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清歡邊朝那邊走邊暗暗猜測著喜守業的用意,之前的事,家里人都是知道的,為什么現在又這樣客氣的對待柳來祿?還帶他們來參觀這池塘呢?
喜守業卻淡然一笑,說道:“小門小戶,也沒有多大的地兒,只好這樣省著用。”
“喜老弟說笑了,你家不是把這一片山給買下來了嗎?這還沒多少地啊?”柳來祿指了指山,又提了要求,“聽說你家弄了個作坊,能否帶我見識見識?”
“柳伯伯,如果是你,你會讓我們看嗎?”喜清歡問得毫不客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少女的嬌憨,就像個不懂事的被嬌養的女兒。
“哈哈,哈哈……說的有道理。”柳來祿一愣,隨即大笑著對喜守業說道,“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
喜守業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那矮些的少年眼睛滴溜溜的在喜清歡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老弟啊,有件事我想證實一下。”柳來祿轉了話題。
“請說。”喜守業點點頭。
“你們這山地是從誰手里買的?可有手續?”柳來祿斂了笑,鄭重問道。
“柳兄因何有此一句?”喜守業訝然的看著他。
“就是呀,買地自然是找的村長,手續什么的都有的,柳伯伯,你也要買?”喜清歡眨巴著眼睛顯得很不解很好奇。
“不不,我是覺得有些疑惑,當年我爺爺那輩便曾有一塊山地。多少年不曾耕作。便荒了。我隱約記得……似乎也在這一塊,所以……”柳來祿顯得很不好意思,“那個,我也是怕喜老弟不知情,被人騙了銀子,喜老弟,地契可否讓我看看?”
“柳伯伯,你真有趣。看來我家的東西還挺香的,招你這么喜歡。”喜清歡偏著頭看著他笑道,一副崇拜。
“呃……呵呵,我也不怕喜老弟和小四你笑話,這祖上的東西,以前蓋不住已是不孝,如今有能力了,就想著把祖業經營起來。”柳來祿說起這話來一點兒都不帶臉紅的,“喜老弟,我們一見如故。你如今在這塊山地上建了這么多產業,我總不能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收回吧?那樣不好。要不這樣,把地契拿出來咱倆對對?你放心,你在這地上花了多少,我一文不落的還你,說起來,這地兒你也用了一兩年了吧?這租銀什么的,咱兄弟倆便不去提了。”
“柳伯伯,你的意思是我家這地原是你家的?”喜清歡挑了眉看著他問道。
“自然是我家。”那矮個少年眼珠子骨轱轱一轉,沖著喜清歡輕挑的上下打量著。
“你說是你家的,那便拿出證據來,想來你家也是有地契的吧?”喜清歡沒理會他的目光,徑自看著柳來祿問道,原來之前埋木牌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啊。
“當然有。”矮個少年卻笑瞇瞇的,一再的盯著喜清歡看。
“拿出來啊。”喜清歡猶如一個不服輸的小妮子與他針鋒相對,心里還些犯嘀咕,不知道來福叔有沒有在山上處理完所有的木牌,這段日子有沒有讓人再去鉆空子,還有那些木牌,也要處理一下……免得被倒打一耙。
“你等著。”矮個少年倨傲的抬了抬下巴,看向柳來祿,“爹,他們拿不出來,那我們的就拿給他們看看。”
喜守業眼神微凜,隨即笑道:“既如此,咱們明兒請了老村長一塊兒對對?”
“在。”柳來祿順勢應下,拍著喜守業的肩大笑道,“喜老弟果然是爽快人,我喜歡。”
誰稀罕你喜歡。喜清歡抿了抿嘴,憤然的看著他們。
柳來祿得逞,也不多待,喜守業淡然的送他們離開。
“哼,誰等著還不知道呢。”喜清歡撇了撇嘴,沖柳小月揮了揮手,“四嫂,我先回了。”
“小四,沒事吧?”柳小月有些擔心,捧了她的盒子給她,順便問道。
“沒事兒。”喜清歡左右看了看,湊到柳小月耳邊悄然說道,“我們早知道他們會這樣做了,就等著這一天呢。”
柳小月驚訝之余,也算放心了下來:“當心些。”
“我知道,你也小心些,看那個矮小子的眼睛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喜清歡自己一點兒也沒在意,倒是對柳小月不放心,方才,那小子可也是盯了柳小月好幾眼的。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潑辣的名聲也不是憑空得來的。”柳小月失笑。
“真的?那我改天可得好好聽聽你的英雌事跡了。”喜清歡笑罷,抱著盒子回家去了,徑自上樓去尋江洛,讓他出面去找柳來福問個清楚,再去柳老村長那兒確定一下。
她家的地契早已在梁亭長那兒掛了檔,也確定了那東西原是無主的,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怕他們拿出所謂的地契來對質,那東西,造造假就有了,她擔心的是柳四家的能這樣大張旗鼓的上門提出來,怕是有后招。
江洛出去一個時辰才回來,喜清歡等在走廊上,聽到動靜便跑了過去:“怎么樣?”
