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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清歡吩咐完阿虎,便帶上劉芷穎去了一趟鎮上的月老廟。
來到南林鎮,她不止一次的聽說了這月老廟有多靈通,求姻緣的、求子的、求財的,極是熱鬧。
雖然,她并不信這些,她也不知道這月老管不管世人平安這事兒,可是,她就是想去一趟,求個平安符,有沒有用是其次,讓心里的不安有個寄托也是好的。
月老廟里極是熱鬧,里面倒也齊全,并不是只有月老一尊神,喜清歡和劉芷穎兩人一間一間的看過去,又找了個上香的老婆婆問了問,最后得知,求姻緣的在左邊月老殿,求子在右邊觀音殿,求財在右下首財神殿,求其他的到正大殿。
想來這能坐正大殿的都是大能吧,無所不通。
喜清歡忍不住想,不過進門前,她還是調整了一下心態,用一種很嚴肅的心情走了進去。
廟里有廟公,喜清歡對這些不懂,進去便找了廟公請教,得知她們是為了出征的將軍求平安符,廟公很熱情,親自領著她們去了觀音菩薩面前,當然了,之前那個是送子觀音,而這個……手上以及身邊都沒有孩子。
喜清歡雖然很迷茫為什么月老會和觀音、財神一個廟,不過,還是在廟公的指點下用最虜誠的心許了祝福,不論她信不信這些,她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回來的心是真的。
花了十八兩銀子從廟公手里換了六個平安符,在廟公熱情的祝福聲中出了殿,喜清歡又覺得好笑的把這幾個平安府收了起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福袋裝上一張畫了符的小黃紙便得三兩銀子,那廟公倒是生財有道。
“九小姐,你看,那不是……”劉芷穎忽然拉住了喜清歡的衣袖,指了指月老殿那邊。
“誰啊?”喜清歡順著她的手看去,卻沒看到什么認識的人。
“是太子。”劉芷穎踮著腳湊在喜清歡耳邊低低的說道。
“他?在哪呢?”喜清歡四下尋找著,三峪關危在旦夕,她的家人即將為了他家的江山出征在即,他倒好,來逛月老廟來了?他是太子,難道他還需要求姻緣,只怕勾勾手指頭便有無數的姻緣飛過去吧?
“進殿去了。”劉芷穎指了指月老殿。
果然。喜清歡撇了撇嘴,抬腳便往那邊走,她倒是想看看堂堂太子求的是什么姻緣。
只是,月老殿里哪來的太子?喜清歡在門口便看到人,干脆便走了進去,東瞧西瞧的尋找著。
“你是不是看錯了?”喜清歡回頭看了看劉芷穎。
“不可能的,我看得清楚著呢。”劉芷穎搖頭,她很肯定那就是太子。
“那怎么……”喜清歡疑惑的問,正要再去看看,便聽到身后響起了太子的聲音:“小四姑娘。”
喜清歡馬上轉身,果然是太子,一身寶藍色的棉布長衫,頭上也是用一枝木簪挽著,只不過,他腳上穿著的錦靴卻露了他的底,能穿這樣的錦靴又有這樣的貴氣,誰會相信他是個普通人家的公子?
這會兒,他含笑看著喜清歡,語氣親和,態度和熙,似乎看到喜清歡心情極好似的。
“見過……徐公子。”喜清歡看了看殿里的人,很直接的選擇了拱手行禮,倒有些江湖兒女的灑脫,她曾聽爺爺說起過先帝的名諱,這會兒倒是解了圍,看了看他,喜清歡帶著一絲惡趣味的問道,“徐公子,您也需要來求月老嗎?”
“我來南林鎮有些日子了,之前聽老師說起過鎮上幾處好玩的,便想著來瞧瞧,沒想到遇到小四姑娘了。”太子倒是沒什么架子,聞言不由輕笑著解釋了一番,看了看喜清歡和劉芷穎,他又問道,“小四姑娘是來求姻緣的?”
還沒等喜清歡回答,他又笑道:“其實,這事兒求月老還不如求我,小四姑娘看中哪一家的兒郎了?”
“……”喜清歡頓時滿頭黑線,她是來覷探他的好不好?她都有江洛了,還求什么月老啊,要求,也是求月老保佑江洛平安歸來成就姻緣才是。
“小四姑娘可求過了?”太子瞧了瞧她,再次笑問道。
“我是來給我爹他們求平安符的。”喜清歡只好這樣回。
“小四姑娘不只真性情,難得還有一番孝心。”太子含笑贊了一句。
喜清歡聽在耳里,悔在心里,她方才干嘛那樣好奇要過來看看他求什么啊,現在好了,還得應付他這樣的官腔,她不由側頭去睨了劉芷穎一眼。
“九小姐,時辰不早了,你還有許多事沒做呢。”劉芷穎馬上會意,配合的提醒了一句。
“九小姐?”太子似乎tǐng驚訝。
“小四只是以我姐妹四人論的,在家,我排行第九。”喜清歡也不好太拂了太子的面子,更何況,今兒還是她自己湊上前的。
“原來如此。”太子點點頭,含笑道,“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不如一起回吧?”
