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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還是女兒？
從古至今都是產婦家屬們最最關注的，就喜清歡來說，在這之前，她還并不覺得這有什么打緊，甚至覺得女兒比兒子要好，可這會兒，聽了小婉兒的話，她竟無比的渴望大嫂這一胎是個兒子，那樣，二伯娘就可以不用天天的做家事來消耗精力，有了孫子，在心理上，總是個慰藉吧。
“我們也去瞧瞧。”楊二嫂楊三嫂迅速站了起來，繞過喜清歡等人便往外走，也不知道這兩人急的是哪門子急。
“小姑姑，我們也去。”喜清歡剛剛站穩，喜婉悅過來拉住她的手。
幾人也是好奇，便結伴出去，剛剛到了樓梯口，便聽到尖子娘爽朗的笑道：“恭喜恭喜，又是個大胖孫子，母子平安。”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說話的是楊母，她幾乎狂喜的語氣要是不知道的人聽了，還真會以為是她得了孫子。
“祖奶奶，外婆，我也要看。”喜婉悅放開了喜清歡的手，飛快的跑了上去。
喜世廉滿臉笑容的抱著孩子，看到喜婉悅上去，便蹲了下來讓她瞧。
“爹，真的是弟弟嗎？”喜婉悅伸手觸了觸嬰兒紅紅的小臉兒，皺了皺眉，“好丑。”
“小婉兒，你以前也是這個樣子呢，現在可不是越長越好看了？”楊母咯咯的笑著，和身邊的李氏不斷的討論著當初年哥兒和小婉兒如何如何，又連連的說她女兒的肚子也算得起喜世廉，兩個兒子呢，照這兩三年一年，還能再抱上好幾個兒子。
喜清歡聽罷不由滿頭黑線，又不是豬，生那么多干什么？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她爹可不就是家里老六了？說出來可就得罪了一大片人了。
“爹，您說過的，是弟弟就管二叔奶奶叫奶奶，您說話算不算數？”這時，喜婉悅又觸了觸嬰兒的臉，很認真的看著喜世廉問道。
這話一出，楊母等人頓時愣住了，紛紛看向喜世廉，正要忙碌的尹氏剛好走到楊氏的房門前。聽到這話，更是怔住了。
“當然算數。”喜世廉微愕之余立即笑道，抱著嬰兒站了起來。朝喜慶靖和李氏回道，“爺爺，奶奶，我和秀枝之前便商量過了，要是這一胎是兒子。便管二嬸叫奶奶，您看好嗎？”
“好，好……”李氏聽罷，頓時捂住嘴巴，哽咽著點頭，她的二兒有后了……
喜慶靖也是潤了眼眶。不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拍著喜世廉的肩點了點頭。
“這怎么使得……”楊二嫂傻愣愣的開口。沒說完便被楊母拍了一下。
楊母尷尬的笑了笑，瞪了她一眼，轉身去拉尹氏，邊走邊笑道：“他二嬸，快來瞧瞧您的大孫子。”
“娘……”尹氏不敢相信的看著李氏。不敢伸手，她此時的感覺就像做夢似的。
“這事兒。辦滿月就給定下。”喜慶靖向著尹氏點了點頭，一句話便證實了喜世廉說的話作數。
“二嬸，來。”喜世廉把孩子給遞到了尹氏手里。
尹氏忙慌亂的抱著，這般鎮定的一個人此時竟像個孩子般手足無措起來，好不容易抱穩了孩子，眼淚便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
喜清歡看到這一幕，不由想起了那夜的尹氏，心酸不已。
尹氏也沒抱多久便把孩子送回了喜世廉懷里，抹干了淚轉頭去安排丫環們做事去了。
一番忙亂，一切才算重歸安靜，喜清歡等到最后才去洗了澡，一出來便聽到大廳有人在抽泣，她不由好奇，悄悄的走了出去。
只見尹氏站在長案前，正往香爐里插著三柱香，嘴里還念念有詞：“相公，今兒世廉家又添了個兒子，他說……要把孩子過繼給咱們當孫兒呢……爹娘都答應了，滿月酒那天，咱們就有孫兒了，以后，你可不用再擔心我了……你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孫兒健健康康的……”
“二伯娘。”喜清歡聽得心里不舒服，嘆著氣走了出去，“這是好事，二伯泉下有知，一定會高興的，您快別哭了，四伯娘不是說了嗎？等四哥成了親，她是要帶四哥四嫂回去祭拜的，到時候我們都一起去，要是可以，把二伯、五姑姑遷回來也行啊。”
“小四，我這是高興，一時睡不著就想著和你二伯說說。”尹氏忙拭了拭眼睛，不好意思的沖喜清歡笑了笑。
“我知道，喜極而泣嘛。”喜清歡眨眨眼，挽著尹氏的手說道，“二伯娘，您也累了一天了，里面還有熱水，我來伺侯您洗澡唄，我給你搓搓背，按按摩，好不好？”
“這……我又不是孩子，還用得著你伺候我啊？”尹氏不由笑了，點了點喜清歡的額頭，“去歇了吧，我自己能行。”