“都妥了。”江洛微笑著點頭。
喜清歡松了口氣,兩眼彎彎的笑:“早些去休息吧。”
江洛目光微閃,想了想還是笑著點頭,各自回房休息。
他沒有告訴她,柳來福去找柳來祿了。
次日一早,碧空無云,喜清歡早早的起來,柳老村長吃過了早飯便由柳老二扶著過來了,一行人坐在喜家大廳里閑談,談著這柳四家以前的事。
據柳老村長所說,柳四家祖上確實有不少的家業,只不過到了柳來祿父輩,他們家便敗落了,柳來祿的父親和叔叔嗜賭,散盡了一半家財,后又得罪了什么貴人,終敗盡所有田地,柳四幾個兄弟小時受盡了苦,也是他膽大,出去五載,回來后竟帶回來一條船,也就是那一條船,才掙來了如今的家業。
“說起來,小四倒與他差不多,從一條船到如今的十幾條船。”柳老村長看著喜清歡笑道。
喜清歡撇嘴,她才不要和那人不一樣呢。
“村長爺爺,柳四家憑一條船起家,我們家小四憑的可是一桶魚哦,可不是他能比的。”喜冰歡不服氣的辯道。
“是是是,是我口誤了,哈哈。”柳老村長大笑,“你們放心,如果他真拿你們家的山地說事,我定會為你們作證。”
“村長爺爺,之前他們的人在我家地界碑附近埋了木碑,想來就是打的這主意。”喜清歡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
“那木碑呢?”柳老村長斂了笑,問道。
“被我們全挖出來了。”喜冰歡搶著說道。
“你們留著也不合適,木碑現在在哪?”柳老村長忙問,“趁現在他們還沒來,把那些木碑給我吧,我替你們收著。”
喜清歡看了看喜慶靖,見他點了點頭,便跑去尋了出來,柳老二打開看過收了起來先回家去了。
日頭偏移,閑坐間便到了中午,柳來祿還沒有出現,幾人不由奇怪,喜冰歡更是皺了眉說道:“這人怎么回事?不會是怕了不敢來了吧?”
“昨晚,來福叔去找那人了。”江洛這時才淡淡的說道。
“來福叔去找他干嘛?”喜冰歡奇怪的問,隨即又問道,“他和柳四家的有什么關系?”
“柳來祿在柳家行四,所以大伙都喚他柳四,來福是他的七弟,只是……”柳老村長解釋了一句,略頓了頓說道,“來祿和他的三個姐姐都是柳員外元配夫人所生,來祿后面的弟妹都是如夫人所生,柳員外過世后,柳四又發了家,遷居輝城時,便把來福排擠在外,不僅如此,還設計毀了來福的名聲,唉……”
原來如此。喜清歡心下恍然,怪不得柳來福一提到柳四家便那樣沉默。
“你昨天去找來福叔,他說了什么?”喜清歡輕扯了扯江洛,問道。
“他說,這件事他會處理,還讓我不要告訴你們。”江洛這才說道。
“守業,我看你還是去柳四家看看來福吧,我怕他吃虧。”柳老村長忙道。
喜守業點頭,立即出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喜守業和柳來福回來了,柳來福臉上帶著青紫,顯然是被人打過了,不過,他的神情卻帶著歡欣坦然。
“來福叔,他們打你了?”喜冰歡頭一個跳了過去,瞪眼圍著柳來福看了又看,最后挽著袖子就要出去,“告訴我,我幫你打回來。”
“呵呵,你爹已經替我教訓過了。”柳來福笑罷,大步進了大廳,沖著喜慶靖和柳老村長等人拱了拱手,“喜伯,叔,他不來了,他讓我轉告各位,昨夜他翻了地契,發現是他老眼昏花,看錯了方位,特讓我代他向喜伯一家致歉,還有叔,麻煩您了。”
“不來便不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老村長擺擺說站了起來,能不起沖突自然是最好的。
“都這個時辰了還走?傳出去豈不是我喜老頭失禮?”喜慶靖起身攔在他前面,佯怒的吹著胡子對他說道。
“沒錯沒錯,這飯菜都備下了,怎么能走?”李氏也笑道,沖喜守業吩咐道,“六兒,去把老二請回來。”
喜守業又轉身出去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紛紛起身往餐廳走,只有喜清歡和喜冰歡落在后面嘀咕道:可惜了,居然這么膽小。
江洛在邊上聽得哭笑不得,這兩個……