“您一個人嗎?”喜清歡哪敢說不好,四下瞧了瞧,卻沒見到太子有帶什么隨從,她有些不信,這太子出門總不可能是一個人吧?要真那樣他未免太大膽了,還是說,他身邊有暗衛?可哪個才像是呢?
“自然不是。”太子似乎很愛笑,一直沒斷過笑容,“當他們不在就好了,聽老師說,小四姑娘的鋪子離書院不遠,可否請我去瞧瞧?”
你太子爺開口了,她能說不嗎?喜清歡在心里再一次的嘆氣,點了點頭。
三人便出了月老廟,招呼了一輛馬車回鋪子。
有太子在,喜清歡也不好去車馬行辦事,那些東西也不是能隨便給人看見的,便直接讓馬車停在了魚香小肆門前。
“君姐,我餓了,有沒有新的東西吃?”喜清歡也是有段日子沒來這兒了,一進門便問有沒有新菜。
劉君華看到太子竟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似乎對他的出沒很習慣了,只是她有些驚訝喜清歡的到來:“小四,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去給我爹他們求平安符了,在那兒碰巧遇到徐公子,便一起回來了。”喜清歡到現在對太子也沒有那種尊卑有別的意識,很隨意的選了一張桌子坐下,解釋了一句便催促道,“君姐,我還沒吃中午飯呢。”
“就來就來。”劉君華白了她一眼,這才朝太子行了禮,“徐公子,您稍坐。”
“小四姑娘似乎很忙?”太子點點頭,目送劉君華離開,他坐到喜清歡對面,開口問道。
“哪能不忙呀?以前有我爹、我大哥還有洛哥兒在,我自然不用操心這些事了,可現在,他們一下子都走了,他們手上的事兒可不就得落在我頭上了嘛。”喜清歡淡淡的說道,隨手拔了一雙筷子擺弄著。
“不是還有位哥哥嗎?”太子又問。
“我四哥也忙,他本來就有鋪子在做,現在我三哥一走,那些種地的事兒便壓給四哥了,四哥又不是很懂,又要學又要管,根本抽不出功夫管別的事兒。”喜清歡再次吐了一回槽。
“種地?”太子再次驚訝。
這一下,連喜清歡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裝了,看著太子又似不作偽的神情,她脫口便說道:“徐公子,想來您在來之前也是查過我們家的吧?明人不說暗話,您還是有話直言吧。”
“呵呵,你誤會了。”太子竟不在意,笑道,“我知道你們家有什么生意,我只是覺得,那些人家家里的地呀田的,不都是有佃農嗎?為什么還要自己種?”
“莊子里自然有佃農,可山上的地,三哥都是自己帶人開荒做的,什么土地種什么東西,他最是清楚。”喜清歡這才收斂了些,淡然的說道,“爺爺曾教導我們說,士農工商,農是根本,所以,那片荒山除了先生的書院和一個園子之外,其他的地方全是用作農事,三哥接手那兒時日雖然不長,卻讓整個荒山變了個模樣,他對農事,比我們厲害多了。”
事實上,喜慶靖根本沒有說過什么農是根本的話,這只不過是喜清歡自己在哪本書上學過的,只不過是借了喜慶靖的名頭說出來罷了,她提三哥的才華,也是想在太子這兒給三哥掛上號,等將來他們大捷歸來,說不定還能為三哥謀個好差使,而所謂的好差使,莫過于與自己專業對口又感興趣的事了。
“士農工商,農是根本……”太子卻沉吟著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那士、工、商呢?”
“不知道,爺爺又沒說。”喜清歡徑自搖頭,看了看太子皺著的眉,她不由說道,“其實吧,我覺得這士農工商中,無論是哪個都很重要,并不存在什么百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之說,那不過是自大的讀書人的偏見罷了,這世間,確實少不了有本事的讀書人為官為將,可再清高的人,也不可能不吃飯不穿衣不花銀子,要是他們沒有百姓們務的農、沒有匠人們提供的各種東西、沒有商人們買賣的貨物,他們還剩下什么?不吃飯?沒幾天就能餓死;不穿衣?用他們的話說,成何體統;不花銀子?這吃的穿的用的又從何而來?”
“哈哈”太子聽罷,忽的放聲大笑,“說的有理,再有本事再有志氣的士,離了農、工、商,只怕什么體統都沒了,無食無衣無遮風擋雨的住處,便是那手上讀的書藉都無了,還談什么唯有讀書高?”
“……”喜清歡留意到大廳里的幾位客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不由懊悔不已,她今天怎么就這樣犯抽呢?先是湊上去尋他,這會兒又碎嘴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