“哎呀，二伯娘，我還沒伺侯過誰呢，您就給我個機會唄。”喜清歡挽著尹氏往洗澡間拉，沒大沒小的開著玩笑，“二伯娘，您不會是害羞了吧？”
“你這孩子，居然敢取笑你二伯娘。”尹氏臉一紅，說真的，她還真的不好意思了，打以前做姑娘的時候，她便沒讓人近身伺侯過，雖說她現在也是姑娘身，可是，可是……
只是，已經沒有可是了，喜清歡拉著她進了洗澡間，俐索的去重涮了一遍浴桶，提了邊上剩下的熱水倒進去，試了試水溫，笑嘻嘻的轉身看著尹氏：“二伯娘，您要是不好意思，我轉過身去，您先坐進去？”
“鬼精靈。”尹氏再次點了點她的額頭，見喜清歡果真轉過身去了，便走到浴桶邊上脫了衣服坐了進去，坐進去以后才發現她沒帶衣服啊，不由失笑道，“被你給弄糊涂了，我衣服都沒拿下來呢，瞧瞧。”
“您泡著，我去幫您拿。”喜清歡殷勤的笑道。還真就跑上樓給拿了一套衣服下來，“放心吧，從里到外，都齊了。”
“是齊了。”尹氏回頭瞧瞧，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喜清歡，好奇的問，“我說小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和我說？”
“好像……有一件兒。”喜清歡咧了咧嘴，討好的解了尹氏的頭發，弄了些水。用著干凈的法子開始洗頭發。
“我就知道，說吧，求二伯娘做什么事？”尹氏側了側頭。笑道。
“別動別動。”喜清歡忙扶正她的頭，用香夷子在她頭頂上揉搓著泡沫，一邊想著怎么措詞。
“小四，你房里那個小紫，是你三姑家的嗎？”誰知。喜清歡還沒說出來，尹氏便輕聲問了個問題。
“二伯娘，您都知道了？”喜清歡并不覺得有什么意外，想必，三個姐姐也都知道了吧，她們之前是見過劉芷穎的。可她們卻一直沒有問，仍然把劉芷穎當著小紫看待。
“嗯，我猜的。”尹氏放松了靠在桶邊上。一邊輕輕的拔著水一邊說道，“我們家有太多秘密，有些事見著奇怪，也就見怪不怪了，小四。你告訴我，你三姑家可是出事了？”
“下人們全部遣散。劉家一家子流放西北邊陲，二小姐被夫家勒令斷絕與娘家的關系，二小姐心烈，和離了出來，帶著三歲的孩子跟著一起去了邊陲。”喜清歡用著很低很低的聲音說著。
“爺爺知道了嗎？”尹氏停下了手，就這樣坐著低聲問道。
“不知，是然哥兒偶爾聽到的，他只告訴了我和洛哥兒。”喜清歡嘆口氣，回到家這個事那個事的，一時也沒顧到想這些，可這會兒，她的心卻沉甸甸的慌亂，她怕知道一會兒看到劉芷穎會忍不住說漏了嘴，可要是不說，劉芷穎這輩子怕是也難見到家人了，而且……“二伯娘，我怕我擔不住事兒，在小紫面前說漏嘴，她會受不住，這事兒，又不能與爺爺他們說，想來想去，只能和您商量，該怎么辦？”
“為何不能與爺爺說？”尹氏有些驚訝，頂著滿頭的泡泡轉頭看著喜清歡，“小四啊，爺爺雖然年紀大了，可對他來說，只要人還活著，他都受得了，事實上，他早猜到劉家的后果可能是被流放了，只是猜不到是流放到哪兒罷了。”
“二伯娘，然哥兒偶爾聽到江爺爺和邵爺爺的談話，他們也不覺得這事兒告訴爺爺是好事。”喜清歡搖頭，“車云國蠢蠢欲動，似乎西北那邊的鄰國也一直盯著我們大夏，聽他們的意思，怕是邊境不穩了，而朝中除了馮大將軍，再無良將，要是被上面知道爺爺還在……”
后面的話，不說出來尹氏也明白了，她沉默著緩緩的轉回了過去。
喜清歡繼續為尹氏清洗頭發，一直以來她堅持做生意賺錢給家里好的生活條件，可直到這一刻，她卻是怕了，對這個家牽拌越來越深，她便越是害怕，她無法想像邵亦然后面那句話隱藏的情形是個什么樣。
爺爺若是真被上面發現，重披戰袍，他一大把的年紀……他要是倒了，喜家的柱子還能立得住嗎？還有喜守業、喜世廉甚至是從小讀兵法學陣法練武功的三姐，他們是不是也得跟著上去？
眼前，似乎浮現了電視劇里那種她曾經覺得磅礴的畫面，此時此刻，卻顯得這樣的可怕，家沒了，賺再多的錢有什么用？喜清歡的手指不自覺的顫抖著，語氣帶著些許惶然：“二伯娘，我不知道該怎么做了？現在四喜齋被人盯上了，您說，會不會因此把爺爺查出來？”
“小四，莫慌。”尹氏感覺到她的害怕，心里嘆了口氣，小四畢竟才十二歲，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會害怕的，當下安慰了喜清歡幾句，才說道，“這件事兒你莫太擔心，船到橋頭自會直，你該做什么還做什么，只要萬事小心些就是，其他的……我們走一步算一步。”
也不知是把秘密分擔了出去，還是尹氏的寬慰起了作用，喜清歡略略輕松了些，認真的幫著尹氏洗發，等到兩人收拾完上樓，月已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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