎老爺所有,但是這些沒有多少地的農人們還這樣干勁沖天,他很受鼓舞。

若離也被這美如仙境的勞動場面所打動,這種場面和常婆婆家的男子漢們來幫忙種田耕地一樣讓人感動,感動到敬仰。

不由得念起了那首很有意境的古詩:新筑場泥鏡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聲里輕雷動,一夜連枷響到明。

鮑天麟聽若離念得有聲有色有感情,頓了頓小聲糾正:“金若離,說錯了吧,應該是打麥子而不是稻子,是趁天晴而不是霜晴,這是北方不是南方。”

若離便狠狠地翻了翻白眼:“這就是南方人做的好吧,我就是覺得和這種意境很般配才忍不住念了出來的,你以為我有這種作詩賦詞的本事啊,太高估我了。”

鮑天麟毫不介意的展開了笑臉,卻沒說什么好話:“沒有最好,如果有的話那就太可怕了,你要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這破孩子,還挺封建迷信的,便小聲回了句:“你以后就找個大字不識的只知道生孩子做飯的就行了,甄貝兒都不要找了,她最起碼還識文斷字,有思想。”

“我這是為你著想。”鮑天麟略帶譏諷的小聲說。

若離這才忽然想到她也許是不識字的,便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為我,不必了。”

麥場上的人一直到東方泛白才拖家帶口推車挑擔的離開,山頂上的人也早已吃了燒熟的野味,眼睛迷糊起來。

若離斜靠在蓋傾眉肩上正要徹底約會周公,就被鮑天麟一把拉起來急切熱情的說:“金若離,快看太陽出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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